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血族大佬到底养了个什么玩意

  莫锦辰就算真的在罚站,也不可能是老老实实的。
  她脚尖在地上扭来扭去,给她点音乐都能跳芭蕾的那种。
  云延也不恼,就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什么。古朴繁复的书籍有些狼藉地堆放在他的书桌上,他带着复古的金丝眼镜,似乎在漫不经心地等着什么。
  很快莫锦辰就知道他等的是什么了。
  瑞缪尔敲门进来,还推着餐车。开始莫锦辰还觉得自己的炸鸡可乐有希望了,但嗅了嗅空气里的腥苦的药味,她突然觉得不对劲。
  瑞缪尔没有久留,将东西推进来,就彬彬有礼地退下了。
  “过来。”云延站起身,端起那碗黑色的药汁,对着莫锦辰招了招手:“你罚站时间暂时结束了。”
  莫锦辰看了一眼云延手里黑乎乎的药汁:“这玩意是给我喝的还是给你喝的?”
  “你说呢?”云延笑起来,反问道。
  莫锦辰转过身,吧唧一身把脸贴墙上装作自己不存在:“给我的啊,那算了。我比较喜欢继续罚站。”
  云延似乎也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药能延缓你的心跳和呼吸。不用把你真正转化为血族,也能有血族的特性。”
  “你存活那个词用的很好,血族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活着。所以,这药是最好的选择。”他说着,似笑非笑地逗她:“还是说,你怕苦?”
  “怕你个西瓜香蕉哈密瓜。”莫锦辰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气势汹汹地迈着小短腿走过来,伸手接过云延手里的药碗。
  看那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要一饮而尽。
  她一开始也真的是打算捏着鼻子灌下去,但眼皮却突然跳到了一下,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莫锦辰一犹豫,突然就没了面对它的勇气。
  她的预感一向很准。预视在身的她,哪怕用不了预视,也能敏锐地感受吉凶。
  莫锦辰可耻地怂了。
  云延也不说话,房间里似乎就这样安静下来。最终,还是云延先叹了一口气:“你不喝,我保不住你。”
  血族不是他的一言堂。就算不知道真正的内幕,看着云延那张华裔的脸也知道,他能坐到这个位置不可能多容易。
  云延说着,走近抱起莫锦辰坐到了床铺边缘。莫锦辰端着那碗乖乖巧巧地坐在他腿上,苦大仇深地看着那碗药。不能主动使用预视让她也摸不准,为什么她的本能会那么排斥它。
  但云延的誓言摆在那里,道理也说的很明白。他不想初拥她,她也不能作为人类生活在血族的大本营,最后的办法确实是喝下这碗药。
  “要我喂你吗。小朋友?”云延逗了逗她,拿出一块糖塞到她嘴里:“怕苦就趁着甜味没散咽下去。”
  莫锦辰含着甜的发腻的糖嗦了两下,眼睛一闭,无视了那种对未知的恐惧感,猛地往嘴里灌下了药。
  入口便是一股腥味,像血,又像是什么滑腻的草药。难喝的差点让莫锦辰吐出来,云延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样,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顺着她的背,在精神力的配合下,她硬生生地咽下了所有的药汁,被呛的咳嗽起来。
  云延见她喝下了,神情却不是放松,反而在这一刻收起了眼里的所有漫不经心,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整个人都变的紧绷。
  “乖,忍一下,熬过去就好了。”云延抱着莫锦辰,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在她的耳边说道。
  什么忍一下?什么叫熬过去就好了?莫锦辰咳的眼里都出了泪花,一时间没能理解云延的意思。
  但下一刻,疼痛从腹部蔓延开来,如同火燎一样,遍布了她的全身。
  有人形容疼痛叫刻骨,或者钻心。莫锦辰觉得都不是,她身上这种疼猛地爆发,感觉就像是骨头生生敲碎,筋脉一根根断裂,再接上,再重复。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里的碎肉,骨血一寸寸被绞的稀烂。
  碗啪地掉在了地上。莫锦辰唔了一声痛苦地呻吟起来,疼到脸色惨白皱成一团,疼到死去活来满头大汗。她本就不是多能忍的人,孩童声嘶力竭的喊叫和哭泣声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她的指甲早就深深掐入了掌心,血溢了出来,但她已经感觉不到了。
  “宿主!”光团子也愣住了,它惊恐地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神祭也没有出现,要么是宿主阻止了,要么是这不属于神祭能保佑的范围。
  能让活人变的和血族一样的药,怎么可能温和。光团子有点后悔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才让宿主受了如此大的罪。
  “乖,忍住。”云延的脸色并不好。这时候光团子才明白云延为什么要抱住莫锦辰了,因为如若他不控制住她的手脚的话,她有很大的几率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下自残。
  莫锦辰声音嘶哑,哭到喘不过气来。她剧烈地挣扎着,却没能把手从云延手里扯出来,反而被他摁在怀里,只能小幅度地动两下。
  莫锦辰的头埋在云延怀里,下一刻她恶狠狠地咬上去。也不知道咬到了哪,痛到神志不清的她无意识地用力,很快满口腔都是血腥味。
  云延一动不动,任由着她咬着。之前他还担心莫锦辰受不住会去咬自己的舌头,如今她既然咬了他,反而安心了不少,至少不是去伤自己。
  痛到了极致,甚至会有一种身体被抽离的感觉。这时候的人,为了解除几乎什么都愿意做。
  莫锦辰嘴里含着血,伴随着呻吟声音模糊不清。
  但以云延的精神力,自然分辨的出来她在说什么。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她重复着,撕心裂肺。
  云延的眼神黯淡下来,只能搂紧她,亲亲她被汗水沾湿的额发,一遍一遍地重复道:“乖,再忍忍。”
  他一遍一遍地哄着。莫锦辰哭的声音沙哑,云延这边似乎也不好受,却只能一遍遍看着,比自己承受还要痛苦。
  光团子也听到了莫锦辰的心声,那歇斯底里的声音在空间里一遍一遍地重复,重复到它心里发凉,宿主疼,连着它也疼。疼到后面更多的是恐惧。
  它一直很怕,如今的宿主更是让它想起来多年前的记忆。心里空荡荡的,疼的难受。
  它以为宿主是想活下去的,它以为宿主还是会想着健康地活下去,和它希望的一样。它以为它只要耐心等待,宿主也会想回来的。
  其实没有,莫锦辰对活着的执着早就慢慢稀薄到几尽没有。
  是从哪个世界开始的呢?光团子不知道。
  无数次,宿主都是利用了自己的死亡完成任务,开始光团子还能劝自己说宿主只是没办法。到后来它才知道,并不是。
  她只是单纯的不在意了。
  以微薄缥缈的希望吊着的命,对于她来说,就算抛弃也不是太难以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