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这个病娇一定不是我弟弟

  “手怎么受伤的?有没有好好处理?”那抹寒意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转瞬莫延又变成了平时那个乖巧心细的小奶狗弟弟:“手给我看看?”
  见莫锦辰抗拒,莫延低头小声地道:“姐姐,我担心你。就看看,嗯?”
  莫锦辰差点被这个轻软缠绵的嗯字送走。
  呜呜她果然喜欢软萌的的生物,要是个妹子就更好了。
  但看伤口是不可能呢,她可不想听莫延唠叨。小奶狗什么都好,就是黏人。
  而且说实话,切水果把自己剁了这件事也确实有点丢人就是了。特别是在自己养大的奶狗面前,感觉有损自己高大上(并没有)的形象。
  江沾衣放下手里的药,无意中撞见这种情况有点尴尬,打算放完东西就走。
  “边上的小姐姐,你能和我说说我姐姐什么情况吗?”江沾衣刚想走,就被莫延点名了:“抱歉,我实在有点不放心。能麻烦你和我说说吗?”
  少年的嗓音轻柔干净,带着担忧和恳求,让人不忍拒绝。
  江沾衣看了一眼莫锦辰包扎的粗糙的爪爪:“小妹切水果的时候”
  “不,你不想说!”莫锦辰直接打断,就要挂电话。
  “姐姐。”莫延飞快地补充道:“你要是挂电话我立刻联系你辅导员,让他去看看你的情况。”
  莫锦辰顿住了,告诉辅导员就相当于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好像更丢脸了。
  都是丢面子,丢小的还是丢大的?
  最后,手机还是到了江沾衣手里,莫锦辰挤眉弄眼暗示她挑好听的说,也不知道江沾衣听进去没听进去。只见江沾衣和莫延交流了几分钟又回来,在莫延的指导下重新给莫锦辰包扎了伤口换了药。两人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最后,莫锦辰生无可恋地听完了莫延的一长串唠叨,直到手机快没电了才挂了电话。宿舍几人见她仿佛灵魂出窍的小模样都善意地笑道:“至于吗?你弟弟挺关心你的嘛。”
  “他才是至于吗?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至于说的那么细吗?老妈子。”莫锦辰嘟囔着,气哼哼地给手机充电:“明明我才是姐姐,他这样我多没面子。”
  其他三个对视一眼,笑成一团
  莫延这边挂了电话,放下微烫的手机,揉了揉眉心,有些焦躁地扯了扯衣服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他的气质就从温和有礼的学生变的有些危险。他重重地呼吸了两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皱起,喘着气自虐一般将指甲深深地掐进自己的左手掌心,直到血肉模糊。
  鲜血溢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他却似乎好了点,拿起桌边的水杯猛地灌了一口。
  不够,还是不够。莫延自嘲地笑笑,这么多年了,他原本以为鲜血已经不会刺激到他了。
  原来,只是自己的血不会。
  天知道他看到莫锦辰手上绷带解开时血迹斑驳的模样有多么难受,难受到想把周围的一切毁掉,难受到想把自己毁掉。
  莫名其妙的,不受控制的,歇斯底里的。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让莫锦辰那么看出异常,之后接电话的一分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可又舍不得挂掉,一边痛苦不堪又一边甘之如饴。
  姐姐,蠢到连切个水果都会割伤自己的姐姐哪。外面似乎对她来说太危险了。莫延一点点地加深左手的伤口,琥珀色的瞳孔泛起了浑浊的波浪。
  那他就编织一个美轮美奂的笼子保护她吧。这样她就会好好的,谁也害不了她。她的眼里,也不会再有其他人。
  滴答,滴答。血溅在了整齐的桌面上,莫延像感觉不到一样一无所知。正在这时,手机嗡地抖动起来,接着叮铃一声,他如同惊醒一般摇摇头,压下了内心的欲望。
  不行,她会生气的。
  莫延呼出一口气,解锁了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慢慢地结冰变冷。
  来源不祥的一封短信,上面简简单单地码着几个字。
  “我知道当年云明国死亡的真相。
  如若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明天晚上12点来霞远路77号。”
  云明国,是他的父亲。好几年前,死在了护城河里。
  莫延慢慢地,仔仔细细地看完了每一个字。眼里没有太多的情绪,但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危险又病态的弧度,他轻笑一声捂着心口,把手机放下。
  他感受着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甚至带来了空茫的耳鸣。莫延的眼底染上血色,表面还是风平浪静,却如同白雪覆盖的活火山,里面在剧烈的燃烧,随时可以喷涌而出,带来铺天盖地的红色。
  不像是恐惧也不像是恼怒,他只是觉得很兴奋,兴奋到连手上的伤口都感觉不到。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她不会喜欢自己这个模样的。
  莫延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轻轻地哼起了歌。小时候他父亲刚死的那段时间,他经常半夜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或是控制不住地战栗。这时莫锦辰就会用这首歌哄他,小小的女孩故作成熟地拍着他的背,然后唱着唱着自己先睡了过去。
  想到着,莫延眼底的血色淡了些许,眉眼弯弯,盛满了快溢出的笑意。他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上颚,清清冽冽的歌曲在唇齿间绕了一下,也多了几缕缱绻的味道。
  “青石击,青石击,摆渡船,到东篱
  钟鸣鼓,钟鸣齐,玉做鼎,金做鼓”
  他唱着下了楼,走进了曾经父亲住的屋子,反锁了门。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落满了灰尘,阴气森森。但他却喜欢的紧,这是他最阴暗最痛苦的岁月,却也诞生了肮脏的他。
  莫延走到角落,不起眼的杂物堆有一个隔间,门上着锁,似乎被封死了。他拿出钥匙开门,打开灯,光争先恐后地灌满了整个房间。
  可这光却驱散不了整个房间浓稠的血腥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莫延哼着歌,伸手细细地抚摸过桌上的金属。小到针线手术刀,大到钳子开颅锤子电锯一应俱全。配合着边上整整齐齐的玻璃器皿和化学药剂。
  温和俊朗的少年,嘴角噙着柔和的笑意。苍白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跳跃,就像在干净明亮的房间里弹奏钢琴。
  莫延将工具整整齐齐码好装进帆布包。站起来走出房间,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