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病重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从重症加护病房传来,躺在床上像是白玉般剔透的少女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
“千……千里哥哥……”
她带着哭腔的咳嗽,在门外一脸焦灼的那人听来,无疑是把他的心一刀刀凌迟。
怜儿已经救不回来了吗?
看着妹妹饱受病痛折磨,源镜夜的脸色阴沉恐怖。枉他接管源氏,执掌日本半壁江山,却连自己最珍爱的亲妹妹都保不住!
怜儿,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代替你受苦……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源镜夜垂下眼帘默默吸口气,然后猛地转身,强劲的手臂制住来人,字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你终于来了,千里。”
千里知道在源怜这件事情上源镜夜是一直恨他的,当下也没反抗,只是看着观察窗内痛苦咳嗽的源怜,问道:“她怎么样了?”
“你满意了?”源镜夜冷笑一声,痛惜的看着里面的源怜,“她嫁给你不到一年就变成这样,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千里看着里面憔悴变样的少女,心里内疚,却不后悔。源怜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两人结合的时候她感染了自己体内变异的病毒。源氏千金不过也是凡人,很快病毒就发作了,若非高显一直试验研制抑制剂,恐怕源怜早就尸变了。
即使这样,如果再没有有效的抑制剂,源怜一样撑不住。
源镜夜恨恨的看着千里,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松开手臂看着他捂着肚子滑下,手握成拳想要再次出击,高显赶来伸手拦住,拿出一试管粉红色的药水:“快拿去给你妹妹服下。”
“哼。”
源镜夜拿了药水就十万火急的进去了,高显把千里扶起来:“千里哥。”
千里淡淡一笑,拍拍高显的肩膀:“进展如何?”
高显摇摇头。
“对不起,遥遥她……”
“失去绝对免疫体质,我想之遥的心情也不会好多少。”高显扶着他,两人坐下,“千里哥你没什么要说对不起的,会变成这样,源怜也是……自作自受。”
千里看向观察窗内的源怜,高显的药效发挥很快,刚服下就已经止住了咳嗽。
原本能够救她的只有遥遥,不过遥遥在半年前被诊断失去了绝对免疫体质,她的血液,已经不能再对丧尸病毒免疫了。
恐怕就是那一场从地下之城出来之后持续了三天三夜的高烧,使得她不再留恋这个世界,不但没了绝对免疫能力,她受邀加入了组织成为活动组的一员。这半年来,千里看着她无声成长,她的模样越来越美,但是心却永远停在地下之城陷落的那一天。
她是真的爱上兰斯洛特了?
遥遥……
他闭上眼睛。
高显摆弄着颈上的黑色小荷包,也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北欧的大陆上吹着冷冽的风。
唯之遥忙完了三楼走廊上的清洁任务,正要提着水桶往楼梯处走,从玻璃反光处,她看到身后那人谨慎的和她亦步亦趋。唯之遥放下水桶往后看去,看到阿尔在后面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看到她转身脸上还有些惊讶。
阿尔见状先开了口:“我路过,你继续。”
唯之遥恭敬的点了头,然后提着桶就走了下去。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利特曼宁家原有的暗中监视之外,她发现这个阿尔也在偷窥她。工作,吃饭,洗澡,甚至连她睡觉的时候也会溜进来,淡淡的月光把他高大的身影映在她的被子上,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不过阿尔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蹲在一旁看着她睡。比起偷窥,她觉得阿尔更像是——
观察。
为了完成动物饲养记录一样的观察,那只动物,就是她。
难道是被利特曼宁家的人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原本只当他是玩心重的唯之遥在想到这一层可能的时候警钟大鸣,于是她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位羸弱的阿尔少爷。
安顿下来五天,除了艾利尔的住处还未找到,她已经熟悉了这座宅邸的布局安排,不等她有所动作,阿尔就往女仆的晚饭里放泻药,唯之遥名正言顺的被管家分去第二天一早去阿尔房中做清洁。
看来,那个阿尔想干什么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唯之遥带着工具过去时一下子惊呆了,工具掉在地上,她微微张着嘴巴往后退,门却在身后被阖上,然后阿尔从横隔开房间的巨大幕布后走出来,他带着狂癫的微笑,一身沾了斑斓颜料的白衣让他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阴森:“美丽的姑娘,我等了你很久。”
说着,巨大幕布被他生生扯下,清晨的阳光洒进来,阿尔在阳光下像是王子一般风度翩翩,但是这间挂满了油画画像的房间却显得愈发狰狞。
画上的内容,全部都是唯之遥。
有她初进宅邸站在草地上低眉顺眼,学习礼仪时认真细致,做事时一丝不苟,独自一人时会沉默看天空,吃饭时拿不惯刀叉,睡觉时侧身微微皱眉……
细致到了让人觉得恐怖的地步。
唯之遥带着惊恐,吓得两腿迈不开脚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尔走过来,动作轻柔的拿下她的女仆帽,被阳光点缀得带着丝绸般光泽的栗色长发就披散下来。
阿尔有了片刻的失神,仔仔细细的摩挲,从头发,脸颊,滑到脖颈,肩头,然后往下……
“果然很美,能在这里相遇,是我们的缘分。”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拉起唯之遥就把她往更里面的房间带。
她硬着头皮不肯动,吓得浑身直哆嗦。
阿尔也感受到了,欺身上去温柔的哄她:“我只是想为你画一幅画,把你的美永远留下,你不会拒绝我这般有诚意的请求吧?”
唯之遥软倒在他的面前低声哭泣,拼命地摇头拒绝,失声的喉咙让她的哭泣更加的惹人爱怜。
阿尔叹口气,然后俯下身把唯之遥扛了起来。
唯之遥脸贴在他的背上,一边无声哭泣,一边迅速的打量着这个阴森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