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回到最初(七)

  翌日清晨,渺无烟正如以前给园子的花浇水,剪枝。却听得前院里花仙们的声音。
  “无尘尊者刚传人来请花仙去瞧瞧他种植的望鹤兰,你们谁去?”花仙姑姑问。
  “姑姑,我去!”
  “姑姑,我去!”
  战无尘历来以冷冽、俊美而出名,有不少仙子都十分倾慕于他。想接近却又不敢接近,而今正是一个好机会,爱慕者谁都想把握。
  渺无烟悻悻地望着众姐妹,她何尝不想去,只是昨日?她皱了皱眉,昨日,她不知dào
  哪里惹着战无尘了,难道是因为她说的那名不要为了虚名而累的那句话?但转念一想,也不对啊。他后来愿意她去看那望鹤,不是证明他已经不生气了吗?只是为何,又突然将她拒之门外?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男人也没几个省心省事的呀!
  她叹了口气,手里的剪刀无意识地剪着花草。待她反应过来时,面前的那株花枝已经被她剪得难看死了。
  她哎呀了一声,不再管外面的纷争,忙垂眸修枝以作补偿。
  今天的渺无烟修剪枝叶时总出错,加上又漫不经心,剪到午时还有一大片枝叶没有修剪。其他的姐妹帮她剪,她婉言拒绝。
  她心里面不太舒畅,如果不让她做些事情,她又会胡思乱想。
  太阳已经悬在正中,金灿灿的阳光,照在集芳园里,照在渺无烟身上,给她全身罩上一层金光。她原本便长得极美,今日穿着一袭白衣,走在花海里,也便是一朵明艳照人的花了。
  她似感觉有一道灼人的目光投在她身上。抬眸望去,便见着一身红衣的隐逸站在不远处,抱臂闲立的模样,也不知dào
  他来了有多久,看了有多久。
  渺无烟微微冲他一笑,又埋下头干活。
  隐逸走近她,摸了摸身边的花株问,“今日你没来听琴,就是因为这个?”
  渺无烟一边剪枝,一边轻应着,“嗯。”
  “这么大片园子,每天都得剪么?”隐逸笑着,那一笑的笑意比阳光更为灿烂。
  “不是啊,”渺无烟道,“每月修剪一次便行,平时很闲的,不然怎会有时间听仙君弹琴呢?”
  “本君帮你吧!”隐逸也变出一把剪刀。
  “别,仙君还是忙你的去吧!”渺无烟止道,“你不懂修花剪枝,到时还不是我来收拾残局。”
  “你也把本君说得太没用了吧!”隐逸将剪刀又变了回去,可是仍没离去,昨夜听得出她的心情不好,今日又没见她来听琴,心里有些担心,便来看看。
  “仙君可真是折煞人了,若你没用,这天底下便找不出几个有用的人了。”渺无烟笑笑。
  空气中有冷冽的气息传来,渺无烟朝那边望去,便见着战无尘站在集芳园门前,但只一瞬便消失了,她有些微微的失意。
  “无尘尊者也常来你们园子?”隐逸皱了皱眉,刚才他看到战无尘的目光向这边儿瞟来,看到他在,那黑眸有着明显的不悦。
  “不是啊,”渺无烟一提起这个名字便有些郁闷,她轻而快地道,“或许是他的鹤望兰快死了吧,今日还让人请姐妹们去瞧来着。”
  隐逸不再问话,渺无烟也不再说话,专心地修剪着枝叶。
  这样的她,看起来很迷人。青丝半遮住低垂着头,衬得脸如凝脂般光润,侧面的弧形美好,特别是瑶鼻如同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一点红唇泛着水色,即使不笑也带着一丝笑意。
  各色的蝴蝶聚在她的周身,如同映在她白色衣裙上奇异的花,她专注于花,眸子如含秋水,隐逸觉得,在她这样的注意下,即使变成花也觉得是一件幸事。
  “终于剪完了,”渺无烟锤了锤背,看象隐逸,不由轻咦了声,“仙君还没走?”
  “反正无聊,便来偷师啊!今后,若是你忙,帮个忙搭个手,不会再被你嫌弃啊!”
  “仙君!”渺无烟叫着,声音本就柔美,被隐逸这样一逗带着些害羞,这一声仙君叫得柔中带着些黏,不由让隐逸心里一动。
  看着他,突然想起了战无尘,渺无烟问,“天君,荣誉对于你们来说,很重yào
  吗?”
  “当然,”隐逸肯定地道,“那是比生命都宝贵的东西。”
  渺无烟不解,“那么是快乐重yào
  还是荣誉重yào?如果为了荣誉而少了快乐,不是得不尝失吗?”
  “对于有的人来说,追求荣誉便是一种快乐。”隐逸表情严肃地回答。
  “原来如此?”渺无烟轻点了头,她想她有些明了战无尘的心思了。他家族的背负,让他形成了为家族追求荣耀的自觉,并以此为乐。
  她抬眸,再次问道,“仙君是那种在追求荣誉上获得快乐的人吗?”
  “不是,”隐逸摇了摇头,眸子锁向渺无烟,轻轻道,“我想,是因为仙人的时间太长,又觉得太寂寞的缘故啊!”
  对于这样的回答,渺无烟有些哭笑不得!这仙君近来为何答话总是如此让她意wài。
  “渺渺,”隐逸突然叫道,这个称呼也叫渺无烟有些吃惊。
  “今后,本君便这样称呼你,可好?”隐逸好kàn
  丹凤眼流动着某些渺无烟不懂的情意。
  容不得拒绝,隐逸微微一笑,“渺渺,今日剪了一日的花,本君带你去天河骑马。”
  渺无烟不会骑马,而且听说那天马脾性不好,老将仙人跌得鼻青脸肿。但是,正因为不会,便十分想去瞧瞧!
  天河,浊浪滚滚,似天际浩瀚。河边上,天马奔腾,好不热闹。
  一声口哨轻响,一匹马便朝两人跑了过来。
  这是一匹枣红的马儿,体格强健,头顶顶着一撮儿白毛。
  “如意,带我们飞到河那边儿去。”隐逸轻摸了他的头,然后一跃而上。
  他怎么能这样好kàn
  ,连飞身上马的姿势都如此迷人,渺无烟心想。
  “怔着干嘛,还不上来?”他将手伸向渺无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