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一袭残红蔷薇刺 香碎玉殒湖水清
聂谷手中巨剑横刺而去,见蝶舞紧闭双眼,他微微皱眉,眼眸中抹过一丝阴沉。蝶舞感觉到自己的咽喉一阵凉意,缓缓睁开眼,聂谷手中的干将莫邪巨剑剑尖擦过她咽喉上白皙的肌肤,留下细小的血痕。
聂谷巨剑倒锋,背转身,阴阴地说:“聂某绝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这个江湖,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玉石俱焚。你自行解散天荒魔宫,找得一个安身之所,好好过日子吧。”
蝶舞那一刻比被聂谷一剑封喉还要痛心,她竟在不知不觉之间,对这个男人芳心全部托付,而这个男人竟然是利用自己修liàn
阴阳八荒魔功,自己只不过是一颗棋子,有什么比这还更有讽刺韵味的呢!她简直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那还不如一死了之。可是,当她唯求一死,他却又饶了她一命,又让她回到了生不如死的折磨,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唯有澄澈的眼眶中,簌簌地落下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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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top.nbsp;朦胧的泪眼中,聂谷的身影渐渐地模糊,他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她都心满yì
足。但他没有,他离开天荒魔宫大殿之际,健步如飞,走得是那么从容不迫,走得是那么的绝情。
爱情,这支带刺的蔷薇,兴许,蔷薇枝节里流淌的是血红色的汁液,刺痛了情人的心,滴落着殷红的汁液。
蝶舞瘫坐在地上,一脸的沮丧,天荒魔宫众弟子都垂首站在远处,不敢抬眼望向这个平日里威严凛凛的魔姑。甚至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走,你们都走,天荒魔宫没了,饕餮峰已经收留不了你们了,你们走!”蝶舞双眸如火,瞪着矗立着的天荒魔宫弟子,厉声喝道。
那些天荒魔宫弟子畏首畏尾的,疑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茫然不知所措。
蝶舞从地上拾起一把断剑,轰然站起身,对着那些天荒魔宫弟子挥舞着,狂吼着:“滚,都给我滚!”
众天荒魔宫弟子以为蝶舞疯了。瞬间转过身,趋之若鹜地向天荒魔宫大殿大门潮涌出去。一阵拥挤逃窜。竟是一个人影都没了。
偌大的天荒魔宫大殿,除了地上横竖躺在血泊中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只有蝶舞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眸子扫了一眼天荒魔宫魔尊秦烈的灵牌,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去。双膝一软,跪倒在天荒魔宫魔尊秦烈的灵牌前,失声痛哭,“爹。都怪女儿无能,没办法为你报仇雪恨。如今又是遇人不淑,天荒魔宫没了,一切都没了,我该怎么办?”
她一番嘤嘤呜呜地啜泣,泪眼婆娑,久跪不起,只感觉头昏目眩,眼睛微微一闭,身子倒在了地上,昏厥过去了。
饕餮峰山脚下,西湖湖畔,一座优雅的凉亭,西湖水澄澈透明,水中鱼儿畅游,空气都飘散着浓郁的水汽,清新的空气,澄净无比。
这一天,好漫长,漫长得发生了太多的事,唐钰儿站立在凉亭里,这一袭倩影此刻却是显得异常的形单影只,她泪流满面,她的心可谓痛彻心扉,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要让如此美貌的女子在这里伤心欲绝。
她头脑里浮现聂谷的雄姿英发,却又萦绕着她母亲竟然在她与聂谷欢愉闯将进来的一幕,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对于一个少女来说,是多么大的刺激,她恨她母亲不该来,她也恨自己太爱聂谷了。
虽然,她深知若不是聂谷服下了川蜀唐门的绝情丸,聂谷的心里只有柳茹艳,她通过绝情丸,控zhì
了聂谷的心智,让他对自己痴迷。而她自己却是心甘情愿的爱着聂谷。
绝情丸不是最厉害的毒药,最厉害的毒药而是心甘情愿,无论聂谷做了什么,她都心甘情愿誓死相随,不离不弃。因此,天底下,催情药绝对不是最能激发情欲的药,心甘情愿才是最能激发情欲的催情药。
她一路奔下饕餮峰,她已经站在这个凉亭许久了,看着西湖湖面上游弋的鸳鸯,而她虽是亭亭玉立,却形单影只,她头脑里骤然生出一个念头:投湖自尽。
念头乃是人类最为可怕的杀手,意念所及,天下无dí。
她缓缓抬起锻鞋玉足,跨上凉亭的石栏杆,站在了石栏杆上,眼睛缓缓闭上,心里默念道:“聂谷,今生今世,我已无颜面对你,我爹娘逼迫我执行各种任务,而今,我与你……娘竟然闯来,来世若是有缘,我们再做夫妻。”
她纵身跃入西湖中,恰在这一刻,尾随而来的倾城夫人赶到,她双目圆瞪,大喊一声:“钰儿……”
冰凉的水浸泡着唐钰儿的娇躯,她感觉这一刻得到了解脱,她任由那清澈的湖水窜进她的经脉之中,她感觉到了一种超然,灵魂缓缓地抽离了自己的身子,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慢慢地,失去了知觉,慢慢地沉入了湖底。
倾城夫人话音未落,飞掠而起,几个蜻蜓点水,便一头扎进水里,双手拨动着湖水,探手抓向唐钰儿,见唐钰儿已经昏迷了过去。
她丝毫不敢怠慢,手一扬,丝巾从袖中激射而出,丝巾紧紧地扎在凉亭的石柱上,她借助丝巾之力,抱起唐钰儿,纵身跃出了水面,将唐钰儿放平躺在凉亭的石凳上,掐着唐钰儿的人中穴。
又用内力催动唐钰儿的胸腔,将她呼吸进肚里的水逼迫出来。
“咳咳……”唐钰儿嘴里冒出了一滩水,一阵咳嗽,缓缓醒来。
倾城夫人喜出望外,焦急地呼喊着:“钰儿,钰儿……”
唐钰儿缓缓睁开眼睛,疑惑地问:“我到地狱了么?”
倾城夫人心一阵刺痛,一把将唐钰儿抱在怀中,老泪纵横,“钰儿,我的好女儿,你为什么要做傻事呢?你要是出了三长两短,你让娘还怎么活?”
唐钰儿意识清醒,眼泪簌簌地滑落,“为什么?为什么我死你都要阻拦着?我只想解脱,我无颜活在世上!”
“钰儿,对不起,是娘对不起你。这些年,是娘没有照顾好你,你知dào
吗?这些年,娘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当听说你被天荒魔宫抓了,我心急如焚,便上山去。岂料,蝶舞那个贱人……”倾城夫人像是在忏悔一般,亦是哭诉着。
唐钰儿心微微一颤,“爹呢?他不是武林盟主,是鬼谷剑派的掌门么?他为什么不去救我,而让娘你一个人去?”
倾城夫人叹息道:“钰儿,你是错怪你爹了,你爹听说你被天荒魔宫抓走,他是怒发冲冠,便要率领鬼谷剑派全部弟子去攻打天荒魔宫。可是,娘深知饕餮峰上,天荒魔宫机关重重,想要强攻下来,绝非易事,而天荒魔宫正好在掳掠女子,所以,娘便孤身前往去救你。”
唐钰儿与倾城夫人毕竟是血浓于水的母女关系,听得倾城夫人这般说来,更是啜泣得稀里哗啦,“娘!”她这会是感动的热泪,玉手紧紧地抱着倾城夫人。
“钰儿,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娘当然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你要理解你爹,你爹所做这一切,也是为了我们母女俩幸福。”倾城夫人抚摸着唐钰儿的秀发,喃喃地说,“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轻言生死,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为了娘,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叫娘还怎么活下去!”
唐钰儿突然觉得有点惭愧,她一直以为她爹娘打拼天下,只是野心的膨胀,根本不关心,这番被倾城夫人说来,甜腻地喊了声:“娘!钰儿一定会听娘的话。”
倾城夫人长舒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
“娘,钰儿即日启程,便去洛阳,跟踪楚皓天。一有什么消息,立kè
飞鸽传书给您和爹。”唐钰儿抬起朦胧的泪眼,果决地对倾城夫人说。
倾城夫人心头一热,热泪盈眶,笑着说:“你真是娘的好钰儿,但楚皓天极其厉害,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和他硬来。”
唐钰儿嫣然一笑,“娘您别忘了,钰儿可也是杀手盟的一员,绰号‘妙手香姑’,对楚皓天还是颇为了解,而且还算得上与他有些交情。”
“哟,瞧娘这记性,如此,那甚好。籍着与楚皓天的交情,对你掌握他的行踪,那真是大有裨益。”倾城夫人欣喜地说。
“嗯,那是必须的。”唐钰儿雀跃地撒娇道。
西湖边,微风徐徐,母女二人冰释前嫌,其乐融融。本来,一家人向来没有隔夜仇,只要沟通了,便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
饕餮峰上,蝶舞不知昏迷了多久,待她缓缓睁开眼,一切依旧如故,血腥的尸体,空荡荡的天荒魔宫大殿,她感到莫名的恐怖,她感觉到一股股阴森森的凉风从洞外吹进来。
石洞外,已然漆黑一片,早已是夜幕降临,大殿内死一般寂静,没有一点声音,就连平日猖獗的耗子,今夜,都无影无踪。
蝶舞缓缓支撑着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找来油灯点燃,看着满目疮痍的天荒魔宫大殿,她心如死灰,一个人,无声地坐在大殿上的一把木椅上,无声地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