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贴加官刑
妖月是北疆公主?
一时间,大殿内外一片议论之声,宣北两地自圣国时代便两相对立,北疆虽然地域很小,却是个十分富足的国度,北疆人善骑射,通巫蛊之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极为危险。夜宫主竟将这样的人物安于枕边,实在令人愕然。
妖月捂着脸,直起身子,冷笑一声道:“你将我困在这里,无非是想将来某一日以我牵制北疆,我日日思乡念亲痛不欲生,早将你恨入骨髓,何谈恩义?”
“呵,就算你现在抓住我的把柄又能如何,只要我妖月对你还有用处,你必不敢杀我,还要好吃好穿地将我供着,不然你准bèi
了六年的筹码就这么白白Lang费了,这可不像是你蓝夜能做出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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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径直站起,对着身前男子畅快地大笑几声,她笑得前俯后仰,及腰的发梢在一片火红中跳跃,冷艳而张狂。
凤鸳在门外看得是心惊胆战,心下觉得有些怪异,她分明记得月主子曾是用那样柔和的神情对她说着夜宫主对她的恩德,而今却与当初所说正好相反,在她看来,月主子所为更像是……刻意地激怒夜宫主……
想到这,她心头一惊,难道月主子她一心求死?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苏砚开口,声音冷鸷,然后怒而喝道:“邀月轩主子妖月不思恩德恩将仇报,指使凤凰园管事杀死贴身侍女珠帘并恶意制造流言试图嫁祸于本宫主,造成宫内人心惶惶动荡不安,其罪当斩。”
他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但我姑且念及同枕之情,就留你个全尸。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拖下去,即刻施贴加官之刑!”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唯有两个侍卫从殿外进来,拽住妖月的两个胳膊。妖月没作反抗,反而神情一松,笑得像明媚的紫藤花。
凤鸳被急转而下的情势惊得杏眼圆瞠,不对,这实在太奇怪了,事情还没有问清楚,甚至连玉儿都没有说话,单凭妖月一面之词怎么就轻易定罪了?
她心里一急,并未多想便趁着门前侍卫的注意力在殿中之时穿了进去,将带走妖月的二人拦住,大叫:“夜宫主,您不能就这么杀了月主子,此事有许多疑点还未解开,夜宫主不妨多等两日再定罪也不迟啊!”
一个小小侍女也敢闯入大殿大声喧哗简直不要命了,在场之人皆用讥讽与悲悯的眼光看着她。
可没想到夜宫主并没有下杀令,而是沉声斥道:“妖月自己已经承认,此事没有疑点,我念你是她贴身侍女对主情深且饶你一命。但现在,如有谁再敢乱说一句话,我绝不留情。”
他说罢长袖一挥转身而去,凤鸳被当头一棒敲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怔怔地看向妖月,妖月竟冲她温和一笑,仿若在劝慰她无需难过。
侍卫一把将她推开,先后将妖月与玉儿送走,凤鸳无措地站在一片寂静的大殿中,愕然地看向正在离开的两个她很在乎的人,心里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人群跟在侍卫之后向地牢外的刑场移去,凤鸳方想起一个人来,月主子出了这么大事情,林大夫怎么没有现身?
她来不及多做思量便匆匆跑到百草堂,院内与往常一样十分安静,林淮不喜人多所以一直以来就只带两个采药的小厮在左右,但此时也不见踪影。
突然间一声悲愤而惨烈的叫声从寝房传来,她跑过去猛地推开房门,立时被眼前之景所惊呆。
林淮仰着脸下半身着地上半身悬在床沿,僵硬的身子诡异地颤抖着,双脚在地面不停地蹭动,他脸色惨白,甚至有些泛青,见到凤鸳的一瞬间两眼瞪得老大,艰难地张大嘴巴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林大夫,你怎么了?”凤鸳扑过去扶住他,上上下下将他看了几遍,可这几个月学到的医术在脑袋里翻了个遍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看上去很像中毒,却又明显不是。
林淮扭不过脑袋,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一边抽搐一边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向高高的柜子,嘴里咕哝着:“给……给……给……刀……刀……”
刀?
凤鸳急忙跑过去在柜子上翻来找去,终于寻到一把很小的刀子,平日里是用作处理伤口的。
她拔开刀鞘将刀柄塞进林淮的手中,他握得骨节泛白,对着左腕上方三寸便是一划。他抑制不住身体的抽搐,难以控zhì
施刀的力度,如此一划伤口极深,从旁看去就如同裂开一般。
“林大夫,你这……这是要做什么……?”
鲜血喷涌而出,将凤鸳惊得目瞪口呆,可林淮却丝毫不顾伤口,任由血液流淌。
然而奇怪的是,随着血液的流出,他抽搐的频率居然渐渐慢下来,铁青的脸色也褪去暗光,只剩惨白,不多时伤口处的血液也开始凝结,血柱随之变小。
“……走……我……我……走……”
他的双唇不停地颤抖,神情挣扎,凤鸳知晓其意,努力支撑起他的身体,向门外走去。
他的状况虽然好了不少,可依然没有多少力qì
,大部分的重量压在凤鸳身上,没几步就累得她大汗淋漓。
林大夫他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诡异病倒?月主子又为何一心想死,而之前就连一丝预兆也没有?
凤鸳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这些疑问,等好不容易到达刑场,行刑之时已然将至。
妖月姿态万千地走上邢台,曳地的红裙像盛开的曼陀罗花,她目光一转刚好瞧见凤鸳和林淮二人,竟莞尔一笑,美艳得动人心魄。
“……月……不……月……月……”林淮瞪大眼睛,张着嘴巴用力地发声,而那抹红影终是翩然转身,静静地躺在刑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