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深夜杀戮

  然而这日睡到半夜,谢珩煦便被突现的异动惊醒。
  单手掀开床帐,扫了眼窗户处,隐隐约约的打斗声似乎就在隔壁不远。
  视线收回,看向怀里似是被吵的睡不安稳的人儿,连忙轻吻低哄,“无事,睡吧,我在呢。”
  轻蹙的眉心舒展,蒂莲蹭了蹭他的胸膛,如梦呓般呢喃,“什么人这么吵,深更半夜扰人清梦。”
  薄唇浅翘,大掌抚了抚她的面颊,“不必管他们,你睡”
  本想说不必理会,让她安心睡吧,然而话未说完,一阵轰隆倒塌伴随着惨叫声打破屋内的沉静,谢珩煦凤眸一戾猛地翻身坐起。
  蒂莲亦被惊醒,眉心紧蹙,扯了床头的裙衫裹上。
  伸手示意她呆在床上,谢珩煦长腿一跨下了榻,反手掩住床帐,看着对面那倒塌出一个大洞的墙壁,还有墙洞中挂着的一个口吐鲜血一动不动的黑衣人。
  透过墙洞可见隔壁的屋内依旧在打斗。
  不过转眼的功夫,整个客栈似乎皆被惊动,灯火陆续点亮,喧哗声尖叫声和逃窜声顿时在廊道上奔腾起来。
  “子煦。”,蒂莲心下不安,伸出素手探出帐外,握住谢珩煦的衣角。
  大掌瞬间回握,谢珩煦转身单手掀开床帐,黑暗里亦清晰可见蒂莲乌丝披散素容忧虑,面目紧绷,倾身抚了抚她的小脸,“不宜久留,将衣裳穿好,我们这就”
  未等他说完,两间屋子打通的那面墙洞里便闪过来几个黑衣人,似是见屋内有人,想要灭口,举刀便像谢珩煦砍来。
  蒂莲月眸瞠大,惊骇大呼,“子煦小心!”
  几乎是同一时,谢珩煦一把抽出靠在床头的剑,长身而立挡在床边,剑光飞扬。
  廊外的灯火映照进来,蒂莲被他挡在身后,只听到两声惨呼和几声‘噗通’的倒地声,看见几缕神色染了床帐,在夜里泛着墨黑与血腥气。
  正当她面色微白怔愣时,谢珩煦已返身握住她的手,语声低沉寒戾,“莲儿,包袱不要了,快,我们走。”
  蒂莲反射性的点头,匆忙下榻蹬上莲鞋,匆忙中无意识的伸手握住了放在枕下的银簪。
  谢珩煦单手握剑,空着的右臂紧紧将她揽护在怀里,步履飞快步离开了屋内。
  此时整个客栈都处于动乱中,住宿的人皆衣冠不整狼狈不堪的往外跑。
  谢珩煦揽着蒂莲出了门,便见楼下大堂内蒙面的黑衣人与紫衣少年们缠斗在一起,伤及了许多意图贴着墙壁逃离的住客。
  斜飞的剑眉微蹙,谢珩煦薄唇紧抿,揽着蒂莲转身往廊道尽头敞开的合窗走。
  “不必惊慌,动乱很快便会平息。”
  一步停住,蒂莲抬手以袖掩面,眸色清浅看着自隔壁屋内步出的人,妖邪的红衣与那张邪魅的面孔倒是不算陌生。
  他们是匆忙中要离去,蒂莲虽是裹着外衫,但乌发散泄算是衣冠不整,若非突发事件,这样的仪容实在有碍观瞻,更不要说是被一个不相识的男人看去。
  谢珩煦单手将她挡于身后,面色冷清,银质镂花面具仿佛亦散射着寒煞之气,凤眸沉锐无波静静与这挡住去路的红衣男子对视。
  “还请阁下让一让,多谢。”
  红衣男子艳红的樱唇扬起笑意,琉璃丹凤眼轻轻扫过谢珩煦身后的蒂莲,那个女子一袭清水色裙衫,乌发如缎,她侧身而立,从他的角度只可看到墨发掩面,处那浓长如蝶翼的眼睫,与玉砌般的琼鼻。
  单单一个侧影,面美的好似水墨画卷里走出的人儿。
  谢珩煦眸色戾气更重,语气亦阴冷的几分,“不知阁下拦住我与内子的去路,是为何意?”
  红衣男子淡淡一笑,负手道,“今日这些人是来杀我的,此事皆是由我而起,惊到了夫人,是箫夙的不是,还请这位兄台不要介怀。这事很快就会平息,请安心住下吧。”
  “深更半夜扰人清梦,所居之处无端端染了血腥,已没有要住下去的必要,私人之事,还请阁下不必费心,请让开吧。”
  谢珩煦也不想与这人起什么争执,此人一看便知武功不浅背景深厚,何况还不知身边带了多少人,他只有一个人,若是起了争执,怕是难以护好她的莲儿。
  见他坚持要走,红衣男子的视线在蒂莲身上一扫而过,浅浅笑道,“夜已深,尊夫人又衣冠有碍,兄台便是为她着想,也请暂且留下吧。”,言至此转目看向楼下,悠缓道,“你瞧,事情已经平息了。”
  凤眸微眯,谢珩煦待要再开口,却被握住自己手臂的素手拦住,他眉心微蹙回首。
  见蒂莲温浅一笑,和声道,“子煦,既然闹事已平,我们回房收拾过再走吧。”
  她开了口,谢珩煦自然点头,毕竟他也不想蒂莲衣冠不整的出现在外人面前,会被人议论她的清誉。
  不再理会那箫夙,谢珩煦伸手揽了她,转身走回二人的房间。
  箫夙依旧负手立于原地,直至二人进了房门消失在视线里,才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
  “主公。”,墨紫武服的高大男子一跃而上,抱拳躬身向那箫夙行礼,“已全数诛杀,无人逃脱。”
  “嗯,处理干净,不要留下痕迹,补偿客栈的东家。”
  “是。”,璇戟低应一声,随即抬眼看向箫夙,犹豫道,“那主公,我们行踪已暴露,是否”
  “不必,箫吝也便是如此了,折腾不大。”,何况,他此行可是有更重要的事,如何能因着箫冽这一番捣乱便无功而返呢?
  屋内,谢珩煦与蒂莲已穿好了衣裳,她坐在桌边,谢珩煦立于身后,修长的指节在蒂莲墨黑顺滑的发间灵活游走,为她简单的挽了个低垂发髻,用银簪箍住。
  随即伸手拿起桌上的包袱,一边将她揽起,沉声道,“看来今夜是不能安睡了,走吧。”
  “这个时辰,城门都关了。”,蒂莲轻轻拉住他,月眸清澄无波。
  谢珩煦低叹一声,将包袱背在肩上,双手抚着她如玉面容,垂首轻吻在远山黛眉间,“我何尝不知道,只是留在这红衣男子周围,有些危险。”
  蒂莲轻轻摇头,靠进他怀里,附耳轻言,“你还未看出吗?此人分明是有意跟着我们,躲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