第四十八章 涟漪回宫

  妖界,壮丽的宫殿鳞次栉比,但一隅偏僻处,只有郁郁葱葱的竹林,绵延几百里,风吹过,泛起阵阵竹波。
  这片竹林,外边全是翠竹,但越靠近中央,就会有越多的白色篁竹,而正中央,全是篁竹,显得清冷无比,似乎没有任何生命。
  所有人都知dào
  ,东篁太子修竹就住在这里面,可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的宫殿。
  昏暗的妖界,只有那片竹林能够被阳光照耀,只是当阳光照在那片篁竹上时,便暗淡了阳光,因为那篁竹会发出玉色的光泽,给整个妖界笼上梦幻的色彩。
  篁竹丛中,淡淡的水雾不知从何飘来,袅绕在一弯清池中,清池一眼见底,全是闪耀着玉色光泽的石头,极为炫目。
  因为没有泥土,水里没有半点生命,但在清池中央,不知是什么力量,让池水向空中流动,在空中形成一个球形,而那个水球中,有一颗黑黝黝的种子,因为水雾缭绕,看不清是什么种子。
  一阵风吹来,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从里面走来一个人,玉树临风,眉目如画,不是天人却胜过天人。
  风把水雾吹散,水球中的种子也露出真面目,是一颗莲子,因为在淤泥中沉睡了千年而变得黝黑。
  修竹走至池边,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的古莲种子皱眉,这颗种子已经被池水滋养了一整子了,却没有任何动静。
  “时间,不够。”修竹轻轻开口道,说完身体便飘浮在空中,飞至水球旁边,细细打量水球中的古莲种子,没有任何要萌发的迹象。
  修竹紧皱眉头,沉思了片刻便松开了眉头,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白皙却不单薄的胸膛。
  他合拢食指和中指,按在心口上,指尖便出现一缕金光,修竹的眉头又紧了紧,然后拿开双指,指尖上便凝聚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白色小球。
  修竹把白色小球伸至水球中,水球立kè
  变成乳白色,只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颗黑漆漆的莲子。
  修竹合拢衣襟,仔细观察莲子的变化,过了一整子水球渐渐变得清澈,莲子也开始有了反应,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小口。
  修竹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古莲种子在他的心头血的滋养下,终于有了要发芽的迹象,若每日都用心头血滋养,他必定可以在涟漪再次转世之前完成。
  想到涟漪,修竹便想要看看涟漪现在在人间如何了,可是,他又不想看,因为他怕,他怕看到的是涟漪和容璧相谈甚欢亦或者是举案齐眉的样子。
  修竹再次把注意力放在古莲种子上,只希望种子能够长得更快些,一定要赶在涟漪转世之前。
  风又吹来,吹起修竹的衣襟和束起的长发,长发缠绕在竹节状的竹簪上,修竹轻轻解下竹簪,如瀑长发在空中飞扬,白衣胜雪,似要凌风飞去,再难一见。
  修竹把竹簪捧在掌中,轻轻笑道:“漪儿,我绝对不会让那所谓的宿命成为现实的。”
  水雾又渐渐弥漫,掩住了修竹和那一弯清池,阳光温柔的晒在这片竹林上,浓郁的绿色中耀着玉色,如堕梦境,比那仙境有过之而无不及。
  八月上旬,涟漪和容璧终于回到了京城,容璧先送涟漪进宫,皇宫内,太子和皇上都笑盈盈的等着涟漪和容璧,见涟漪安然无恙,皇上赞许容璧道:“朕就知你会好好保护阿涟,阿涟一路上可给你惹麻烦了?”
  涟漪扑在皇上怀中,娇嗔道:“父皇,阿涟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吗?”
  太子赤潋也应道:“确实不是,就是有时候太执拗了,听说你一路疾奔泌水城,闹的随行的人都疲惫不堪,为了劝你,容璧可是花了大心思。”
  涟漪从皇上怀里探出脑袋,瞪了瞪赤潋说:“哥哥你就是说我胡搅蛮缠!”
  容璧站在一旁淡笑不语,没有半点放荡不羁的样子,涟漪便看向容璧说:“容璧,你说,我胡搅蛮缠吗?”
  涟漪的声音非常温柔,即使语气恶狠狠的,也没有半点威慑力,容璧摇头道:“没有,阿涟一路都很好,没有给我招半点麻烦。”
  见容璧这般维护她的面子,涟漪对他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皇上说:“父皇,听到了么,阿涟很乖的。”
  “是是是!在朕面前你才胡搅蛮缠,在容璧面前就化成了绕指柔。”皇上点了点涟漪的额头,然后把涟漪推开怀中,对容璧和赤潋说,“阿涟看着朕就烦,那朕就不碍着她了,你们年轻人玩。”
  涟漪羞红了脸,刚想反驳皇上,皇上转身便走了,让涟漪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赤潋对容璧眨眨眼睛,容璧淡笑不语,明明是很儒雅的样子,却因眼角的伤痕显得十分英气,赤潋便开口道:“脸上这疤怎么消不掉,都这般久了。”
  涟漪也连忙说:“哥哥,先问问宫中的太医能否消了这疤痕,若实在不行,能否要安乐侯帮帮忙?”
  容璧却无所谓的笑道:“又不是女子,那么关注容貌干什么,更何况,我觉得阿涟那日说的很对啊,这疤痕给我添了许多英气,说不定会迷的某人神魂颠倒呢。”说完对涟漪挤眉弄眼的笑,显得非常痞气。
  涟漪心中暗骂,刚刚在皇上面前容璧就不敢露出现在这种模样!
  赤潋见容璧与涟漪的互动,心中了然,笑了起来,但还是有些担心的说:“这疤还是去了好些,毕竟你是为了救阿涟,我和阿涟看着心中也会不舒服的。”
  容璧点头,说:“若太医没办法也就不用白花心思了,更不必去求安乐侯,我可不想看他的脸色,更不想要你们看他脸色。”
  赤潋无奈,只得答yīng
  ,又说:“过几日梁太后会在宫中摆宴,宴请京城中所有年轻公子小姐,安乐侯必定会来,我只问一句,若他不答yīng
  便算了,这样可好?”
  “只问一句,不必求他。”容璧也不过多纠缠,又问,“京城中所有年轻公子小姐,那我和阿钰也要去?”
  赤潋说:“自然都可以去的,梁太后都已经下好帖子了,容家也有,但只请了你和容钰,没有请旁支的。”
  容璧点头不语,赤潋又继xù
  说:“梁太后此次宴会是想给安乐侯和安乐侯的妹妹梁子芥定亲,而墨皇后也打算带墨契去参加,甚至连许多后妃都会参加,毕竟宫中许久没有热闹过了。”
  “阿涟也想去凑凑热闹呢。”涟漪听到墨契会参加,便也想参加,毕竟那日容钰也会在,不知容钰现在如何想,是和她之前所说的,再看墨契一眼,便找个人嫁了,从此相夫教子,渐渐忘了墨契,还是更加难以忘怀。
  涟漪想要知dào
  容钰会怎么做,若容钰选择了放qì
  墨契,那么她也应该找个机会告sù
  皇上,她想要嫁给容璧了。
  他们三人又聊了许久,早已日暮黄昏,赤潋便和容璧一起离开,涟漪一直静静目送他们两人的背影消失才慢慢踱步回了未央偏殿。
  太后正在涟漪宫中等着她,见涟漪回来了便拉着涟漪的手上下打量说:“瘦了许多,哀家特意吩咐了宫人准bèi
  了你最喜欢的菜。”说完便要宫女把菜端来。
  涟漪觉得鼻尖有些酸涩,梁太后都知dào
  是皇上害死了洪都王,还对她这样好,没有迁怒于她,她无以回报,只能去阻止赤喾的自掘坟墓,还好,还好赤喾放qì
  了这样疯狂的想法。
  看着满桌的菜,还有太后慈爱的眼神,涟漪便觉得这两月的劳碌是值得的。
  涟漪吃的津津有味,这餐饭足足吃了半个时辰,梁太后也在旁吃了几口,静静看着涟漪吃,见涟漪吃完了便说道:“阿喾和哀家说你去找他了。”
  涟漪没想到赤喾会把这件事情告sù
  太后,有些惴惴不安,害pà
  赤喾告sù
  太后她已经知dào
  洪都王是怎么死的,她如何还好意思在太后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便试探道:“嗯,我很想他,便想了这个法子去找他。”
  “阿涟,你怪不怪阿喾,他在与你拜堂时撇下你。”梁太后换了一个话题,涟漪心中一痛,如何不怪呢?
  “怪,但是现在不怪了,因为我不想嫁给他了。”涟漪强颜欢笑,“若不是他在最后一刻走了,我就不能再嫁给别人了。”
  梁太后拉过涟漪的手,叹息道:“阿涟,你怪他也是正常,阿喾和哀家说,你去找他,他却狠狠的拒绝了你,他也希望你能够找到良人,别在他身上耗着了。”
  涟漪见梁太后没有半点异样,便猜到赤喾并没有告sù
  梁太后她知dào
  真相,于是笑道:“嗯,阿涟会找个对我好的人嫁了,再也不会把心思耗在他身上,想要娶我的人多着呢。”
  “这就好,这就好。”梁太后拍拍涟漪娇嫩的手,说,“那过几日哀家的宴席你定要来,看看是否有心仪的男子。”
  涟漪状似害羞的低下头,红了眼眶。
  去年及笄时,也是问她是否有心仪的男子,她羞于回答,而今她也没有回答,理由却是她如何还会有心仪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