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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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上车把车上警示灯打开之后，就和检票员站在外面，我看到检票员一直在打电话，估计是在联系过往的其他长途车，而司机就站在车门口抽烟。
陆陆续续的，一些乘客也坐不住了，纷纷走下车来，一些老烟枪就凑在司机旁边，几个人吞云吐雾的，有说有笑。
不知dào
怎么了，我烟瘾也上来了。说实话，上大学那会我还没烟瘾，就是这一年跟着杨哥他们，我没少抽烟。
一想起杨哥，黄克，曾亮他们，我眼睛一下湿了。
你有故事？红衣女子好像对我兴趣挺大，从刚才她就在一直在观察我，我的一举一动她自然都看在眼里。
我原本是打算把我这些事都告sù
她，或许她知dào
怎么帮我也说不定。但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原因无他，我又想起了丁丽丽。
我不敢保证，如果我把这件事告sù
了她，那么下一刻我会不会再在黄皮书上看到她的画像，而让她成为下一个丁丽丽。
丁丽丽不过是和我说了几句话，就遭遇了不测，我不敢设想，知dào
我所有事的这个红衣女子会有什么下场。
毕竟她出于好心帮过我，让我从那个梦靥之中醒过来，我不想害她。
此时此刻，我已经成为惊弓之鸟，除了张道峰递给我的那根救命稻草之外，我谁都不敢过多接触。
见我面露犹豫，红衣女子很是善解人意的没有过多追问，我尴尬的冲她笑笑，很感激她的善解人意。
我下车抽根烟。我编了个理由，红衣女子摆摆手，去吧，不过你要记住，你欠我一百。
我楞了一下，红衣女子低头从她火红色卫衣的衣兜里掏出一根红绳，你既然不想沾因果，我也不想。那么我就不能随便出手帮，收你一百意思一下吧，再送你一个能辟邪的红麻绳，你不亏的。
什么因果的，我没听懂；但后面我听懂了，她出手是有代价的，一百块，真不多。我赶紧从身上掏出一张票子，递给她的同时接过红绳。
我低头看了看手心的红绳，挺普通的一根红绳，不过听到她说能辟邪，我赶紧把红绳收起来。先前扔掉张道峰送我的道袍我就已经觉得自己很蠢了，这时候，我不会放过任何能辟邪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看到我手忙脚乱的把红绳当宝贝一样放进自己的背包里，红衣女子噗嗤笑了一声，跟我说道：傻子，这红麻绳是绑在手腕上的。而且，离开我之后，它最多有一天的时效，过了之后，就和其他普通的红绳一样没任何区别，可以扔了。
我一听这话傻了，半天我花一百块，就买了一个只有一天时效的红绳，那一天以后呢？
一天以后？一天以后的事情一天以后再说呗。红衣女子眼睛眯成月牙，嘴上带着浅笑。不知dào
为啥，我总觉得她这时候就像个小狐狸。
说完，她好像不愿意再理我，侧了下身子，头靠在车窗玻璃上，一双眼睛向外望去，窗户外漆黑一片的也不知dào
她在看点什么。
见她这样，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起身走下车，打算去听听车外面那几个老烟枪凑一堆聊点什么。
可车外面一片漆黑，伸手摸不到五指，若不是车上的灯光映射出来，离开车门几步远，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看到一个老烟枪拿着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左右照了一下，才发xiàn
这条山路一点都不陡，就是比较窄。那辆爆胎的长途汽车停在这，双行道立马就变成了单行道，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山石壁垒。
说来也奇怪，按理说从泽阳到洛城只需yào
八九个小时，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应该还是上午，那么前后到我坐上这趟长途车，最多几个小时时间，现在撑死晚上九点十点，怎么可能这么黑？
在我之前，其实还是有几个女乘客下车，可她们往往下车没一会就又上车了，估计是想看看外面的风景，结果外面太黑什么也看不见，这才回车上坐着。
没个手机真麻烦，我心想着，已经站在那群老烟枪堆里，听他们天南地北的胡喷海吹。
听他们说着自己的各种遭遇，我默不吭声，只是烟瘾上来上下一摸兜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路上哪顾得上买烟了。
倒是司机师傅一眼瞅见我，主动过来给我递了根烟，说道：小兄弟，刚才是你喊的停车？
我点点头，司机师傅皱起眉拉着我远离另外几个乘客，给我把烟点上之后问道：你刚才为啥喊停车？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本身他给我递烟就挺奇怪，可他问这个问题的方式更奇怪，这事有啥不能当着大伙面问的，还要私下问？当然了，我也回答不出来什么，因为我不可能告sù
他是我朋友的鬼魂告sù
我的。
现在这个世界上，信鬼的人挺多，但不信的人更多。
尿急呗。我撒了个谎，打算糊弄过去。
司机师傅见我这回答，先是紧缩眉头，然后又舒展开来，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嗨，也许是我多想了吧。等下还是回车上等把，下一趟车一会就来，等下你们做那趟车离开。
嘀嘀
司机师傅话音刚落，身后漆黑一片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两个大灯，刺得人眼疼。同时，汽车鸣笛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来的这么快！司机师傅楞了一下，自言自语了一句，也不在管我，赶紧过去冲身后那灯光招手。
很快，又一辆长途车在我们车子旁边缓缓停了下来。这是辆长途大巴，上下两层的那种，而目的地则是晋州省的省会晋城。
我扫了眼，车上人不多，可能就十来个，一层都没坐满，二层更是连灯都没开。
司机师傅见长途大巴停了下来，开心的扭头冲我们这些乘客喊道你们都下来吧，车来了，是去晋城的车，路过洛城，你们中途到洛城下车就行。
不管是车外头那群老烟枪们，还是车上的其他乘客，听到这话顿时沸腾起来。漆黑的夜幕下，人声鼎沸。
那边，检票员已经和长途大巴上的司机沟通好，开始安排乘客纷纷上车。
我没往前面挤，就被排到了队伍的后面，和我站一起的，还是那个红衣女子。
临上车之前，红衣女子还扭头问了我一句，上车不上？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跟在她后面上了车。最后只剩下我，长途汽车司机以及检票员三人。汽车司机和检票员看样子是留在车上等着救援车前来，所以我冲他们挥挥手，往大巴上走去。
不过我前脚踏上这俩长途大巴，后脚就挪不动了。
我看到几张陌生的脸，但又足够眼熟。
陌生的是，这大巴上的乘客，我一个都不认识；而眼熟的则是，就在几个小时前，我在那本该死的鬼书上，看到了他们的画像！
不是我记忆好又或者是黄皮书上那些简单的黑色线条勾画的人头像逼真，而是我就有那种感觉，彷佛与生俱来。黄克、曾亮、杨哥以及我，对了，现在再加上一个丁丽丽。
我的感觉，没有错过。
而除了我，那本该死的黄皮书上所画上的人，全死了！
巴士上的司机见我迟迟不肯上车，转过头来冲我喊道快上车。
我抬起头盯着他的脸望去。
有他！
黄皮书上那新显示的十几个人头像里，他就排在第一个!
不能上车！
我几乎不假思索的吼出了这句话，用尽全身力qì！
同时，我终于明白，丁丽丽在梦靥之中，一直喊的于磊下车别上车是什么意思！
她指的，不是我先前坐的那辆长途汽车，而是指的这辆长途大巴，指的是我此刻一脚在车上，一脚在车下！
你干什么！司机被我吼愣住了，但很快恼羞成怒，你要上车就上车，要下车就下车，别耽误我们班车时间！而且，这里是山路，本身就是不允许停车的！
不能上车！你们，全都下来！这辆车，不能坐！
我根本不管司机怎么骂我，我只知dào
，我一定要阻止这车继xù
前行！
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堵在车门，坚持让他们全部下车，就连车上的乘客也被我吵醒，弄清楚情况之后纷纷指着我骂了起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你个小兔崽子，你知dào
不知dào
，你再不让开，等下后面的车一旦开过来，就是一起追尾！
我身后，原本那辆长途汽车司机揪住我的后衣领，冲着我的耳朵大声吼道。
我左右看了下，忽然发xiàn。
在这条狭窄的山路上，此时已经被两辆长途车并肩堵死。
一霎那，我脸上惨白。
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
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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