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么任性你家里人知道吗
于是,激动之下,徐大导演又欲罢不能了,想要早一点儿见识一下,自己一眼选中的这位“大唐公主”的真本事,于是,也不等长安明早再来报道了。
“好,准bèi
开拍,各部门就位,action!”尽管夜幕已经降临,但徐达来了兴致,下面的人只能唉声叹气地开始一场小夜戏。
所有演员的脾气都被徐达给磨没了,今儿才算是整部电影开拍的第一天,一点儿没有平日里开机时候的顺遂,除了开始状况不断以外,几个集就死的小角色,徐达也硬生生闹腾了一天还没折腾够,天快黑了也不放过,还要继xù
拍。因为肚子没有填饱加之觉没睡够的几位领衔主演均是一脸怨气地瞪了一眼长安,这姑娘,这么没眼力劲儿地撞上来……还准bèi
腹诽两句,一眼瞧见长安的模样,先在心里赞叹了句,漂亮,是那种无可挑剔的360度完美的漂亮,不知dào
她的演技能不能像她的长相一样,让人眼前一亮,几位戏痴被瞬间挑起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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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唱哪段儿?”长安见到有人瞟她,便问了一句。
“嗯?”这几位有点懵,“唱哪段儿,什么意思?”
“请问阁下,这场戏的曲名儿是…曲江吟、妃醉酒还是九歌?”
愣了半晌,其中一位转头去找赵翼:“你确定那女的这儿没问题?”说着,指指脑袋。
赵翼挠挠头,也压低声音:“似乎是有些不对,没事,形象好,就算是花瓶也值了,小子,这回就靠咱哥儿几个撑场了,别给我掉链子!”
那人一脸的憋屈,之前怎么就不说单靠他们几个就行了呢,完全是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嘛。
“姑娘,演戏,不是唱戏。你的任务,就是扮演一个公主,念出这几句台词,跟我们好好配合就好了。”
谁知赵翼先憋不住起来:“哈哈,姑娘,你又调皮了,再这样非主流,可没办法交流了哦!”
长安也顺势抿嘴笑了起来。其实,观摩了大半日,她当然知dào
这些人的演戏,就是扮演一段现实生活中的故事。上面的话是她故yì
这样接的,为的就是让赵翼以为她就是喜爱绉几句古文的调皮女孩儿罢了,这样多来几次,大家都习惯了,之后即使闹什么笑话,所有人也都会不以为意了。
拿到剧本,长安艰难的弄懂了简体字印刷的文字,大概了解了剧情,好在这几幕她的台词不多,背起来倒也容易。
故事很简单,也很俗套。公主心悦年轻的将军,可是生在乱世,身不由己,将军的家族却反了皇室。这一场便是整个剧的开头,兵荒马乱,城将破,国将亡,公主策马而来,欲阻止战事,却未曾想与将军发生激烈的争执,最终望见皇城被焚,悲愤之下自戕而死。毕竟,这只是一部男人戏,之后,男主会在风雨飘摇中逐渐找到真zhèng
的自己,一步步踏上王者之路。这中间,他的种种选择、坚持、友情、敌对,都充满了震撼人心的架构和激烈的碰撞,引人入胜。当然,高处不胜寒,身居高位,已经不再年轻的将军也会在夜深人静之时,想起曾经那个只将他放在心上,却也让他痛苦蜕变的公主罢。
喜欢一个没有把你放在心上的人,或者说,他对你的爱不及自己的野心、不及权势的诱惑,是很不明智的事情。就像自己的母妃对父皇一样,菟丝花一样的缠上对方,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他却不一定会稳稳地做你一辈子的依靠。
这个故事,让她很有感触,她愿意饰演好这个角色,以祭奠自己温柔美丽,却命运多舛的母妃。
长安身上傅桓的血迹早已经干涸,因为喜服是正红色,所以血污看着并不是很明显。化妆师为她稍稍调整了妆容,而她那染血的略显凌乱的嫁衣却并未换掉,因为大家都觉得,很有感觉,很适合这场戏。
正式开拍,只见一片红云从远方飘来,大家所以为的替身并没有出现,马上英姿飒爽的人儿,正是刚刚还被人怀疑到智商的长安。配着逐渐西沉的残阳,逐渐降临的夜色,竟莫名的有种淡淡的悲壮。镜头由远及近紧紧捕捉到长安紧蹙的眉头,赵翼愣愣地看着,眼中满是惊艳。不过幸好,此时并未拍摄到他。跃下马来,长安收敛起方才地急切的表情,压抑起愤nù
与恐惧,仍用与平日一般无二的语调朝赵翼道:“杨将军,收手吧。”似是劝说、似是叹息,还有着几分的祈求,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高贵女子,如今以如此语气求他,任谁能不心软。
赵翼这才反应过来,影帝的名头也不是盖的,瞬间进入角色,坚毅的面容上有几分隐忍、几分压抑。“不可能了,公主,朝廷无道,草菅人命、浮尸万里,我这是在替天行道。”
“呵,替天行道。你的替天行道,又造成了多少人埋骨疆场、手足相残!不要做出一副正义的样子,说到底,还不就是为了那高高在上的权力!”
被宠爱万千的公主,从来不知dào
怎么服软,即使是去劝和、去求情,也是高傲的,所以,最终,她也只有一死,来阻止自己爱的人对自己血脉至亲的伤害吧。
演员演的入戏真切,导演也忘记了喊卡,摄像人员聚精会神地捕捉着每一个经典的镜头,这样酣畅淋漓地拍戏,似乎已经不是在演戏了,而是完全融入进故事中,所有的人都渐渐沉浸……
直到——“原来,杨将军之前所谓的爱慕,就是屠尽我满门,推翻我的家族,断送我的性命,好,我如你所愿!”
长安手中的短匕刺进自己的心窝,胸口有艳红的液体沁出,缓缓向后仰倒,跌入早已准bèi
好的垫子上。艳红的鲜血与远处皇城内妖异的火光相映,浓烈而悲伤。
“咳咳,过!”徐达这才反应过来,瞬间有种大夏天喝了一大桶冰水的畅爽感,看着长安的眼神比之前更“邪恶”了,“姑娘,你以前有过表演经lì
吗?”
“没有。”长安回答的言简意赅,总觉得这个怪蜀黍不怀好意。(叫做徐达的小人在右下角呐喊:我还不到三十,哪里就是蜀黍了!)
一场下来,再也没有人会怀疑长安的演技,甚至她刚刚的那番装疯卖傻也被当作是搞艺术者可以被理解的怪癖。所有人开始好奇,这个似乎凭空冒出来的小姑娘到底是哪位知名艺术家的徒弟抑或后人,毕竟,表演这种东西,往深层次来说,除了个人的灵性和天赋,传承也是很重yào
的。没有人知dào
,长安将这个角色刻画的如此深入人心,最重yào
的原因是她对母亲的深深怀念和对那种不值得的情感的深深惋惜。
于是,本来以为会磨蹭到午夜也没饭吃的赵翼捧着自己的豪华套餐笑嘻嘻地凑近长安,似乎因为能够按时吃饭,所以这个女孩儿如今也变得让他十分愿意亲近,当然,更多的也是因为好奇。
“唉,哪儿毕业的?中戏还是上戏?要不中传?”赵翼自己是个野路子,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三十一二才混到这样的位置,虽然他的天赋已经算是很高了,但是却也更深刻地认识到专业与业余之间存zài
多么大的鸿沟,他又是费了多么大的劲儿才填补回来,所以他下意识的认为,这个才十几岁不到二十的小姑娘,一定有位厉害的老师。
“中戏、上戏?那是什么东西?是一场戏的上中下三折么?虽然本公……咳,虽然小女子并非梨园弟子,但听过几回,上中下三折还是都能唱出来的。”
赵翼绝倒,怎么又回到唱戏了,看来这姑娘对唱戏不是一般的执着啊,现在看来,人跟人之间的沟通还真是需yào
共同语言啊。
长安此时皱着眉,拈着筷子挑拣着手中的饭菜,感觉甚是难以下咽。其实并非因为她对食物挑剔,但是即使是在深宫最困窘的时候,她也没有在这么脏乱差的环境下吃过饭。荒山野岭的环境就不说了,那盒子里饭菜黏黏糊糊的搅合在一起,这让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公主大人很是不习惯。她无法理解,这里的人怎么会这么虐待自己,自己原本虽是无人问津的公主,但在膳食上也一向精细,嬷嬷从来都是变换着花样力求可怜的公主在衣食上不受一丝委屈,再加上傅桓每天都会从宫外带精致的小食给她。因此,在长安的认知中,这些看起来并非穷困潦倒的人为何非要把自己弄得如此悲惨,一大群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聚在一起蹲着身子捧着盒饭吃的津津有味,就连身边这个看起来很有些傲气的男人也不过是多了个凳子而已,没有人注意用膳的礼仪,最难以接受的就是饭菜都那么粘那么咸……为了不饿肚子,只好拨弄了两下,就把饭盒推倒了一边。(看来wuli长安还是适合清淡的啊,这种重口味小安安hold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