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墙头红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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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衰到家的凌烟怎么也没写没想到自己在掉入谷底之后还有二度逢春的时候。
  在搬进李妈家后她就成了街坊四邻中艳名远播的人物。
  也成了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典型。
  只是,她不是人家对名门闺秀那种惜若珍宝的求法,而是沿街甩卖白菜的求法。
  这个世道的三观千姿百态,有人喜欢清白,有人喜欢品行,有人喜欢富贵,还有一些人并不在意“败家女”、“克父女”的坏名声,独独贪图豆蔻年华、貌美如花。
  酒香还真就不怕巷子深。
  东街坊的胖婆子六婶上门了:“凌小姐啊,我和李妈多年的邻居了,所以有好事我可是第一个想到的你。这不,别人托我当个中间人,我可把你放在了第一人选上。”
  凌烟不停的点着头:“是是是,哈哈哈,谢谢六婶。”
  六婶肥胖的腮帮向下嘟噜着,嘴角边的一颗黑痣随着嘴唇的张合飞舞着:“王财主是咱们附近富得流油的人家,光土地就有一百亩,宅子好几处,他想纳个八房,只要你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呐。”
  “嗷,真的不错,相当的不错,谢谢六婶您了。这样吧,等我和顾家退完婚,马上考lǜ
  您说的行不行?怎么着我也不能重婚是不是?拖累您吃官司受罪,天理不容啊!”凌烟点头哈腰,磕头如捣蒜。
  “行啊行啊,我可等你的信了,顾家怎么还会要你呢。”六婶说完最后那句尖酸的话,眼里还不忘扫射出蔑视的眼神。
  “是是是,六婶慢走,六婶慢走,当心脚下的石头拌您一个跟头啊。”凌烟笑呵呵地送走了第一个媒人。
  随后,第二个又上门了,这个是给一个带着六个孩子的鳏夫提亲的。
  凌烟比葫芦画瓢又送走了第二个媒婆。
  一个上午,她什么样没干,热情地接待了五个“善良体贴”的热心大婶和大妈。
  所以天无绝人之路,失去高墙大院的庇护,还有小桥流水的乐趣。
  只是这样的乐趣有些恶搞了吧,她也有悲催到这一步的时候。
  “哈哈哈,”凌烟躺在院内矮矮的长方形木桌上,举起双脚前后左右晃悠着,自己忍不住大声笑了。
  近段时间,处在末世边缘,自己好像被打上了哭、生气、郁闷、焦躁的烙印,心里想的、眼里看到的,都是末世的痕迹,感到前方的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黑。
  如今一看,原来天是黑的、是蓝的、是红的,还是别的什么颜色,统统都要先看自己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如今,让六婶、八婶什么的一闹,自己的心居然翩翩起舞,与痛告别了。
  喜悦中,凌烟继xù
  “哈哈哈”大笑着。
  这时,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凌烟只顾玩乐,没听见开门的响声。
  许诺站在门下面,看见了凌烟欢脱的模样。
  阳光下,金色的光晕均匀地铺洒在凌烟周身,将身着淡紫色襦裙的她烘托的美轮美奂。
  醉眼朦胧间,许诺看到的不是凌烟,是仙女下凡。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双举起的双脚,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风范。
  这点微微的瑕疵,叫许诺略微有些受挫。
  不过没关系,他有信心一点一点地改造凌烟,让她变得循规蹈矩,成为一个遵循三从四德的模范。
  “咳咳咳,”许诺故yì
  咳嗽几声。
  凌烟抬眼一看,兴奋地叫了一声:“许大哥来了。”
  那时她还没意识自己的失态,整个心思依然沉浸在刚才几个媒人婆子给她带来的愉悦中。
  许诺又连着咳了几声。
  这下,她才有了羞答答的感觉,一个女孩子这样喜形于色、张牙舞爪似乎有些放肆和逾矩了。
  凌烟赶紧站起来,扯了扯衣襟,拢了拢头发,抿着嘴,附身拿了个板凳给许诺,请许诺坐下了。
  许诺环顾四周,白天的院子比晚上看起来更寒酸,土瓦土墙土地,除了墙角的一堆木柴,屋檐下悬挂的两串红辣椒,院子里一无所有。
  今时今日的凌家,家徒四壁,空空如也。
  许诺心中暗暗叹。
  这样的凌烟,父亲很难会允许他娶过门的吧。
  父亲已经开始安排媒人给他提亲,每过一天,他的心就被揪起来一点点。
  许家提亲的对象必定会是大户千金,必定要他明媒正娶,那样一来,凌烟怎么办?
  从认识凌烟那天起,他就暗暗喜欢上了她,最大的梦想就是长大后娶她进门。
  现在,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大,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手。即使顾珺竹不放手,他也不介yì
  想一些阴损的招数,把美人夺过来。
  暗地里他对比过他和顾珺竹,觉得自己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所有的优势,因而对自己信心倍增。
  凌烟肯定满yì
  他,凌家也会相中他,但是以凌家今天的处境,父亲那一关似乎很难过去。
  他已经有了一个卑鄙自私的想法,相信父亲也不会再反对了。今天,就是为了试探凌烟的心意而来。
  他希望凌烟能有自知之明,不再固守原有的骄傲和自尊,只要不觊觎许家正房儿媳的位置,其他任何事情他都能迁就和满足她。
  “祖父身体怎样了?”许诺很会曲线救国。
  “不太好,一直高烧。”提起祖父凌烟也很担心。
  “看过郎中没?”许诺再问。
  “看过了,药也吃了,就是作用不大。”凌烟很头疼这点。
  从父亲出殡那天淋了大雨后,凌宇飞就开始发热,时好时坏,忽高忽低,体温始终没有退下来。
  “不行的话换个郎中看看,别耽误了。”许诺细心地叮嘱。
  “嗯。”凌烟也有这种想法。
  “我带来些吃的,先放到屋子里吧。”许诺提着刚才放在地下的一个篮子站了起来,跟着凌烟走进了灶房。
  屋内很乱,还是顾珺竹在时的那副摸样,凌烟没有收拾。
  不是没有时间,是没有心情。
  一大家子的事等着她操心。祖父令人担忧的病情,母亲备受摧残和打击的心情,还有她半吊子的归宿,顾珺竹冷不冷热不热,说离不离,说不弃似乎又要弃的混账样子,三口人的吃穿用,就像几道绳索一样紧紧勒住了她的脖子。
  许诺皱了皱了眉头,离开丫鬟仆人的凌烟好像什么也不会收拾。
  “烟儿,搬我那里去吧,有人照顾着太爷、伯母和你,你也不用这么辛苦,我也放心啊。”许诺别有用心地说着。
  只要凌烟答yīng
  搬进他的宅子,他就有时间、有机会劝说凌烟,也有条件诱惑她。
  一个人处于饥饿的时候,香喷喷的饭菜就是最好的东西。
  凌烟何尝不知这样的好处,但她心理有根绷紧的弦。
  顾家的婚事还没退,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做出出格的事情。
  更重yào
  的是,她不是许诺的什么人,也还没有对他动心。进许宅容易,但她将以何种面目和身份面对许诺呢。
  这一步,不是任凭心情就能轻率走出的一步。
  但是不可否认,她对许诺并不反感,况且,自己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一支墙头红杏,还有争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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