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尤琛(下) 第一章 从琴键到来福枪(3)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丈夫的沉默有因,琴走上前,脱去了貂皮大衣的她,此时穿着丝质衬衫、合身的长裙子,显得更加窕窍动人。她将纤纤玉手环绕在尤琛脖子上,动情地说:
  “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可能会久一点,也许有一个月吧。”
  “听说这次你还要接受勋章,是真的吗?”
  “这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或许是太久没有见到妻子了,所以如今尤琛面对琴的柔情软语,心中未免感到意wài。他忘了有多久,他们之间在私底下连一句话都没有交谈过。在上战场之前,他是带着这种印象走的;而此时回到家,面对着温柔的妻子,他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琴,以前……”
  “不,别再说以前了,以前的事我也有责任。可是你离开家那么久,我才知dào
  自己有多想你,你现在能回来,我简直高兴得要疯了,尤亚!”
  “我也想家,不过在那儿只能忍着。在前线,想家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两人面对面地笑着,看着那张离自己如此之近的脸,尤琛低下头,在妻子的嘴唇上印上一个吻。他用力地拥bào
  着这具女性的躯体,似乎想通过这种形式,好让自己心中的寂寞与无奈、还有那些关于前线的种种可怕记忆,都通通抛开。他感觉到妻子的头拂在自己脸上,带着淡淡的馨香,柔软得如同丝绸。此时它正在自己地脸上挨擦着。仿佛想拭去自己脸上地僵硬与冰冷……多么柔软的头,它长得足以遮住自己的脸,让自己可以深陷其中……那乌黑的、柔顺的长……不,不对!
  尤琛猛然惊觉,差点愣住了。不过在妻子的视线对上自己前,他脸上地神情已经恢复如初。只是连琴也没有觉。丈夫的心里起着怎样的波澜。尤琛一边面对着眼前的妻子,一边极力在心中安抚自己:没事的,这只是一时想岔了而已。自己只是太久没见琴,所以不知想到哪儿去了。不过,真见鬼!记住,琴的头没这么长。而且是金黄色地!这个才是琴头的颜色!
  “怎么了。亲爱地?”
  可能是看到丈夫留意着自己地头。琴不禁这样问道。尤琛连忙收回自己地视线。对妻子十分热切地一笑。说:
  “不。我只是现在才现。你地头剪短了。真是粗
  “你喜欢这个型吗?”
  “喜欢。当然喜欢了。跟你很配。而且很美。”
  琴嫣然一笑。拍拍自己曾经修饰过地头。不管什么时候。能够得到异性地恭维。是件令女人感到喜悦地事情。更何况那个人就是自己地丈夫。她牵着尤琛地手。带他上楼。一边对他说:
  “亲爱地,好好洗个澡,换件衣服吧。我猜你在前线肯定没怎么洗过澡,瞧你的胡子碴,虽然短,可刚才都快把孩子吓哭了。”
  尤琛由于仍然在心中不住地说服着自己,所以才没有反驳妻子地话。在回来之前,他已经将自己尽量装扮得里外一新了。而且在曼尼亚战区,由于有固定的住处,所以身体的清洁才能得以保持。不过这些事情,尤琛也不打算跟琴解释。
  洗了个热水澡,换回家常衣服,尤琛重新走到楼下。此时琴可能是在小客厅那边,忙着让女佣们准bèi
  今天的午饭。他看了看那儿,又走到楼上,看了一会儿孩子们。埃尔文长高了,约翰也一样,两个人都在为学校的功课伤脑筋,同时还要忙着应付保姆的督促,所以没空理会父亲。尤琛又来到楼下,他在大客厅里的钢琴凳前坐下,试着去触摸那黑白相间的琴键。那冰冷的琴键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可见平日里这个家的清洁工夫做得多么到位。尤琛按下琴键,钢琴出的声音一如往昔,可能是琴让调琴师来调试过的缘故,琴音还保持得非常好。不过那冰冷的触感,却让它曾经的主人想起手握钢枪,在前线阵地冒着枪林弹雨冲锋的日子。一样的冰冷,不一样的物体,但带给尤琛的,却是相同的感觉。虽然人是回到家中了,可是要想把自己的思绪与精神同样完全带回家中,那就得需yào
  更大的力qì
  了。尤琛将手垂下来,离开了自己心爱的钢琴。如果说以前他还曾经希望用琴声来唤起自己对生活的热爱,那么如今,他的这种努力则又一次面临着失败。只是连尤琛自己也不知dào
  ,这失败到底是长久的、还是暂时的。
  “但愿自己能够很快适应过来……”
  尤琛在心中如此默念着,这时候,身后响起了轻轻地脚步声。尤琛转过头,看到妻子站在客厅门旁,含笑看着自己。
  “以前你也喜欢一回家就坐在钢琴前面,那时候,即使我在花园里也能够听到你的琴声。”
  “是啊。可我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所以,亲爱的,还是带我这个麻烦的丈夫到餐厅去吧。”
  尤琛上前挽着妻子的手,离开大客厅与那架钢琴。他不是没有听出琴的弦外之音,但是此时的他,根本没有那个心情去弹奏音乐。他觉得,一切看似都很熟悉,但当自己真zhèng
  去触碰的时候,才现,那熟悉的感觉只是假象。陌生,不管是人还是这里的东西,都让他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可尤琛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它,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极力控zhì
  住自己感觉的同时,务求尽快将陌生变为熟悉。只是他自己也不知dào
  ,他能不能将这件事做好。
  伴随着耳边响起了闹钟的声音,尤琛睁开眼睛。他左右搜索了一下。想按照着往日的习惯将手表拿过来。可是他往床头柜上一抓,才现自己抓个空。他这才现,眼前地景物与卧室中地有所不同。这种不适应的感觉促使他爬了起来,看个清楚。自己睡在舒适的床上,床头柜在右侧,周围的家具也比印象中的漂亮许多。
  对了。这儿不是在曼尼亚,而是自己的家,真zhèng
  地家!尤琛拍着自己的额头,同时将闹钟拿过来关掉。他坐在床上,审视着周围。这是书房旁的卧室,正是自己睡惯了房间。怎么现在又变得奇怪起来。尤琛将这种感觉归咎为在前线呆得太久,所以连回到家都觉得不适应。房间里的暖气正好,但这也让尤琛想起在曼尼亚时,由于房间没有取暖设备,因此自己几乎每天晚上都得将被子毯子裹在身上,勉强入睡的情景。这一切是多么不同。当然。与之相比,家里的条件好太多了。更重yào
  地是,这里才是自己的家。也许自己是真的在前线太长时间了。回到家来,连这些都觉得不适应。尤琛告诫着自己。同时转过身子,想把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和枪拿过来。
  但是,这一次,他也落空了。因为那儿不仅没有椅子,更没有那套军服和他的手枪。尤琛奇怪起来,自己胟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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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没错,现在是在家里,不用这么紧张。这样也不错,对,这才是正常人应该过地生活。你也应该习惯它,享shòu
  它才是。”
  虽然尤琛一直对自己这么说,不过他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并没有因此而消失。他此时也才回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回到家之后还是睡在小卧室里,而不是睡在主卧室地床上。一想到这儿,让尤琛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
  “要是昨天晚上地事没有生,那该多好……”
  他无奈地回想着,昨天晚上生的一切。在用过晚餐,看着孩子们入睡之后,尤琛被妻子带回房中。琴似乎是在表示,自己不会再拒绝丈夫;对于尤琛来说,能受到妻子的欢迎当然是件好事。可是在得到妻子的暗示后,他忍不住将自己手中杯子里的威士忌都喝光了,因为他如果不借助着酒精的鼓励,就似乎没有办法走进那间对自己而言久违的卧室。同时在心里,他好像在警告着自己似的,不停地说:
  “去吧,这才是应该的。不然,也太不像话了……况且,这很正常,不是吗?丈夫好不容易从前线回来了,当然要与妻子相聚。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尤琛之所以能够走进主卧室,面对着妻子,不仅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说服,同时也是因为看到妻子为自己所做出的如此之多的努力。身为丈夫,不可能对这些无动于衷。
  琴穿着浅粉色的真丝睡裙,头也经过精心梳理,这一切看似平常,实jì
  上都是按照着尤琛喜欢的式样去打扮布置的。尤琛也明白,妻子为了讨自己高兴,着实花了不少力qì。是啊,有一个这么漂亮、贤慧、能管好家里、教育好孩子的妻子,自己还有什么所求呢?别人即使想要也要不到,该知足了!尤琛在那时候,脑海中确实是不停地回响着这些声音的。
  床宽敞舒适,而自己怀中的女人身躯又是如此柔软,这些都让尤琛感觉到自己在前线呆得过久而近乎僵硬的身心开始软化下来。酒精的作用也好、气味也好、眼前所见的也好、还有抚摸所触及的感觉也好,都开始让他醺醺然起来。
  琴那同样碧蓝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自己的丈夫,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她如同晚霞般的金,垂落下来,弄得尤琛的嘴唇痒痒的。多么漂亮的头啊,它也一样柔软,而且香味更加浓烈,让人陶醉。像丝绸一样的头,在自己脸前飘过,弄得自己不仅脸上痒,连心里都觉得痒痒的。金色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