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梧桐夜话

  瞧着拦路的四个人,都穿着番邦衣衫,头上带着圆形的帽子,不知dào
  来自何处。
  可是为何,四人头上的帽子都染成了绿色,难道觉得这种颜色,比较鲜艳吗?
  洪金还在沉思,就见为首的胡须武士,将手中的铁锏向着他一指,道:“你……第一个给我滚,你们这些中原武林人士,都是胆小鬼。”
  其余的三个番邦武士,一起哈哈狂笑了起来,那样子,真是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洪金身后的一行人,个个都觉得愤nù
  无比,可是孙三霸的例子在前,谁敢上前纠缠,说不定就会送命。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何这样横行霸道?”洪金的眼中流露出来怒火。
  “哈哈哈哈!”四个人一起狂笑起来:“你这句话问的好。听好了,我们是宗赞王子的手下,奉王子之命,送你们回家。”
  洪金微微地摇了摇头,心想果然是宗赞王子,此人好象是吐蕃国的王子,为人很是粗鲁霸道。
  “看你这根锏,挺重吧,能不能借我看看?”洪金一本正经地问道。
  拦路四人见洪金一身青衫,一副斯文的模样,纵然身躯高大,可面相实在普通。
  胡须武士不由地狂笑道:“我这根锏,熟铁打造,重四十八斤,别说是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就算是高手来此,都难以抵挡。”
  洪金惊道:“原来如此,承教,承教,却不知dào
  此锏砸在头上,会如何?”
  胡须武士道:“当然会葬送性命,你如果不信,可以将头伸过来试试?”
  洪金摇了摇头道:“我不信,你尽管砸来试试。”
  胡须武士立kè
  暴怒了,他本是杀人不眨眼的人,那会有丝毫地怜惜,竟然呼的一声,抡锏向着洪金的头上砸去。
  嘭!
  铁锏砸在洪金的头上,居然直接反弹起来,胡须武士只觉得手上一阵疼痛,连虎口都一块震裂了。
  胡须武士的身子,一下子倒撞了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怒喝道:“邪门,你是人是鬼?”
  余下的三名武士,见事不妙,各自抡起兵刃,向着洪金的头顶砸了过来。
  洪金九阳真气稍稍的牵引,就见那一锏二锤,陡然间在空中相撞起来。
  还没等后面的中原豪客看清楚,余下的三名武士相互碰撞,一起摔下马来。
  中原豪客知dào
  见到了高手,不由地都是又惊又喜,连忙过来相见。
  “就你们这些笨蛋,杀了你们,都嫌污我的手。”洪金冷哼了一声。
  呼!
  洪金伸手向地上一抓,地上的铁锤突然间自行跃起,落到了他的手里。
  这一手与萧峰的擒龙手有所相似,但做起来容易得多,丝毫难不住洪金。
  眼前四个吐蕃武士,还有数名中原豪客,却都看得目瞪口呆,那里见过这等神奇的功夫。
  “若论起功夫来,你们的国师鸠摩智,或许可以与我一战,至于你们,真是差得太远了。”洪金摇了摇头说道。
  见到洪金使出这等本领,四个吐蕃武士那还有丝毫地怀疑,连连地趴在地上磕头求饶。
  “中原武林之大,藏龙卧虎,功力胜过我的英雄豪杰,不知有几?你们狂妄自大,幸好遇到了我,否则,只怕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洪金越说越严厉,脸上似乎罩着一层严霜。
  四个吐蕃武士那敢插言,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表示受教,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们看着!”
  洪金陡地将手一扬,那个巨大的熟铁锤,似是黑色的流星,突然间破空而去。
  轰隆!
  熟铁锤砸在山崖上,将山崖砸出一个巨大的洞,石屑乱飞,整个山崖都是一阵摇晃。
  再看铁锤,居然镶嵌进了数丈高的山崖,凭借四个吐蕃武士的轻功,只怕再想取下都很困难。
  瞧着这种声势,四个吐蕃武士吓得面如土色,中原豪客们更是目瞪口呆,所谓的高手,他们见过不少,可是这样的本领,实在是见所未见。
  洪金冷笑一声,催马继xù
  前行,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眼看着来到了西夏国内,见到这里的风土人情,都与中土迥异。
  洪金找了一个客栈住下,突然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不由心中一跳。
  那人相貌丑陋,颏下留着两撇胡须,正是金风庄的庄主包不同。
  洪金知dào
  ,慕容复等人不死心,肯定会来参加西夏公主选妃,可是没料想,他居然来这么快。
  眼看包不同并没有注意他,洪金于是悄悄地跟在包不同的身后,果然见到了邓百川等人,还有慕容复。
  慕容复穿了一身黄衫,神态中显得说不出的俊雅,神情骄傲得就象是一只凤凰。
  洪金暗自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虚竹的存zài
  ,只怕慕容复还真有可能当上西夏的驸马,如今必然是镜花水月。
  夜色深了!
  一轮弯月挂在天空,照在客栈中的梧桐上,说不出的清冷。
  洪金正呆呆地坐在树下出神,陡然间看到一个人影,快速地向着慕容复的房间而去。
  一看到这个身穿亮银衫的纤细身影,还有她背后束成一团如瀑般的秀发,洪金的心中就是一动,情知来的就是王语嫣。
  王语嫣还真是痴情,想必是跟着段誉从大理赶来,如今探得了慕容复的消息,特意前来幽会。
  洪金无意探听王语嫣的隐私,可是王语嫣的举动,说不定与段誉有关,洪金实在无法坐视不管。
  “是谁?”慕容复相当地警觉,立kè
  出言问道。
  听了这个声音,王语嫣的身子都在颤抖,这是她从小痴恋的人,如今舍着女孩子的脆弱脸面前来找他,乍听到这个分别已久的声音,怎么可能不激动。
  平稳了一下心神,王语嫣这才低声道:“表哥,我是语嫣,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慕容复在房间里沉默良久,王语嫣就在门口呆呆地等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得越来越是失望。
  “我们两家,已然成了生死仇人,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回去吧。”慕容复的声音中透露着无奈。
  “不。”王语嫣的声音中透着坚决,“表哥,有些话,我一定要同你说。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洪金听着王语嫣的话,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个痴情的女子,奈何遇人不淑。
  慕容复沉默了一下,这才打开了房门,低声道:“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有什么话,我们到外面去说。”
  瞧着慕容复的样子,王语嫣充满了痴情,她蓦地转身,就向着客栈外面走了出去。
  慕容复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不时地还向四处打量着,生怕有人跟踪。
  洪金一动都没有动,直到慕容复纵起身形,他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
  在慕容复的身后,一个青色的身影,快速地飘了过去,如果不是洪金眼力过人,只怕根本看不清楚。
  其实,洪金不用去看,他也知dào
  此人必是段誉,这个人对王语嫣一生痴迷,自然不放心让她一人出来。
  月光斜移,照在段誉的脸上,洪金能够看到,段誉的神情又是凄苦,又是坚决,显然正在为情所苦。
  王语嫣引着慕容复,向着僻静的地方而去,不多时到了一颗梧桐树下。
  月光照在王语嫣脸上,显得她的面庞特别地洁白,泛着淡淡地光泽,她幽幽地问道:“表哥,你来西夏,要干什么?”
  望着恍如月光女神的王语嫣,慕容复有了短暂的恍惚,他脸色接着变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语嫣道:“你是不是想当西夏国的驸马?表哥,你告sù
  我,是不是?”
  慕容复神情有了一丝怒意:“我当不当西夏的驸马,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
  王语嫣自嘲地道:“哈哈,我是你的什么人?或许在你的眼里,我是你的表妹,或者是一个陌生人。可是在我的眼里,在我的心里,一直以来,却只有一个表哥,从小到大,我都是为了你活着,为你的喜而喜,为你的忧而忧。我明明不喜欢打打杀杀,却为了你,去看那些武功秘笈。你不知dào
  ,若非这样,我原可以去绣绣花,去做做女红……”
  夜色冷清,缺月映照着梧桐,有风吹来,传来沙沙的声音,伴着王语嫣的细语倾诉。
  慕容复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在他的不远处,还伏着段誉,在段誉的不远处,伏着洪金。
  听着王语嫣的心事,段誉的神情痴了,他喃喃地想,如果王姑娘肯这样对我,别说是让我去做驸马,就是让我去做天上的神仙,我都不肯换。
  慕容复的心中,有了片刻的感动,他伸出手来,想要拥bào
  王语嫣,却停住了,他想拿出手帕,来替王语嫣拭去眼泪,手却僵住了。
  “慕容复啊慕容复。”慕容复心中暗自地念叨着:“只要你心中一软,就会坠入表妹的温柔陷阱。从此以后,什么雄心壮志,什么霸业王图,都会离你而去,你会做一个普通的人,再也别想青史留名。”
  一念至此,慕容博的神情当即变冷了,他哼了一声:“表妹!这些事情,是我让你去做的吗?你是不是因为这样,觉得我亏欠你很多,一定要我补偿呢?”
  王语嫣摇了摇头:“表哥,你整天只想着王图霸业,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的心事。这一路之上,我数次找你,被包不同冷言羞辱,你也不肯替我解围。这些,我都不怪你。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话,是不是铁了心,要做西夏国的驸马?”
  慕容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来,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若有所悟,毅然答道:“是,我已经铁了心,一定要做西夏国的驸马。谁想阻止我,我就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