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审讯室,她手段尽显
这光明正大在熙攘人潮中的一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追杀,上演的如火如荼。
且无论路人如何拿着手机报警,整个片区的警察都未曾及时出现,更甚的是,连个影子都未曾看见。
此时,安隅想。
唐思和那句小心谨慎到底是何意思,她懂了。
地头蛇的本事觉不仅仅是找个人过来谋杀你如此简单,他们或许能控住海城警力,不然此时,怎会无人前来制止?
她躲闪着,路人有拿着手机报警,有拿着手机拍视频。
唯独宋棠从花坛里爬起来时险些被眼前一幕惊骇。
此时,安隅站在商场前,背后是整堵大墙,眼前,是飞车贼在疯狂拧着油门的声响。
她摇晃起来,正欲高呼,却见飞车贼油门一松,猛然朝安隅撞去,而后者,弯身滚到一边,才躲过此劫。
这如同电影功夫片的戏码全方位无特效呈现在众人眼前,无人不倒抽一口凉气。
咣当一声响,摩托车与墙壁的撞击声异常响烈。
说到底,是安隅智谋足够,亦是她敢赌。
霎时,有路人上前帮忙制止这名猖狂至极的飞车贼,宋棠摇晃着从花坛处爬起来,朝安隅奔去。
“你如何?”她话语焦急,猩红着眼眶问到。
一切来的太突然,早前根本没有听见摩托声响,这人明摆着是踩着点等着撞死他们,如此思来,一身恶寒。
安隅此时,颇为狼狈,坐在地上的人面色稍有寡白,脚上高跟鞋早已不知去向,她缓缓摇头,稳了稳情绪,“无碍。”
正挣扎着起身时,宋棠扶着她得臂弯往上拖,只听身旁有一年轻声响响起,“你的鞋。”
侧眸望去,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站在身旁,提着鞋递给她,稍有羞涩,但掩不住眼眸中的担心。
“警察来了——”人群中一声声响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人群中愤怒的质问声,“警局到这里不过三五分钟的脚程,跑快点兴许还不用,你们就是这么为人名服务的?”
“让让,”警察拨开人群往这边来。
夜色中,为首的人见被众人踩在脚下的飞车贼,眸色暗了暗。
转而望向安隅,一扬手,阔气的话语直接砸入众人掌心,“都带着。”
宋棠闻言,欲要上前理论,却被安隅拉住。
伸手将手机塞给她,侧首在其耳边言语了句什么,宋棠闻言,面色微微凝重,但还是道,“你小心。”
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在众人合力将人制止之后才姗姗而来,若说此前安隅只是怀疑,那么这会儿,是万分肯定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怕是有人想让她死在这里。
既然如此,她去会会又何妨?
只是苦了宋棠了,明明担心的要死却还得任由她为所欲为。
若是徐绍寒——
好端端的她想什么徐绍寒?
思及此,安隅低垂首勾了勾唇角。
“扰乱社会秩序你还笑得出来?”
“我是受害者,”安隅回应。
步伐不停跟着人向前。
“受害者就没有扰乱社会秩序了?”警察拔高嗓子吼道。
“是吗?我每年给国家缴税纳税大笔金额,为的是寻求国家的保护,但今日,警察同志姗姗来迟,是否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她停住步伐,冷涔涔的视线望向身旁人。
许是被她说到点子上了,身旁人一僵,随后猛然伸手将人往前狠狠推了一把,让她险些裁倒在地。
“别废话,赶紧走。”
安隅怒了吗?没有,她反倒是嘴角笑意更深了。
警局内,安隅坐在审讯室里接受笔录,从一整套流程下来,明显是有人在后面操控。
她始终笑意浅浅望着这个光头警察,他低头写着什么而后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藏玄机问了句,“你跟飞车贼什么关系?”
“谋杀者与被谋杀的关系,”她开口回应。
低头写东西的人抬头睨了她一眼,眼眸有什么东西飞速闪过,“哪里人?”
“Z国。”
“户籍,”警察耐着性子问。
“首都,”她开口。
“来海城干什么?”
“出差。”
“什么职业?”
“律师,”她如实回答,且肉眼清晰的看见对方在听闻他职业之后眸光中闪过的那一抹惊讶。
她淡笑,但心底的冷意开始四下散开。
对方见她如此气定神闲坐在审讯室好似跟坐在自家后院似得,明显,眼眸中有些许什么情绪再开始泛滥。
他起身,拿着本子出去,数分钟后再有一人走进来。
见到他,安隅嘴边笑意更浓了。
“死到临头了还敢笑。”
“我一个受害者都死到临头了,那他那个谋杀者是不是得立马处决?”
啪~手掌与桌面的撞击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这人凶神恶煞的容颜以及警告的话语。
“这里是警局,不是你可以吊儿郎当的地方。”
“哦~——”她似是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有人吊儿郎当?”她说着,视线落在对面人身上。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她始终笑意悠悠。
“再这样信不信你出不去?”
“恐吓我?”她问,嘴角笑意深深,望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警长没有半分害怕的模样。
“不配合工作我有权拘留你,”意识到自己被人抓住了把柄,那人收挒了情绪。
“你刚可不是这样说的,”她万分好心的提醒人家。
接着在道;“聪明人都不会跟律师玩文字游戏。”
“律师也的配警务人员工作。”
“律师也应当受到保护,而且——,”说到此,她环顾四周,不屑笑了笑;“警察局这种地方我来多了,像您这种一进来就把受害者带进审讯室的可是第一次见,怎?海城不受国家法律管辖?”
哐当、男人手中文件夹猛地甩到她跟前,从桌面上又滑倒地上;“少在我跟前装腔作势,这里不是你的律师事务所。”
“那这里是你的警局了?”她反问,依旧是笑意幽幽坐在椅子上,那一身淡定沉稳的模样好似一个在商场上历练了几十年的老手。
无论对方怎么攻取,她的容颜依旧平静。
女子侧眸,视线落在地上文件夹上,扫了一眼,回眸望向他;“又是恐吓又是攻击?这就是你们对一个受害者的态度?”
这一句、她情绪起伏,落在对方身上是那般的冷历。
许是她那淡定从容无论他怎样攻取都不动于山的姿态让眼前这人有了一秒退缩,但也仅是一秒而已。
霎时,审讯室里一声冷笑响起,他迈步过来一手扶着桌面弯腰从她身旁捡起文件夹,冷笑道;“傲气?”
“没关系、总有你傲不起来的时候。”
一个女人,他就不信还弄不了了。
“我傲气是因为我有资本,你傲气是因为你有靠山,怎?廖家的人给了你多少钱收买你让你为难我的?还是说你们跟外面那个飞车贼早就串通一气等着弄死我。”她反问依旧优雅淡定。
男人闻言,倒也不气,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笑道;“空口无凭,仅凭你的猜测就给我们带上这么一顶高帽,怎?律师说话都嘴上没门儿?”
“身为国家公务人员就该接受民众的质疑,我有许多人可以给我作证、但你们呢?”她安隅面庞上,笑意渐深,望着男人的容颜甭提多和蔼了。
“让我猜猜,廖家给你的应该足够让你这一生都衣食无忧了,不然、你怎会冒着脱掉这一身衣服的风险给他卖命呢!”
狭小的审讯室内,气氛融洽,女子清冷的面庞上始终带着高傲的自信的冷笑,三言两语将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且还一副我见多了的神情望着他。
安隅不等他、在道;“对方可能对你有所隐瞒,我在给你补充一点,我是首都安和律师事务合伙人,身家上亿,另一个合伙人,唐思和,他是首都某军区领导之子,我的母亲是现任首都市长夫人,我的丈夫,更是你想都不敢想的高位。”
她双腿交叠,颇为悠闲的靠在座椅上,望着眼前那个面色逐渐寡白的男人,似是颇为好心的提醒道;“没弄清楚一个人的底细之前便动手,这是最愚蠢的人,廖家给你的钱,足够你逃命嘛?”
她本不想将老底篼出来的,但既然来了,进了警局大门,她便没想两手空空回去。
不见棺材不落泪?
安隅现在无疑是将棺材摆在他们跟前,让他看着。
看看你离躺进去还有多久时间。
她笑意渐深的容颜是如此的耀眼夺目,这个进了暗无天日审讯室的女子是那般自信优雅。
那淡定从容的气场好似足以俯瞰一切。
对面,男人手中布满一层层湿漉漉的薄汗。
“整个警局的人任由事态发生不管不问无非是上面领导在压着,要么就是你们达成了共识,你们还有第二种选择,便是杀人灭口。”
说到此,她眸眼低垂,卷翘的睫毛在眼帘下投下一片好看的弧度,片刻,她莞尔一笑,“但你要想清楚,挑衅权威的代价是不是你能承受的住的。”
对面,男人指尖轻颤,刚刚的嚣张跋扈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是有如梗在喉的紧张与轻颤,“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闻言,她猝然失笑,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跷二郎腿,随意开腔:“我没让你相信,。”
一副我只是在告知你,没有让你相信的深情望着对方,见他防线下滑,安隅道;“怎?廖家给你的钱不够你逃命的?”
“不——不够,”男人轻颤的话语落地,安隅笑意更深了。
她靠在椅子上不言语,仅仅是望着对方,那一笑,代表了所有。
“你套我话?”哐当、椅子被带倒在地,男人手握成拳撑在桌面上怒气冲冲盯着安隅,一副恨不得迈步过来弄死她的神情。
心理战术,她玩的熟络,对于一个律师而言,你要有足够强大的临场应变能力,也要有足够精于算计的手段。
她告知对方她的身世背景,让对方产生恐惧感,在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系列的操作走的万般顺畅。
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不过是顷刻之间。
面对对方的恶语相向与凶神恶煞,她倒是清闲,双手缓缓落在膝盖上,靠着椅背望着对方,那气定神闲从容淡定的模样好似整个世界的吵闹都与她无关。
她是安隅。
是那个从狼窝里爬出来的安隅。
是那个律政圈子摸爬打滚多年的安隅,面对如此场面,怎会有害怕之意?
执业生涯最悲催的那两年她都没有退缩过,现如今,她怎会因眼前这点小场面而荒神?
这些年,恐吓信,死亡信,死亡的动物,她什么没收到过。
但那又如何?
“你信不信我将你收押?”
男人阴冷的话语响起,安隅抬眸睨了人一眼,淡淡袅袅,完全不将这人放在心上,反倒是满脸不屑。
八点一直到十点,安隅在这个漆黑狭小的审讯室里度过,坐在这里时,她想,也亏了徐绍寒的先见之明,否则,她可能会冻死在这间审讯室里。
这日晚十点,宋棠在给唐思和去了通电话之后,便一直焦急的候在警局门口等着消息。
她试图用人脉来解决此次事件,但安隅临进去前告知;“不宜声张,联系唐思和。”
十点过五分,宋棠握在手中的手机响起,她恍惚以为是自己的,伸手接起,却听闻那侧低沉的男声传来时,有一秒的呆愣。
随后才猛然回过神来,这是安隅的手机。
猛然,她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眼,无署名,但声音确实是徐绍寒。
“安安?”
“徐董——,”宋棠话语声响起,让那侧归家正在脱外套的男人手中动作一顿,眉头都不自觉的拧紧了几分。
“你们安总呢?”
这夜间,徐先生的外套到底是没能脱下来,半刻钟后,将将归家的男人阴寒这脸面跨大步下楼,且还带走了叶城与磨山多名警卫,这夜十一点,首都机场一架私人飞机冲出跑道,飞上天际。
这夜间,海城警察局审讯室成了安隅晚上的修整之地,十一点半,临近事情发生数小时后,警察局大厅响起了响动声。
而此时,正在审讯室里与对方僵持不下的人好似听闻到了熟悉的声响。
紧接着,是宋棠那大嗓门儿的吵闹声。
闻言,她笑了。
这笑、来源于安隅对宋棠多年的理解,她要闹起来,哪里还有半分知识分子的模样?
整个一泼妇。
大厅内,宋棠站在唐思和身旁,唐思和温软交涉对方与之打太极,宋棠火了,上去便是大闹天空。
而唐思和,站在一旁,倒也是由着她。
只是那视线缓缓扫过警局的构造。
似是在追寻什么。
“让你们领导出来,”良久、宋棠闹的差不多了,他冷腔开口。
“你是什么人?警局是任由你们撒野的地方?”
“首都第十八军区唐自白之子,这样的身份够不够让你们领导出来?”
那人是狂妄的,而唐思和这一声是十足十的底气,此时,这人一身工整西装在身,长身而立气场全开站在警局大厅中央,单手插兜的悠闲模样与他说出来的话语,十分不匹配。
底气十足的模样让狂妄的警务人员怂了。
“你掂量掂量什么是你能承受的什么是你不能承受的,”那人还想在言语什么,唐思和一记冷眼扫过去,闭了他的嘴。
这人伸手,拉过一旁椅子往宋棠跟前推去,话语淡淡,似是万分悠闲;“坐。”
“可是——安总还在里面,”宋棠到底是担心。
“急什么?你要担心的是里面的警务人员。”
多年前,他也如宋棠一般将所有的重心挂在安隅身上,可后来才发现,这人,要的不是别人的担心,而是他人的比肩而立?
不得不说,唐思和是懂安隅的,这个经年陪伴他走下来的男子可以说是个城市里面唯一一个了解她的人,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
唐思和这话一出,一旁的警务人员面面相窥,不由得为里面的同事捏了一把冷汗。
唐思和算是正人君子吗?
不算。
安隅可以肯定的告诉你。
这日,当警局局长站在跟前时,唐思和坐在椅子上未曾起身,高傲的姿态冷睨着人,眉眼间的冷厉比这海城的秋夜还寒上几分。
“唐少——,”一声唐少足以见这人来之前应当是做过功课的。
闻言,唐思和冷笑声响起;“我以为你的首要任务不是跟我嘘寒问暖,而是放人。”
“是是是——我们放人,”说着,男子这才恍然大悟,回过神来推了把警员。
这夜间,安隅从昏暗的审讯室出来时,面容凌乱靠在门边笑望唐思和,而男人坐在椅子上与之对视,明明不过三五米的距离,在那一瞬间,宋棠在二人眼帘中看到了一些用言语难以形容的复杂。
这种复杂是安隅的浅笑,是唐思和的随意与势在必得。
她想,许是她太年轻,经历不够,以至于堪不破这二人眉眼中的情绪与不言不语的感情。
于旁人而言,唐思和只是唐思和,而于安隅而言,唐思和是唐思和。
是那个在h
国深夜跟她坐在路边吃晚餐的人。
是那个在法庭上可以跟着她尔虞我诈、配合默契的人。
更是那个知晓他要什么的人。
她无须伪装,他都懂。
徐绍寒不理解为何她如此心狠手辣的会给自家母亲下药长达数年之久。
可唐思和懂。
徐绍寒不懂她为何一定要弄死骆雨风。
唐思和懂。
他见过她此生最难走的艰难岁月,更甚是赵家对她的残忍无情。
他都懂。
所以、她感激。
徐绍寒是爱,是包容,而唐思和,是懂。
她跨步向前,朝唐思和而去,男人起身,站在大厅中央将她打量了一遍,见无碍,这才将视线落在警局局长身上。
话语言简意赅;“身为律师,这些阴暗我们见过不少,但今日,你若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有的是方法让你此生难过。”
局长怕是死也没想到,这日,会踢到铁板。
“学以致用,集体寄律师函吧!”这话、是安隅说的。
随后她在道;“当然——这律师函得寄到你们总厅去。”
“即便是警务人员办案不利,也是人之常情,唐少是否该给我们一次机会?”
啪、那人话语还未说完,只见安隅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小巧的录音笔。
霎时,局长面色大骇。
“你以为我来走一趟是欣赏你们这里的美景?”她冷声质问。
若不是有所算计她会白白在那不见天日的审讯室待上数小时?
她一个出场费惊为天人的律师会平白无故的做这等浪费时间的事情?
随后,话语不多,伸手撩了撩自己凌乱的发丝,冷腔开口;“法院见。”
“唐少,烦请给我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闻言,安隅平静的容颜猛然闪过一丝杀气,本是平淡的面庞布满森冷寒意,她迈步前去,逼近那人,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成了大厅里的唯一声响;“身为人民警察,以权谋私收受贿赂联合旁人谋杀无辜民众,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便是不给人民机会。”
“给你们机会便是不给民众活路,”她话语狠厉,不带任何情绪。
言语之间的杀伐之意那般明显。
唐思和站在一旁看着她,眼里的流光溢彩一时间无法消散。
这夜、唐思和带着安隅离开,夜风呼啸而过,让将将跨出门口的人一个激灵,唐思和见此,伸手将外套脱下披在她肩头。
许是真的太过寒凉,她未曾矫情。
警局门外是这个城市的霓虹灯,临近十二点的光景在此时是如此的萧瑟与苍凉。
“走吧!”站定片刻,身旁响起唐思和的声响,他伸手虚扶着她下楼梯。
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从耳边炸开,划破这个萧瑟苍凉的深夜。
安隅抬眸从声源望去,只见有一修长身影,推门下车,跨大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