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五章 烧画

  东南来到翠竹阁与西门寅会面。
  “如果听雨轩也没有,那么匕首就还是被林可儿带回去了。”西门寅听说东南查找听雨轩无获之后,悠悠的道。
  “很显然已经落进了别人手里。”东南道。那人默不出声的拿走匕首不知dào
  怀了什么目的,“也许被婲言拿去了,属下让人尽快追查她。”
  “不要。”西门寅脱口而出。
  “什么?”东南一时没明白不要什么,难道是不打算找匕首了么?不过细想,那把匕首不过是一样工具,就算没了它也不足以影响什么,就算它哪天突然冒出来,主上也肯定有应对之策。对此,东南根本就毫不担心。
  “命人停手,不要再寻找婲言,林可儿的死就让京城府去查吧。”西门寅道,“不过太师府被灭,京城府最终也未必能查到什么,估计又是一桩悬案。”
  “为什么不继xù
  找婲言?找到她我们就能够知dào
  到底是谁雇佣她杀人,我们也好有所准bèi。”东南道。
  “我怕继xù
  找下去,不是我们找到雇主,而是掉进了另一个圈套暴露了自己。”西门寅道,“或许此时正有人盯着婲言,想要知dào
  谁对她感兴趣,所以我们必然不能做这个感兴趣的人。”
  “主上的意思是有人故yì
  想要利用婲言寻找我们?”东南明白了。
  西门寅点点头,站起身,走至窗前,“对,否则要杀林可儿没必要雇佣婲言,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我也差点中计,还好现在还来得及,让我们的人尽快收手。”
  “这林可儿究竟是谁杀的?”东南很想知dào。
  “一定是林可儿假传手谕的事被人知dào
  了。”西门寅道,“那点伎俩,要是西门靖轩与林馨儿想不到,会令我很失望。假传手谕之事也只是能够在事情混乱的时候搅一下浑水,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就会浮出水面。”
  “难道真是水月宫杀的人?杀人动机就是因为林可儿假传手谕坑害了他们?”东南寻思道。
  “如果真是林馨儿对林可儿忍无可忍也好,若是……”西门寅的眸光闪了闪。
  “主上怕是轩王动的手?”东南说出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西门寅目视窗外,没有吭声。
  “主上,属下差点忘记,夜里潜入轩王府的时候,属下趁机去了趟墨雅轩,本想仔细打探,但是又怕惊动了守卫,所以只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发xiàn
  了这个。”说着,东南从袖中抽出一幅折叠起来的纸,交给了西门寅。
  西门寅回身,接过纸打开。
  那是一张上好的宣纸,虽然有些泛黄,但是拿在手里还很有分量。
  打开,呈现出一幅画,很明显画迹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多年前所作,一部分是新上的线条。
  这幅画……
  西门寅的目光定格在那个小女孩的身形上。
  “属下觉得这幅画好像跟那个独眼人所说的有些吻合,所以便取来呈给主上。”东南道。
  “我明白了……”西门寅点点头道,“这就是答案!”
  “什么答案?”东南不解。
  “就算没有匕首为证,西门靖轩也知dào
  真zhèng
  救他的人是谁,所以……”西门寅顿了顿道,“林可儿很有可能是被他存心抛掉的。”
  “一幅轩王回想当年的画就能说明这个?”东南问。
  “这幅画是两个人所作,旧的笔墨出自轩王之手,新的笔墨必然出自林馨儿。”西门寅肯定的道,也只有林馨儿住在墨雅轩有作画的机会,也只有曾亲身经lì
  过的人,才能画的这么细致形象。
  “原来两个人早已知dào
  彼此。”东南道。
  那么主子利用林可儿的安排岂不是弄巧成拙?
  “马上将这幅画烧掉,绝不能让人再发xiàn
  ,不能让西门靖轩找到。”西门寅神情微凛,眼底闪过一丝罕见的骇然之色。
  如果他们早就步入西门靖轩与林馨儿的算计,那么他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了?
  “是!”东南将画揉起,走到桌边,拿起烛台边的火石,蹲下身将画点燃。
  很快,一幅画便化成了灰烬。
  绝对不能让西门靖轩跟着一幅丢了的画找到自己的头上!
  “你去墨雅轩没有惊动到人吗?”西门寅再次慎重的询问这个问题。
  “没有,属下没有发xiàn
  被人跟踪。”东南道,他对自己的这点功夫是很自信的。
  “也许,没有了郑贤伦,墨雅轩的守卫放松了。”西门寅只有这么去想,“看来之前郑贤伦确实被关押在墨雅轩里的某个地方。”
  “主上,我们现在怎么办?”烧完画后,东南站起身询问。
  “先把查找婲言的人叫回,停止一切动静,我得先查查林馨儿与西门靖轩之间的事。”西门寅道,“等有了确定之后再行事。”
  “奴才参见二皇子!”
  屋外伴随着脚步声响起小太监急切行礼的声音。
  东南很快闪向屏风后,离开了这间屋子。
  “怎么药味儿里面还混着烧纸味儿,三皇弟又为谁烧纸钱吗?”西门痕一边走向西门寅的屋子,一边道。
  西门寅瞟了眼地上还未处理的灰烬,走上前,蹲下身。
  同时,西门痕推门而入。
  “三皇弟,就属你这里自在,来来去去没那么多规矩。”西门痕进门便道。
  西门寅心底暗沉,自在就容你随便闯入么?
  但是,西门寅表面不做声响,缓缓站起身,叫了声,“二皇兄。”
  “咦?你这是在做什么?”西门痕好奇的看着地上的那堆灰烬,“我以为你在屋子里给谁烧纸,不像啊!”
  “一幅旧画,我烧掉了。”西门寅说着,不动声色的注意着西门痕。
  这么巧,该不是知dào
  点什么?所以,他便半真的说道。
  “哦。”西门痕随意的应了一声,好像对此不在意,走向了椅子前,径自坐下。
  “二皇兄今日怎么想到来我这里?”西门寅走向另一把椅子,坐下问。
  “宫外乱糟糟的,我回来躲一躲。”西门痕道,“但是又不知该去哪儿,就来你这里了,你不会也嫌弃我吧?”
  “怎么会?”西门寅笑笑,“我们兄弟之间有何嫌弃?我倒还想听听二皇兄讲讲宫外的事。有何事让皇兄逃回了宫里?”
  “愁人……”西门痕叹了口气,愁眉不展。
  “有什么事令皇兄发愁?”西门寅问,“皇兄不是一向心里不放事的?”
  “皇叔命我找人,林馨儿跟林博二选一,你说我选谁?”西门痕向西门寅大倒苦水。
  “怎么扯上了你?”西门寅笑问,“怕皇叔还是不肯放qì
  你,要让你长进吧。”
  “一言难尽。”西门痕叹了口气,“太师府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西门寅点点头。
  “就是,发生那么大的事,就算你再不闻,也会听到风声的。”西门痕道,“我怎么可能选林博?我选了林馨儿,可是这林馨儿也不好找……”
  “二皇兄确实该做点事了,身为皇家子嗣,不能只看着皇叔与太子四下忙碌,我实在是不中用,可是二皇兄不同……”
  “打住!”西门寅的话还没说完,西门痕便打断了,“有两个人去做事就够了,要是父皇只有太子一个儿子,还会指望谁?我出身比不得你们,也就不去争什么,这样逍遥自在挺好。”
  “这与出身有何关系?”西门寅道,“我们是一脉相连的兄弟,你也是父皇的儿子,为西门家……”
  “好了好了……”西门痕站起身,“我是进宫躲烦恼的,结果还被你说教,算了,我还是去别处吧。”
  说着,西门痕逃也似的离开了翠竹阁。
  西门寅坐立未动,目光斜视,瞟向那堆被门开合扇起的风吹散开去的灰烬……
  西门痕回到了他那在宫中几乎日日空置的住处,一座跟翠竹阁差不多大小的庭院,也许老以前是有名字的,但是在他的记忆里,这里就是个无名的地方,就像他在京城里的那所大宅,只有存zài
  ,没有名号。
  自从父皇做了皇帝,他便跟着娘亲住在这里,他习惯称他的母亲为娘,虽然由于生了他,那个身份低微的宫女被赐予了嫔的封号。
  后来有一天,他娘突然得了失心疯,据说是看到了前朝冷家人的孤魂被吓到了,疯了一阵子后,便不见了踪影,不知dào
  跑到哪里去了。
  没有人在意他娘,只有他自己寻找,后来有人在井中发xiàn
  了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带着她娘的遗物。
  他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了,从此这个庭院里便只留下他一个人。
  西门痕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目光清澈中夹杂着思绪,与外人见到的那双醉迷的眼神完全不同。
  他在想昨晚的事。
  昨晚,他悄悄潜进芷棋那里将匕首交给她之后便离开了,但是刚出了轩王府,他发xiàn
  还有人潜进了王府。
  他在轩王府外寻了个制高点藏身,注意着轩王府里的动静,过了一段时间后,那人又安然潜出,好像从袖中抽出类似画卷之类的东西看了看,又折起来揣怀里离开了。
  西门痕试着跟踪,但是那人行迹诡异,很快寻不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