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披星戴月

  一旦决定,便披星戴月的往石陵赶,虽说都在石陵地界儿上,但这偏远的荒野之外,一个半瘫,另两个不会武,只需yào
  一日的路程,偏生要多花一倍的时间。
  苏通选人的眼光只限于选了品格正直纯善的两个人,却没选两个会点身手的,当然那个时候也没得选,谁叫一醒来就只有这两个人陪在他们身边呢……
  静悄悄的荒野,一眼望去,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三人谁也不说话,云初盘算着到石陵之后的事,而身旁的两兄弟谁也没看谁,除了偶尔望望远处便是低头走路。
  “师父,我们去石陵找谁啊?我们不找二师父了?”丰源不禁意的问,眼落在云初的肩头上,像是想看穿什么一样,云初一抬头时,便又是一双无邪的眼。
  “都找,找到那个人,要找到你二师父就容易了。”云初气息沉重,凝视渐渐灰黑的天际,却不知此人是生是死……
  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没看见身旁的两人怀疑而探寻的眼神交换,凝重在脸上消失,释然后泛起一丝意w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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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之得的窃喜,最后覆上善良与天真“莫不是太师父,二师父说,太师父可厉害了,天下的事他都知dào。”
  丰源兴奋的惊喜声没换来云初的回应,相反云初那一双平静的眸子之中掀起了一圈圈涟漪,苏通连这个都给他们说了?苏通怎么会连这个都跟他们说了?什么事,苏通要给他们提起这个?如果不是苏通,这世上又还有谁知dào
  他的师父?恰巧这两个救命恩人也知dào?
  云初知dào
  只要自己稍微试探,他们是真是假表露无遗,但他却没有,只说了两个字“不是……”
  丰源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谁还能比太师父厉害吗?能帮我们找到二师父?”
  云初的身子僵了僵,扶着扶手的手轻轻握紧又松开,双眸愈发沉静“丰源,你放心,你二师父不会有危险。”
  丰源豁然停下,惊喜得过了追问“真的?师父是不是知dào
  二师父在哪儿?”
  “哎……师父怎么会知dào
  呢?师父若是知dào
  ,也不会眼见我们找了一月有余也不告sù
  我们……”
  丰源唉声叹气的,看在眼里别提有多担心苏通,云初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见他一人在那儿口若悬河的唠叨。
  但,说多错多,云初无法不开始想他们醒过来之后的事,没有可疑之处。
  但之前呢?
  所有他们知dào
  的都是他们说的,他与苏通一点印象都没有。
  秋风一过,冷气就封了心口。
  咳咳咳……
  云初捂着唇,咳得脸色泛白,丰源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心口,丰涵忙掏出毯子给他搭上“师父,夜太凉了,不如明早再赶路。”
  明日?
  或者是他太多疑了,或许苏通真告sù
  了他们师父的事儿,但无论如何,这条命的确不能葬在这冷风里。
  荒野之中,篝火跳跃,冰冷的身子慢慢回暖,咳嗽也好了些,云初歪头看着那头考在一旁熟睡的两个人,眼色深了一层又一层,在火色之下妖异的晶莹,双手推动轮椅,自地上捡了一支不粗不细的枯枝从篝火上引燃,推着轮椅回到他们身边,又自地上捡了一支枯枝,像小孩儿玩火一般,凑一块儿点燃了。
  也不知点了多少根儿,反正点一根儿,他便在身前的软土里插上一根儿,一排一排的像蜡烛一样静静的燃着。
  睡着的两人歇开的眼缝,静静的看了看,又相互望了一眼,交换了眼神,最后那丰源摇了摇头,闭上眼睡觉,而丰涵也跟着闭了眼。
  待到一支一支枯枝燃尽,久久未动的云初悄无声息的轻轻歪了歪头,落在身旁两人的脸上,颈上,最后是那一双手上。
  一无所获。
  是你吗?王景?他们是你的人吗?
  你活着?让人来监视,你想做什么呢?
  苏通走了,也在你的意料中?
  但,你为什么要让他离开?在你的监视下,你能知dào
  他的一举一动,不好?
  还是,都是我多疑而已……
  深夜,只有不断跳动着的火卷着风,舞动这个世界。
  温暖的火色里,一张日思夜想的脸若隐若现,低头抬头,浅笑不满,沉默哀伤,全是那么生动,心底有只属于她的清澈嗓音在回响。
  最开始,她睁开眼满目晶莹的悲凉的注视……
  最后,还是那双清澈水灵的眼含着冰凉的泪,如若陌路的漠然一瞥,最后阖上……
  是靠火太近了,他的手心额际皆是被吹凉的汗,全身上下都是冷的,连温暖的眼色也黒尽了。
  自由的她,被他推开的她,再也无法触及……
  当初多狠啊,对她狠,对自己也狠,想来,以她的性子就算有朝一日知dào
  是他设计救的她,也不会原谅宽恕他吧,就算她饶恕了他,也必不会再爱上他,就算她还爱着,最后他亲手灌下她毒药,说的那些话也足够将她爱的念头斩断……
  他多狠,除了云宗,谁下手都可以,非要他自己来动手,除了断她的路,也断自己的路。
  只是每每想起,心就不太听使唤,就像此刻,明知dào
  既然断了就不该再去回忆,一次又一次,他不是不知dào
  回忆的力量,甚至将他的心力耗尽才能从中爬出,但,他能将如此要命的相思之毒品得甘之如饴,又可奈何?
  没有她的陪伴,他孤独无比,仅仅回忆里她的声音她的神情,都能给他力量,让他感到温暖,又可奈何?
  云初嘴角勾起一丝甘愿的笑。
  果然,心都给了她,只有有关于她,他的心才像脱缰的马,无法驾驭的追着她去,连头都不回一下。
  火上,那张苍白的脸嘴角挂着一溜血,缓缓闭上眼,笑着枕在地上。
  那句他每每想起就落泪的话,又一次的来自虚空,勾落早早挂在他眼角的泪。
  “真好,再也没人可以带走我的心了,它是我一个人的了……”
  他伤她该有多深,她才会说这样的话,那样平静的哭着笑……
  就算以后,再重逢,也必不会,再相爱。
  他断的是情,她葬的是心,无情无心,人已不成人,又何以相爱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