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清秋大梦

  柳成德一咬牙,伸手接过手下为他取来的双刀,两把刀在手中一晃,狞笑道:虽然你们不说,老子也知道你们乃是姓高的手下,没想到姓高的还真有点办法,连老子的底细都给挖了出来,既然你们不知道死字咋写,那么今天老子就送你们上路好了!
  小的们,抄家伙给我上,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走,杀了他们老子重重有赏,相爷那边也定会重赏你等!
  这厮叫罢之后,手底下那些人也都抄起了早已暗藏在院子里面的各色兵器,一群人一起吆喝着,便朝三山散人他们杀了过来。
  这帮人确实有点本事,不同于普通的贼人,各个手头都有点真功夫,动起手来之后,还真是不好对付。
  但是只可惜的是今天来找他们麻烦的也不是凡人,三山散人今天带来的也都是江湖上的高手,而他的几个徒弟都是受他亲传,手上的功夫更不是吹出来的。
  强将手下无弱兵,三山散人本不想亲手沾了杀戮之血,本想震慑住柳成德,让他们放弃反抗便是,但是现在看他们抄家伙扑上来之后,心知还是无法避免杀戮了,而他也不是迂腐之人,对于杀点恶徒来说,还真不会太在意。
  眼看柳成德挥舞双刀直扑向他,三山散人才叹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也就修怪老夫不客气了!动手解决了他们,不得放走一个!
  跟着三山散人来的这些人闻听之后,各自晃动手中的刀剑,恶虎一般的扑向了柳成德等人。
  这一动手自然是高下立现,虽然柳成德网罗的这些强人确实有点本事,但是对上了三山散人这些真正的高手之后,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厉害,他的那些手下撞上了散人这边的人之后,压根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往往走不了两三招,便被对手的刀剑给放翻,血溅当场。
  唯有柳成德也堪称一个高手,居然几个蹿跳,便越过了阻击他之人,直奔三山散人而去,手中双刀舞得风雨不透,如同一团刀光一般滚向了三山散人,大有一刀便将三山散人给斩于刀下的架势。
  三山散人这时候才将背后的一把刀拔了出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怒色,双手持握手中长刀,缓缓举过头顶,只待到那个柳成德扑到他面前的时候,才毫无花巧的使出了一招力劈华山,直朝柳成德劈将过去。
  三山散人那可是使刀的高手中的高手,别看这么一招简单的招式,在他手中使出来之后,威力却大不同于常人,柳成德别看刀法出众,双刀舞的跟车轮一般,但是当他闯到了三山散人面前的时候,迎着他这么简单的一刀,却愣是产生出一种如从招架的感觉,惊得他立即收脚,双刀也顾不得舞弄了,拼着老命朝上封架散人的这把刀。
  幸好这厮举刀及时,散人的刀落下之后,被他架在了头顶,但是他还是被震得两臂发麻,险些没有能挡得住如此迅猛的一刀下劈,两臂一软,散人的刀还是朝下落了一点,刀尖后撤之时,在他的额头拖出一道两寸多长的伤口,鲜血立即便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这下可把柳成德给吓坏了,单凭这一刀,他便知道自己绝不会是眼前这个老头的对手,根本就不在一个级数层面上,人家如此朴实无华的一刀,愣是破了他的防御,这里面拿捏的力道之巧绝非他十年八年习练便可以赶上的,而且这老头刀的速度之快,是他平生仅见,心知不好之后,柳成德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立即便飞身倒退而去。
  散人此时也杀心已起,岂容柳成德脱逃,两脚一发力,便如影随形的赶上了柳成德,柳成德被逼无奈之下,再次举刀斩向了散人,这一刀过去,只见散人手中刀光一闪,柳成德立即便觉得自己的刀如同搅入到了大石磨一般,手腕差点被拧折,不得已之下,只得脱手松刀,右手的刀立即便被散人的刀给搅飞了出去,直接便钉在了院墙上面还犹在墙上发出颤音剧烈的抖动着。
  柳成德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刀法已经相当不错了,世上在使刀上,应该没几个人能比他好,今天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楼外有楼了,于是吓得魂不附体的他居然连左手的刀也不要了,抖手便掷向了散人,掉头发狂一般的朝后院逃去。
  散人被他一阻,慢了一点,这厮如同泥鳅一般的在人群之中挤了过去,一头便扎入了后院之中。
  他的那些手下一看连柳成德都败逃了,顿时更无斗志,纷纷一起掉头朝后院逃命,但是只听后院之中柳成德一声惨叫,不多时便被几个人给堵了回来,再看他的一条胳膊已经被人卸去,只剩下了右手捂着左臂断口疼得惨哼不已。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杀我?柳成德如同厉鬼一般,脸色苍白的对着围过来的这些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高手叫道。
  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也!你当年在民间为非作歹便已是死罪,现如今又助纣为虐,更是自己找死!一个散人的徒弟挺着刀朝柳成德逼了过去,冷笑着对他答道。
  散开闯出去,让咱们的人动手,扰得他们无法成事!走!柳成德一看今天大事不好,于是便立即下令道。
  接着他手底下的这帮人便立即四散而逃,翻墙的翻墙,夺门的夺门,总之跟炸了窝的马蜂一般,立即在院子里面四散奔逃了起来。
  真是死不悔改!你躺下吧!几个人围住了柳成德,刀剑齐举杀向了他,可怜柳成德也算是一身功夫,不慎中伏断臂之后,在这些人的围攻下,当场便被分尸,散落在了院子之中。
  至于他的那些手下,散人他们岂会让他们逃走,一阵追杀之后,大部都躺在了地上,一些人眼看不好,只得跪地投降,束手就擒,只有两个人逃出了院子,但是也被院子外面埋伏的人给当场擒获,抓回了院子里面。
  散人留下了几个人看住这里,随即令人散开,按照贾奇给他们的地址,一路寻去,开始对柳成德手底下的那所谓的八大罗汉展开了清剿。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在柳成德院子外面的邻居倒是听到了柳记院子之中的喊杀声和惨叫声,但是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柳成德这帮人平时喜欢仗势欺人,周边邻里没少被他们祸害,今天有人找他们的麻烦,正好给大家出了口恶气,所以大家即便是听到了,也没人跑去查看或者报官,只是在家吐着吐沫骂活该。
  而这个时候内城各门便已经开始被左臂上缠着白布的官兵关闭了起来,一队队官兵开始走上了街头,将街上的行人驱逐回家,并且将一张张早已准备好的讨贼檄文以告示的形式张贴在了街头巷尾。
  兵变行动至此正式展开,一队队搜捕奸党的队伍立即扑向了史弥远一党的府邸。
  而这个时候史弥远府中的余天锡等人也已经将消息送了出去,城中的局势开始变得如同乌云压境一般让人开始透不过气了。
  两大阵营就此彻底宣告破裂,鹿死谁手只看这一晚了。
  史松这段时间因为有史弥远的警告,不怎么敢再天天流连于花丛之中了,在他的选锋军之中老老实实的呆了下来,他这段时间也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头的地方,听到了一些有关保皇派那边的风声,但是据他的观察,却没有看出殿前司其它诸军有什么太大的动静,故此又觉得自己或者是史弥远有点疑神疑鬼了一点。
  而十月初八是城中诸军轮值的时候,选锋军因为以前不在城中,故此并不担负城门或者皇宫的值守之职,所以不在轮值之内,早晨他派人倒是也去了殿前司打听消息,但是回来的人说一切正常,殿帅高怀远只是简单安排了一下其它诸军轮值之事,并未有什么异常,所以史松又放心了下来,在他的营中煞有介事的巡查了一番,便又回到他的大帐里面,弄了些酒菜,招来了几个坊间的漂亮女子,陪着他在营中饮酒作乐了起来。
  也难怪史弥远会说史松是个酒囊饭袋,而这家伙确实不辜负这个名声,史弥远不让他出去花哨,他便留在营中照样玩乐,这家伙有史弥远这个叔叔在,根本就不拿军纪当成回事,而且高怀远虽然治军很严,但是对于他的选锋军来说,却很少过问,两方相处倒是相安无事,让史松更是有点得意忘形了起来。
  他已经提前得知,高怀远很可能过段时间便被外放,到时候殿前司都指挥使迟早便会落在他的头上,那样的话,他也算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现如今他只等这个事情定下之后,接管殿前司的事务了,甚至于他已经草拟出来了一份名单,准备在他上台之后,便更换掉殿前司之中那些高怀远的亲信,以后这京城就是他们叔侄说了算了。
  这似乎是一个十分美好的梦想,不由得令史松有些飘飘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