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花哥

  服wù
  生送上菜单,点了啤酒和零食,唐启伦趴在点播屏前找到一首叫做《那一夜》的流行歌,音乐响起,兴致勃勃抄起麦克风就要开唱。
  廖学兵连忙把音量关掉,夺走麦克风,满脸沉痛,就像看着看守所里的失足少年:“小伦,大家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就那么大呢?你去抢劫、去杀人,去当午夜牛郎,甚至不做作业,我也不会太责怪你,可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
  唐启伦莫名其妙:“怎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林天和阿凯也在惨不忍睹地围观唐启伦:“唉,该说你怎么好呢?”
  廖学兵气愤不成,劈手拍在桌子上,震得桌子嗡嗡作响,声音悲沉如丧考妣:“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那一夜,你满脸泪水!那一夜,你为我喝醉!那一夜,我与你分手!那一夜,我伤害了你!那一夜,我举起酒杯……你看它的歌词,弥漫着颓废、恶心、迷茫、无知也就罢了,言不搭调、语无伦次得有如喝了八缸二锅头醉得老爸老妈都不认识的蠢物写的,这也只适合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迷失的一代青年。可是小伦啊,你身为新时代的青年,就不应该积极向上点?杀人热血、读书澎湃、泡妞激情,才是我辈之人该做的。等会罗振华来了,第一刀就看你的了。”眼神凛然,带有一股杀气。气势让人不敢仰视,大有唐启伦胆敢拒绝便会立遭痛殴的模样。
  唐启伦素来知dào
  廖学兵言出必践,哪敢多言,只好唯唯诺诺地点头。可那满眼哀怨地表情。不停打颤的小腿肚,深深地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和惊惶。秋山凤凰心狠手辣。花哥罗振华是其得力手下,自然不是唐启伦能对付的。
  眼见唐启伦吃瘪,阿凯和欧龙生拍拍唐启伦地肩膀,模仿廖学兵的语气:“小伦。第一刀就看你地了。”说完后哈哈大笑。抱着笑成了一团,看到廖学兵的凛冽眼神才正色了一些。倒是林天毕竟是身怀远大理想的大提琴师,天生便生就了一副慈悲心肠,安慰唐启伦:“小伦,必要时还有你林大哥,菜刀帮头号双花红棍可不是虚叫的,一定保你……”
  唐启伦连声谢谢,脸上地表情则表明他根本不以为意,因为他地双眼直直地看着廖学兵。像是恳求廖学兵能收回成命。可是廖学兵眼神转向别处,压根就没瞧着他。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一个大概二十四五岁左右,长头发,三角眼睛。左脸一颗长毛的大痣的青年领头进来了。想来是秋山凤凰青姐手下的花哥罗振华无疑了,穿着磨砂的牛仔。好几处挖了几个破洞,十足的港台古惑仔风格小流氓。
  随行的还有七八个小伙子,腰间鼓鼓的,应该是憋着家伙。出行不忘安危,倒算得上有点眼光,不是粗野莽夫。廖学兵不由得投上赞许的眼光。
  廖学兵貌不出众,林天弱不禁风,唐启伦幼不及事,只有棒球部主将地欧龙生还算威武,罗振华扫了一眼房中的人,当即是大马金刀地拉开房间中唯一的一把木椅子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掏出一根香烟。旁边的小弟立即谄媚地要点上。但是他拒绝了,眼神望向廖学兵等人:“谁是阿凯?”敢情他以前都没见过阿凯,阿凯所谓的同桌过喝酒是骗人地。
  众人恍然大悟,阿凯见牛皮吹破,讪讪地望着廖学兵,不知dào
  要不要给罗振华把香烟点上火。
  廖学兵没有搭理阿凯,他一心想要建立黑帮称霸秋山,一向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大咧咧地摆谱。要是罗振华有点学问和风雅还好,偏偏还是个三角眼地丑八怪莽夫,于是使劲朝唐启伦打眼色,示意不要废话,赶紧下手。
  鬼灵精怪的唐启伦自然知dào
  ,可是眼神看看罗振华几个手下鼓鼓地腰部,一声不吭,竟然装作没看到。
  廖学兵不好当着外人发作。现在罗振华划下道让阿凯点烟示弱不得不接。于是一把把茶几拽得拔地而起,同时左脚脚尖点地,身体一个旋转,腾跃而起。茶几落地,人也翘着二郎腿稳稳落在了茶几上,茶几上的烟灰缸至始至终都纹丝不动。茶几的脚是精铜做的,厚厚玻璃桌面紧紧锁在桌脚上,整个茶几少说也有百八十重,由此可见廖学兵的手力之强悍。
  廖学兵动作潇洒优雅,立时便把罗振华的威风压了下去。包房内涌起一片抽风声,都被惊呆了。
  罗振华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廖学兵身手不凡,对方也唯此人马首是瞻,态度立即变得谦恭不少。自己从怀中掏出火机点上香烟。还掏出一支烟递给廖学兵:“兄台身手不错,混那条道?”眼神警惕,倒是有几分猜出廖学兵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的模样。
  廖学兵见罗振华处处小心翼翼,眼神淡若有定,很有成算,倒是多了几分欣赏之意,不免有了想要拉拢的意思,毕竟菜刀帮除了柴可夫斯基,就只有他了,说自己是光杆司令也不为过。于是也不拒绝,接过烟,打量了一眼,竟然是台巴子产的熊猫烟(秋山市靠近中海,台湾来的商人大腹便便,不仅常乱搞男女关系,还经常在星巴克掏出大脚丫子抠,中海人嫌其粗俗,跟乡巴佬没什么区别,所以以台巴子称呼),知dào
  肯定是走私过来的好烟,没有迟疑便塞进了嘴里。
  罗振华前倨后恭,掏出火机点着了火。
  廖学兵也不客气,点着了火,吧嗒了一口,觉得烟还真是不错,又吞云吐雾了一会,道:“南方火锅城知dào
  吗?”
  罗振华立时警觉,松下二郎腿,用脚把椅子瞪后些许,冷声道:“知dào!因为他们的老板拒不交保护费,砸了。怎么?兄台就为这事。”言语气息骤然冷去万分,用词轻佻,火锅城老板数年的心血在他眼里敢情连粪土都不如。
  “没错!兵哥号称秋山万人敌,火锅城那场子是我们罩的,你们给挑了,自然得给个说话。”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日被秋山凤凰等人狠狠修理了一番,这会老大廖学兵在旁边了,登时狗仗人势胆气也壮了,提琴杀人王林天高声插话,厉声喝道。只是身体簌簌发抖,胆气并不是很壮。
  罗振华双眼一扫林天,一脸恍然大悟,道:“哎呦,想起来了,这不是菜刀帮头号双花红棍,号称开膛手杰克,流星追月、八步赶蟾、铁蹄草上飞的下流版贝多芬,猥琐版莫扎特,淫荡版柴可夫斯基、提琴一曲夺天下的冷面杀手林天吗?实在有失冒昧,刚才竟然没认出来是你,海涵海涵!”揶揄之情溢于言表,言语尖酸。
  林天满脸惊讶,道:“你,你当天也去了,我怎么没看到。”
  罗振华没有搭理他。眼神望着廖学兵,此时他已经细细打量过廖学兵,总觉得对面的人有股难以言表的气质,说是杀气却有透着优雅,说是霸气却又分明温尔有礼,琢磨不透,也就不敢太过造次,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兵哥今日找兄弟来有何贵干?”
  廖学兵打罗振华进来时就颇为欣赏,此时见他不予林天争辩,专人专事,颇有大将风度,于是平声道:“没什么,也就提琴杀人王说的这事。今天叫阿凯找你来,也就想问下秋山野鸡打算如何交待?”
  “秋山野鸡?岂有此理,花哥剁了他!”“对,剁了他,拖出去喂狗。”罗振华还没有说话,他旁边的随从已经起哄怒骂,纷纷掏出腰间的家伙,摩拳搓掌,只待花哥一声令下,便要剁了***廖学兵。因为秋山凤凰青姐在他们眼中俨然圣女,神圣不可侵犯,羞辱青姐比羞辱自己爹妈还要严重十分。
  廖学兵吐了一口烟圈,神情轻松得很,压根没有把那些小喽当一回事。倒是唐启伦拽着阿凯絮絮叨叨,被阿凯一脚踹开,说是不要弱了大哥的名头。
  罗振华倒是沉得住气,既没有被廖学兵激怒,也没有被手下的起哄胁迫,从容地把烟头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摁熄,道:“兵哥有胆色,佩服!不过要谈判,总要亮点家底,划个道。这么说吧,不如兵哥说您想怎么办这事?我能做的绝不二话!”
  廖学兵听他的语气,心知此人定然武艺了得,又凭仗人多且操有家伙,方才有恃无恐,既不示弱又不着急,静静地顶回一句:“我想最好不要让我划下道,否则纵然你答yīng
  ,秋山野鸡也不会答yīng!”光是眼见刀光霍霍下,言语依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把秋山凤凰羞辱成秋山野鸡的胆色,便已经不是常人所有的。一旁的提琴杀人王林天崇拜得半死,仰天叹息,哀叹自己为何总是学不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