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心碎
武士刀的寒光闪过，最后一只丧尸双臂尽断，倒地不起。
“很好。”
一旁观战的兰斯洛特难得的开口，唯之遥面无表情的甩掉刀上血迹，收回刀鞘，转身对着他羞涩的笑。
“明天改用竹剑，五天后地下之城正式开放，到时候你会有一场精彩的表演赛。”
“是。”唯之遥走下看台站在他的面前，“我先去洗澡消毒。”
“去吧，等会儿跟我一起用午餐。”
“是。”她将身上的刀与刀鞘一起解下交给随即上前的侍应，然后走向看台后的消毒洗浴室。
她对病毒绝对免疫的体质，在这座地下之城中只有兰斯洛特知道，再加上他对丧尸病毒又没有免疫力，所以掩人耳目以及安全措施也是要做的。
温度正好的水冲刷着她的身体，洗去一身的血腥污浊。每次现场训练之后，腐尸的臭味都萦绕在身上挥之不去，若不好好泡个澡真的要过几天才能消散，也不知道兰斯洛特是怎么亲下去的。想到那个人所需无度，唯之遥垂下眼睑，轻轻揉搓着腿。
武士刀换成竹剑，杀伤力固然会减弱，不过只要保证速度和准确度，把有一定强度的竹剑刺进丧尸要害还是可以要它们命的。既然对她的刀法有信心，那么她也要做出回应才是，不管是训练，还是作为开幕的表演赛。
回到房间时，兰斯洛特已经坐着等她了。见到她穿着一件白色绣边的短款和服，吹干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问道：“怎么会做这种打扮？”
“外面放了什么我就穿什么了。”唯之遥老实答道，拉开椅子坐下来。
叉烧拉面……
第一次还是朱雀带着她一起吃的呢。
这些都只在心里一晃而过，她没有多余表情的拿起筷子，低头慢慢吃了起来。可是这有些熟悉的味道却让她忍不住停下筷子，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抬头看向兰斯洛特，这才发现他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见到唯之遥抬头，兰斯洛特嘴唇一弯：“好吃吗？”
“好吃。”
闻言，他也拿起了筷子：“那就多吃点。”
看到兰斯洛特没有犹豫的开动，唯之遥垂眸：他都吃了，那这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圆身的竹剑杀伤力确实比带刃的武士刀小多了，第二天训练的时候唯之遥就深刻感受到了。劈了好几次，竹剑都因为她斩下去的力气不够大而被丧尸的骨骼弹开。没有受到致命伤却被激得兴奋起来的十只丧尸更是不要命的往她身边扑过来，差点就被抓伤手臂。
眼看就要被群尸挤下看台，唯之遥后退几步突然跃起，一个漂亮的空翻跳出丧尸的包围圈，反手拿出吃奶的力气挥动竹剑，随着“嗖”的声音，一个丧尸的脑袋应声而爆开。
虎口被震得发疼。
感受到喷溅到背后的粘液，唯之遥猛一反胃，本来不想弄得这么血腥的，可是竹剑实在是劈不进去，只好爆头了。
有了先例，她的心里压力也小多了，反正衣服都被弄脏了，也不在乎多一只少一只，只要全部杀掉就好了。
一声凄惨的嘶吼，竹剑从一只丧尸的眼眶穿了过去。
场下的侍应看到这种场面，已经有人忍不住干呕了，腥臭腐烂的气味再加上满地散布的脑浆眼球，饶是他们进来都是经过层层选拔，这会儿也被恶心惊吓得不轻。
场上的这个女孩儿在城主的教导下，早就偏离了正常人该走的道路。他们在收拾场上尸体时看着那惨不忍睹的景象，心里止不住的叹息。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这个女孩子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啊！在连真假善恶都懵懂的年纪，跟了城主在地下之城生活，以后会有怎样的未来呢？
“有什么心思也得收进肚子里，别显摆出来。”一个颇为沉稳的侍应拿手臂拐了拐身边发呆的同伴，“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要良心做什么？小心城主把你扔进饲养笼变成丧尸。”
那侍应点点头，他确实做不了什么，在这种地方只能管住了嘴才活得长久。
吃饭的时候，唯之遥明显有些力不从心。兰斯洛特看着她拿筷子的手在抖，声音不禁冷峻起来：“你是不是怕了？”
唯之遥赶快握紧筷子摇头坦白：“没有！只是拿不惯竹剑，所以虎口有些疼。”
“既然这样，晚上我给你活下血。”
听到兰斯洛特没了那种责怪的语气，唯之遥暗暗松了一口气。好险没惹得他生气，不然晚上就难熬了。
他说过，作为他的剑是不能有思想的，她只要知道怎么杀“人”，怎么讨他满意，怎么让他舒服就好了，其他的多想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不会有人解救，也不会有人同情，她只能靠自己，抛弃道德，抛弃良知……
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
所以，就算明知是错的，只要兰斯洛特说是对的，那就是对的。
只是，临地下之城正式开放的前一天，看到站在自己面前最后的联系对象，唯之遥还是彻底愣住了。
“朱雀……”
憔悴不堪的朱雀仍旧是自己离开那天穿的衣裳，总是飘逸着的黑发结成丝，拧成缕，沾着点点的血迹。傲娇又骄傲的朱雀，竟然以这种姿态，摇晃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手持竹剑站在自己面前。
朱雀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唯之遥，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他是很好的练习对象，不比你差。”兰斯洛特站在看台下冷冷道，“赢了他。”
唯之遥闻言几乎握不住手里的竹剑，背对兰斯洛特的她，看到朱雀如此狼狈站在自己面前，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掉了下来。她张着嘴巴，颤抖的吐不出一个字。
“听说你变得很强，不要手下留情……”朱雀拿着竹剑上前一步扎好架势，脸色惨白却仍旧微笑着，“唯之遥，我已经被咬了，所以——给我一个痛快好吗？你欠我的债，就不用偿还了。”
他的脸还是那么漂亮，只是瘦削不少，向来尖酸刻薄的嘴巴，居然还有平静的说出遗言的时候。唯之遥咽下咸涩的眼泪，缓缓对他举起竹剑。
“还有，唯之遥……那句说你‘一辈子也得不到幸福’的话，我现在收回……”
唯之遥一怔，闪过去挥刀斩下。
朱雀，你这个……笨蛋！
欠你的，我这一辈子也还不清了……只能给你，这最后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