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血，好多的血
重新看向曲优优，尹夜辰不再执着寻找原因，而是很体贴地说：“你来这里，是要做检查的，我们不要吵，行不行？你看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多难为情。你冷静一点，如果因为你的情绪而影响了结果，那会让医生误判的。”
“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离我远一点，我自然就不会大喊大叫。”
“好，我去那边坐着，不会碍着你的眼。”说着，尹夜辰走到曲优优身后的角落里，好像融入黑暗里的影子。
曲优优虽然看不到尹夜辰，但还是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
她不想和那个家伙有瓜葛，便想离开这里。
曲优优可刚要走，屏幕上出现了她的名字。
她迟疑了下，还是抬步走进彩超室。
曲优优平躺在检查台上，露出自己的肚皮，她看着医生举起一个仪器，放到自己的肚皮上，来回滚动。
以往看一会儿，医生就会和曲优优交流一下，告诉她宝宝的情况。
可是这次，医生看了很久，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异样的气氛，让曲优优喉咙干渴，心思忐忑的问道：“您有多久没有感觉到胎动了？”
安静中，医生突然开口说了话。
曲优优努力回忆了下，说：“好像，有两三天了吧。”
医生似乎皱了下眉，问：“既然如此，您怎么没早点来检查呢？”
“我、我以为是自己胖了，脂肪厚，就感觉不到宝宝在动，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做彩超的医生摇了摇头，语气中，还带着惋惜的语调：“拿着报告，让你的主治医生帮你看一下吧。”
曲优优不想绕来绕去，她要知道一个结果，便问：“告诉我，宝宝怎么了？”
“从我这边看出的结果是，你的宝宝已经没有心跳，我怀疑……”
“不，他不会死的，他是我的宝宝，他很坚强。”曲优优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无助的她，只能用喊叫声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医生见惯了这样的事，情绪没有什么波动，说：“我也希望我看错了，你可以去别的医院再复查一下。”
“一定是你看错了，我会回来投诉你的。”曲优优弄好衣服，扭头就离开了彩超室。
她不相信宝宝会没有了，她现在就去别的医院重新检查。等新的结果出来，她就回来找这个误人的医生算账，简直没有医德。
曲优优神色慌张，因为着急，一只鞋子还掉了，她就赤着脚，在冰凉的地面上奔跑。
见曲优优出来，尹夜辰正要上前询问情况。
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曲优优就失魂落魄地跑出去，神色很不对劲儿。
“优优，优优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好不好？你先别跑。”担心曲优优出事，尹夜辰拽住她的手腕。
可曲优优也不知道哪里来了那么大的力气，甩开尹夜辰的同时，还将他推个踉跄，吼道：“滚，尹夜辰，别再让我看到你。”
“我不碰你，但是你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还是你受了什么刺激？”
“呵，你说的没错，我是受了刺激，所以才会把你当做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现在我受到报应了，你满意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难道，是检查结果不太好吗？你别着急，我带你去别的医院复查。”尹夜辰说着，就要去牵曲优优的手。
可曲优优根本不想要他的关心，警告道：“我会去别的医院复查，但再也不要和你有牵扯，你不许再跟着我。”
曲优优扭头就走，可她身后的尹夜辰，眼神却逐渐变得惊恐起来。
“优优……优优你别跑，你流血了。”
流血？
曲优优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白色的长裤上，染了猩红的血迹。
而且那血越流越多，好像关不掉的水龙头，一个生命，在随着那血液在缓缓消失。
曲优优害怕地抱住自己的肚子，哭着恳求道：“宝宝你别走，你别不要妈妈……”
尹夜辰愣了片刻，抱起曲优优就狂奔向急诊室。
手下的黏腻感越来越多，尹夜辰紧紧抱着曲优优，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没事的，没事的……”
他的唠叨，是在说给曲优优听，也是讲给自己听。但慌乱的两个人，谁也没心思在意这种没有力量的安慰。
被送入急救室没多久，有个医生走出来，对尹夜辰说：“胎儿没有心跳，已经是个死胎，为了保证母体健康，需要尽快引产，否则的话，会给母体带来不可逆的伤害，所以必须要尽快做决定。”
会对曲优优造成伤害？
可是孩子没了，曲优优一定会非常伤心，尹夜辰忍不住问：“你们确定，孩子真的没了吗？”
“非常确定。”医生笃定的道。
“我知道了。”尹夜辰停顿了下，还是在通知单上签了字。
孩子没有了，这是他的命，怪不了别人，只要曲优优平安无事就好，其他的并不重要。
至于曲优优，伤心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会陪着曲优优接受心理治疗，帮她重新恢复健康。
躺在手术台上的曲优优，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人主宰。
她渴求地看着身边不断忙碌的医护人员，哀声道：“求求你们救救这个孩子，请来救救他。”
“你冷静一点，孩子已经死了，我们马上要为你进行引产。”
什、什么？
曲优优瞳孔紧缩，下一秒，便要下手术台逃跑。
可两个护士死死按住曲优优的手臂，并在她的身上注射了镇痛药。
“混蛋，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谋杀。”
“你这样做，毫无意义。而且你的丈夫已经签了字，别再执着了。”
听了护士的话，曲优优整个人都僵在那，一动不动。
看她那样子也是怪可怜的，护士摸了摸她的额头，安慰道：“你还年轻，好好休养，很快还会有个健康的宝宝。”
她是还有做母亲的机会，但是她的孩子呢？还有做人的机会吗？
曲优优闭上眼睛，在身体失去知觉之前，用尽全身力气，嘶喊了一声。
听到手术室里撕心裂肺的声音，尹夜辰紧紧捏着拳。
曲优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都结束了。
原本很温暖的肚子，现在变成了冰窖，里面空空荡荡的，好像一片寒潭。
护士在收拾现场，准备拿走一个金属桶。
曲优优只看了一眼，便泪如雨下。
他本来可以变成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在爱意中慢慢长大，会喊爸爸妈妈，会走路，会拥有属于他的灿烂人生。
而现在，就因为别人的私欲，他没了，他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再也活不过来了。
曲优优好恨，那些混蛋，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她的孩子？
她更恨尹夜辰，恨他的冷酷无情，不辨是非，就这样葬送了他们孩子的性命。
这些手上沾了鲜血的人，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看了眼痛哭的曲优优，护士长叹了一声，示意小护士将曲优优推出手术室。
……
手术之后，曲优优便没再说过一句话。
她会安静地看着窗外，日出，日落，转眼便是一天。
曲优优不想说话，尹夜辰也没有逼她，只是静静的陪伴，想着就算曲优优再难过，也总会有淡忘的一天。
医生对尹夜辰说道：“尹太太的身体比较弱，需要在医院里观察两天，如果没有继续出血，便可以回家静养。”
尹夜辰觉得，晚些回去也好，曲优优流产的事瞒不住，先给家里人透透口风，大家也都好有个心理准备。
至于曲优优，她在哪里，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看着发呆的曲优优，尹夜辰轻轻叹了一声，离开了病房。
走出门没多久，尹夜辰听到一串高跟鞋的声音。
抬眸看去，来的人是苏烟。
苏烟穿了一身黑色的外套，手上捧着洁白的百合花，看到尹夜辰，眉头紧皱：“夜辰，你怎么憔悴成这样，是这些天都没好好休息吗？”
尹夜辰搓了搓带了胡茬的脸，说：“我还好。”
“我听凌风说了，曲优优出了事，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也还好。”
苏烟叹了一声：“哎，真是太不小心了，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呢？曲优优一定很伤心吧？”
在苏烟的打量下，尹夜辰以不容拒绝的态度，结束了他们的谈话：“你来看优优，我替她谢谢你。不过优优现在能被打扰，你回去吧。”
说着，尹夜辰拿过苏烟手里的鲜花，准备送她去坐电梯。
这时候，有医生来找尹夜辰。
他是这个医院的精神科专家，尹夜辰就曲优优的情况咨询过他，现在叫住尹夜辰，恐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苏烟见状，忙说：“夜辰你有事就去忙，我自己等电梯就好了。”
“那好，路上小心。”
尹夜辰和专家一起离开，苏烟见他们身影消失，才轻手轻脚地走去了曲优优的病房。
房间内安静，曲优优坐在窗户旁，看着窗外在发呆。
但是不同往常的高跟鞋声音，让曲优优的眼神，产生了波动。
此刻，苏烟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站在曲优优面前，端着臂膀，欣赏曲优优的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