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懒得起名
这一来一回如同飞一般,凤鸳重重地喘几口气才回过神来,双手抵住男子的胸膛微微抽身。
只消一个小动作便可看出她心中所想,苏砚放开她,讥诮一笑,道:“怎么?怕了?”
凤鸳低着脑袋,停了半晌道:“是,鸳儿怕了。”
“哦?这倒稀奇了,之前不是说不怕的吗,怎么,今儿个我杀了个人,你就改变主意了?”
苏砚掐住她的下巴,“你可知dào
我杀过多少人?呵,就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你要是怕早该怕了,何必等到现在?”现在又为什么因为一个妖月就用这样冷漠的眼光看他?
凤鸳抬起头,眼眶已经泛红,“之前我不知您竟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会杀,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全凭心情……那可是月主子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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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您身边陪您六年的人啊,怎么就能这么残忍地结束她的生命?”
她记得月主子提起夜宫主时依赖的笑容,说他对旁人残酷冷淡,却对她百般照料,是个十足的好哥哥。
可如今呢,她口中的好哥哥却那样冷漠无谓地看着她挣扎到死,当时的她心里一定很疼很疼吧?
凤鸳只要想起那一幕就忍不住想要流泪,苏砚因她的激动微微一怔,但也只是一瞬,旋即轻蔑笑笑,道:“是她又能怎么样?她与我之前杀的那些人,并无差别,只不过是已经没用了的一颗棋子,我早就想送她去黄泉路了。”
“……”
月主子就是对这样一个男子感恩戴德的,凤鸳突然一阵心疼,也不知是为了妖月,还是因为他的无情,亦或是二者皆有,她泪眼朦胧地看他,“所有人对你来说都是棋子,没用了就会被抛弃,月主子如此,我也如此吧……”
她早就懂得这些,可这一刻仍觉得苦涩无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贪恋更多的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为了自己对夜宫主的特别而欢心?
而今看来,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的眼泪就含在眼眶里左右打转,苏砚突然有些慌张,他逃也似地转过身子,“你既然如此觉得,便是如此吧。”说罢走至屋檐纵身一跃继而消失。
——浮世宫内的妖物之言以妖月的死而告终,玉儿按罪亦该当斩,可夜宫主只是将她关进凤凰园内一个偏僻的小屋里不得外出。
旁人自然不知其中的缘由,但鸳儿知晓那是夜宫主之前便应了她的——留玉儿一条命。
五六天过去了,夜宫主再也没在邀月轩出现过,凤鸳也不想再见她,只是夜半的时候还是会习惯性地在院里走走,有意无意地看看屋顶。
他能遵守和她的约定饶过玉儿是她没有想到的,毕竟那晚她话说得那么重,以夜宫主随心所欲的性子说不定就会临时反悔,然而实jì
上却是现在这般,就算再见面凤鸳也不知该用如何的态度面对他。
他当真是奇怪的很,一时冷酷易怒又一时宽仁大度,实在让她抓不到头脑。
但玉儿能活下来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玉儿似乎并不这么觉得,这几天凤鸳日日带着餐点到凤凰园看她,却都被守着的小姑娘拦下了。
这小姑娘是萧玉阁的人,原在玉儿手下做事,年龄不大却很硬气,一见凤鸳来了特不耐烦地摆摆手,“鸳儿姐姐,玉儿姐姐都说了她不想见到你,你还来做什么?”
同是侍女之位,并无先来后到之说,所以她也并不算不敬,凤鸳即便想要发火也师出无名,只好缓下语气道:“夜宫主都已经同意了,你这么拦着也没什么赏,我看你照看玉儿也挺辛苦,你且将这个拿着,我只是想替你照看一会,她若生气了我便说是趁你不在自己进来的,怎么样?”
别看这姑娘岁数小,却是个会拿好处的老油条,她狡黠地笑笑顺手拿走凤鸳手里的碎银子,一句话没多说就让开了路。
凤鸳走过她的肩膀不禁翻了翻白眼,原来这么小的丫头也会要银子啊,早知是贪这个,她早拿出来不就好了,还白费这么多口舌。
小屋是以前存放打扫和种植器具的地方,很小也很暗,就连床也是后来安置的,几乎占了房间的大半地方,凤鸳一开门就瞧见玉儿躺着的背影。
“惠心……吃的拿回来了吗?”玉儿的声音有些沙哑。
凤鸳将食盒放在床边,“饿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床上的身影一震,玉儿转过身,眉心一蹙,“怎么是你?惠心呢,我不是告sù
她不让外人进来嘛。”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凤鸳。
凤鸳没回答她,兀自将吃的取出来,一把将筷子塞进她手里,“不是饿了吗,快吃,吃完我好走。”
她和玉儿的关系是自从香玉私通之初就开始出现隔阂的,到现在这个状况也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想要解决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她虽然着急,却也知dào
着急没用,所以她并没有长枪直入。
玉儿没料到她会这么冷静,筷子握到手里才回过神来,可凤鸳越是平静,她越是生气,哐当一声,她将盛饭菜的木盒子扫到地上,“见到你我就饱了,还吃什么?”
她再度躺下,背过身去。
凤鸳早就料想过她会这样,因此也并不惊讶,她静静地收拾好一切跨出门槛回头道:“我知dào
你好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了,若你还想活着见他一面的话,明天最好不要再这么任性。”
她自林淮的口中,知dào
了香玉对他的恋慕,她想,除他之外应该不会有什么能够刺激到玉儿了。
玉儿没有回答她,她毫不在意地一笑,继而离开房间关上房门。
白色的窗纸挡住了她的视线,但她分明能够看到房间里突然开始辗转的那个身影,和脸上凝结的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