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尤琛(中) 第六章 营救行动
在办公桌后正与两位参谋商议着事情的艾尔文.克米特上将,听到副官的禀告,难以察觉地抽搐一下脸颊的肌肉。但他随即就下命令:
“请他进来。”
由于总司令要单独接见对方,所以两名参谋都离开了对方的办公室。在退出房间外,转身欲走的时候,其中一名参谋,忽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瞥见了迎面走来的那个将军的脸庞,吓了一跳。那个前来求见于克米特的少将,身材高大魁梧,军服笔挺,下巴青,显然刚刮过胡子。乍一看似乎与这个禁卫军战区总司令部里的其他军人没什么区别,不过对方脸上那带着杀气的表情,与随时随地都可能显露出狰狞的眼神,却让人极不舒服。在与那个少将擦身而过时,好奇的参谋还现,对方右边脸颊上,有一道长约十公分的疤痕占据在那儿。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装饰”,倒与这个男人十分相称。
“这人是谁?”
“你刚才没听到吗?是特别行动部队的人。”
“不,我的意思是……”
由于两人所在的走廊上不时有人来回走动出入,所以他们的交谈没法继xù。回到参谋的集体办公区内,参谋长波舍斯基已经回来了——在今天一早,他就外出办事去了。看见他们,就问:
“从总司令那儿回来的吗?对了,把这些整理好的文件拿过去吧,要总司令本人亲自签署的。”
“现在恐怕不大方便……”
在听完部下解释情况后,波舍斯基不禁皱起眉头。因为部下所描述的那个人的外貌和名字,让他想起一些令人不大舒服的回忆。
“是那个铁人内兹斯科尔吗……”
在同一时刻。禁卫军曼尼亚战区总司令部地总司令办公室里。艾尔文.克米特上将正压制着自己地不快。打量着自己面前正在敬礼地人。出于礼貌。他扯动嘴角一笑。说:
“请坐。我一直在等待你地到来。少将。”
“那真是不胜荣幸。上将阁下。”
虽然外表像是重量级摔跤手。可内兹斯科尔地声音听起来还不赖——当然。是与他地外表作比较后得出来地结果。在上级面前。他表现得十分恭敬。不过也仍然是一个有着粗野外貌地人所能表现出地尊敬。
“关于这次地行动。我已经从最高统帅部那里得到过授意。在我管辖地战区内。将会尽全力协助你地行动。所以需yào
什么人员或是武器装备。你尽管开“能够得到您地协助。我不胜感激。”内兹斯科尔为了表示友好。咧嘴一笑。但让人更加感觉到他像是一只野兽。“不过我和我地成员所需yào
地。只是一些有效地通行证。以及一辆汽车而已。”
“哦?这么看来。你对这次任务是非常有信心嘛!这就好,我在曼尼亚会期待你们的好消息的。”
“谢谢!”
即使坐在椅子上,内兹斯科尔也比坐在他对面地克米特上将高出近一个头。虽然上将本人的身高并不算突出,不过肉兹斯科尔不管是在哪个将领面前,恐怕都占有身体与高度上的优势。
“不知dào
你们会怎么进行此次地行动呢?还有关押的地点,这些全都搞清楚了吗?”
内兹斯科尔脸上流露出一丝得yì
的表情。“是的,在相阁下的授意下,我们从各方面将得到的可靠情报整合起来,结果现。目标人物极有可能就在我们此次前往的地点那里。当地的防守兵力不是那么强,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吧。不过请您放心,参与这次行动的成员,个个都是个中好手,他们不仅在战场上,在特殊地作战行动中,也照样可以挥他们的本事。我有信心,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如此最好,不过。你们只要不让相和帝国失望就好了,我个人的观感,无足轻重。”
克米特没有理会对方的奉承,只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回答。虽然外表令人望而生畏,不过在克米特上将面前,内兹斯科尔也不敢太过放肆。他喏喏连声地应着,那种顺从感与他的模样极不协调。
将负责后勤补给调配的官员叫来之后,克米特向对方说:
“需yào
什么,就跟他说好了。”
“真的十分感谢!”
之后。内兹斯科尔就与人一起退出了办公室。在关上厚重古老的橡木门后。艾尔文.克米特上将不禁作了个不愉快地表情。他的不快,不是因为生理上的原因。而是在心理上。又过了没多久,他的参谋长过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叠文件。一见到对方,克米特就说:
“怎么现在才回来?我想你在外头还没吃午饭吧?”
“刚刚用过一点了。我之前就回来了,不过听说您在这儿见其他人,所以才没过来。”
两人都不禁看对方一眼,很显然的,他们都明白对方心里想说些什么。克米特哼了一声,说:
“你见到他了吗?”
“没有,只是听说。”
“这次任务,果然交到他手里了。相好像不认为军队有那个能力去完成,所以就将事情让那种人去处理了。”
波舍斯基叹了口气,对于奥托.内兹斯科尔本人,他与自己的上级一样,都没什么好感。并不是由于对方是非正规部队的指挥官,而是由于在以往他们曾经听说、甚至是亲眼目睹过对方在操练士兵时所做出的种种恶劣行径。虽然在口头上说那是为了严格磨练士兵的坚强意思和精神,不过即使是参军已久地老一派将领——例如克米特他们——也很难接受对方地这种做法。
“现在只能期望对方可以顺利完成任务了。毕竟,要救的那个人,对于我们地帝国和相阁下而言,还算重yào。”
“他要是这次砸了锅,就让他也试试被人折磨的滋味吧!”
虽然知dào
这种可能性极小,但克米特仍不禁这样诅咒着。因为对于那个自命不凡地男人来说,失败简直比要他的性命还更令他难以接受。
那么话又说回来。这个名声不佳的奥托.内兹斯科尔少将,又是为什么要来到曼尼亚的呢?他接下来又将到哪儿去呢?答案就是——营救帝国的盟友,翁波里尼亚原总统法尔洛。
其实早在翁波里尼亚国内形势大乱、法尔洛被迫下台的消息刚传到奥登尼亚地时候,当时身在琥珀堡虎山营的相卡尔.海因茨就决意要营救对方。不仅是因为法尔洛是奥登尼亚的忠实盟友,而且如果失去了这个人,那么日后奥登尼亚对于翁波里尼亚的控zhì
力。必定大为减弱。在东线战事吃紧的情况下,奥登尼亚可不愿再见到自己的身边邻国生大规模反对他们的浪潮,继而使得后院起火。因此,在他的命令下,奥军最高统帅部向前线去密令,要求将军中拥有丰富突击任务经验的军官派到后方来,要从中挑选出一人作出突击队地队长,前往营救法尔洛。
那十名特地从前线赶回到大后方接受审查的军官,他们都是第一次面对面地见到了这个帝国的相。而那个可以决定着他们命运地男人。将审视的光芒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掠过。每个被看到的人,在更加站得笔直的同时,心中也开始毛。只有奥托.内兹斯科尔。兴奋得脸泛红光,呼吸急促,双眼从未离开过他心目中最崇敬的那个人。
“先生们,我想你们都听说了,帝国的忠诚盟友,翁波里尼亚总统法尔洛,最近在反对派的围攻和要胁下,被迫辞职了。而且,直到如今。他的去向依然是下落不明。”
开场白过后,军官们即使很想互看几眼、以确定他人地想法,但还是没人敢动一下。在他们面前,那个无论从外貌还是年纪上都比不过他们、然而却能完全震摄住对方的男人又开口了:
“我决定,要派出我军中优秀的军人去完成拯救法尔洛的任务!你们有谁愿意为帝国完成这一使命呢?”
在询问时,众军官都不敢说话。对于这种任务的难度,即使是用脚指头去想,也知dào
有多么困难,更何况对方的要求是要把那个如今不知在不在人世的法尔洛安全地救回来。这种大胆的营救行动。如果放在最高统帅部又或是三军指挥司令部去讨论,多半是不同意的声音多,同意地人少。可是在帝国头号掌权的要求下,不可能也似乎得变成可能。
“呃?各位有谁愿意完成这个任务吗?”
“我能做到!”
一片死寂中,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后排响起。海因茨好奇地看过去,现那儿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军官,一脸激动中夹杂着无庸置疑的坚定。他朝他走过去,与这个比自己高的男人对视着,再一次问:
“您有这个把握吗?”
“是的。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我可以保证,在不久之后。您将看到法尔洛先生出现在您面前!”
冷冷地审视着对方好一会儿,卡尔.海因茨嘴角边突然流露出一丝微笑。他用力地拍拍对方那结实的肩膀,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新成立地突击队队长了!”
在得到这一任命后,奥托.内兹斯科尔由于有相撑腰,所以不管是要什么人员和武器补充,都十分顺利。就这样,这个才刚新加入奥登尼亚禁卫军“胜利女神”特殊部队不久地少将,成了其中最引人瞩目的人——当然,关于他地身份,只有少数的人清楚其底细;其余的将领,也不了解他的真zhèng
身份。内兹斯科尔与奥军强dà
的情报网联系起来,像猎犬一样共同寻找起法尔洛的踪迹来。
鉴于国内形势一直没有稳定的迹象,再加上担心奥军反扑,所以翁波里尼亚新zf内阁,将囚禁起来地法尔洛交到军方手里,在国内四处躲藏。有那么一两次。奥军已经收到可靠情报,显示法尔洛被关押的所在。可是当内兹斯科尔带着他从军队中精挑细选来的精兵强将,赶往该处时,往往扑了个空。他们仅仅来迟了那么一会儿,对方就好像已经嗅到什么不祥味道似的,赶紧带着囚禁的目标人物离开了。就这样。现在这个只听命于相本人的突击队和它地队长,又来到了曼尼亚。当然,也是为了下一次的行动作准bèi。
这次,内兹斯科尔倒没打算马上出动,前往他们的目的地翁波里尼亚境内,而是只带同他的两个心腹,装成游客的样子,去那儿“参观”。他们“游览”的地方,是位于翁波里尼亚与曼尼亚交界处的阿特拉斯山脉南簏。因为在那里,可能有一个令他们非常感兴趣的人物藏身在那儿。
在负责为突击队提供物资地军官处,他的下属看到这伙人神神mì
秘的样子。都觉得十分古怪。当目送着那几个“游客”打扮地人从帐篷出来后又乘车离开,有人这样问自己身边的人:
“喂,我没看错吧?这些人打扮成这个德行,难道是要到海滩去渡假?”
“可能他们也要放松吧!”
有的人如此不怀好意地回答。这些徘徊于各处战场、经lì
过生死存亡的军人们,本来看到这些古怪又状似不务正业的突击队成员,就觉得不顺眼;现在他们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弄对方的机会。更何况,看上去又确实很像那么一回事嘛!
这些军人们当然不会知dào
,车子里所坐的,是得到了帝国最高层授命的特别部队成员。他们来到这儿。可是在进行着一顶与渡假完全无关的重大任务。能够完成,这自然皆大欢喜;如若不能,那么可就后患无穷了。所以,那三个“游客”地心中,都对自己的一言一行不敢有半点疏忽大意。
由于手持有效的通行证,这三个来自“兰尼亚”的游客,便开始了他们的翁波里尼亚国内的行程。不过他们的旅游路线有点奇怪,不是先到人人心目中的天堂——翁波里尼亚海滩——而是赶往阿特拉斯山。这座米德加尔德大陆上的最高峰,连接着数个国家:翁波里尼亚、兰尼亚、布隆尼亚、曼尼亚。当然,还有那个新出现不久地神圣帝国——奥登尼亚。那里虽然也是旅游热门地区,不过翁波里尼亚境内的山脉地区来看,其景色的可观赏性,还比不上其它几个国家。
这三个人,出手阔绰,而且每到一地,都似乎对那儿的风光以及故事感到入迷,所以不管他们去到哪儿。都很受欢迎。当他们来到阿特拉斯山下的蒙特诺小镇上时。这种气派和作风,也使得帮他们打听事情的耳朵迅速增加。三人下榻在山下一间可以观赏到湖面风光的小旅馆。老板对他们的到来十分欢迎,因为他们花销很大,却又不怎么在意钱的事情。因此,在他们住下地两天时间里,老板与他地员工,都竭力为他们提供优质的服wù
,好让客人觉得称心满yì。
在旅馆当侍应地一个女招待,也得到过这三个客人的优厚小费。在她感激不尽的时候,其中一个客人向她问起,附近山上有没有什么好风景的时候,女招待摇摇头,说:
“先生,还是不要上去的好。那上面的路很不好走,而且全是些狭窄的小路,要是一不小心,很容易就会掉下来的。”
“这么说,那上面只是个荒芜的山头?”
“噢,倒也不完全是这样。山上那个毒蛇岬——会这么说因为那儿实在太险要了,而且山石突出悬崖的样子,很像一条蛇——旁边,有一间小饭店,那是我们村子里一个当地贵族在几十年前建的,后来被外头来的一个兰尼亚富商买下来,改建成现在的饭店。听说那里面的环境不错,不过只招待有身份的客人。啊,当然,像您这样的客人,不管到哪儿肯定都会受到欢迎的。”
“那样啊。要是上去走走,顺便到那儿喝杯波蒂红酒,再看看山边的风景,应该也很惬意吧。”
一听到客人这么说,那个女招待头摇得更厉害了。“我想诸位还是不要上去地好,毕竟那条路太险了。连送货上去的当地人都觉得路不好走。况且,最近那家饭店被一个有钱人给包下来,不许别人进去呢!”
“有这样的事?那肯定是个特别富有的人?”
“也许是吧,我也只是听说回来的。”那个女招待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即又变得愁眉苦脸起来。“那里现在被人包了下来,不管是谁,都不能上去。我也有好久没见过彼得了……”
见客人好奇地看着自己,那女招待略带羞涩地笑了笑,解释道:
“彼得是我的未婚夫。他是在山上那家饭店里当经理地。以前每天下班之后,我会在这儿等着他下山,再一起回到村子里。可是在一个星期前。彼得就没回过家,打电话去也说他正忙着。后来他托人给我写了个纸条,说最近饭店特别忙,所以没空回家,叫我不用担心之类的。真不明白什么事这么忙!啊,对了,一定是那个包下饭店的有钱人把这儿当成是他的家,对彼得他们呼来喝去的,让他们不得不被迫加班。连回家的时间也没有。”
可能是注意到自己的口吻有责怪的倾向,那个女招待醒悟过来,又朝三位友善的客人一笑,然后就赶紧带着杯子和托盘回厨房去了。
在旅馆一楼地窗边,那三个客人头凑到一起,以旁人无法听清的声音在细语着:
“是那儿了……”
“嗯,不会有错的……”
“接下来……”
在当天夜里,在旅馆地后门,有三个人闪身溜了出来。他们动作敏捷。而且像动物一样将走路时的声音降到最低。他们沿着上山的道路,朝那个名为毒蛇岬的地方走去。但是光看他们的模样和这出行的时间,实在令人无法将他们与游客联系起来。哪怕他们会辩解说:我们要到山上去看日出,听恐怕也会觉得奇怪。
来到半路上,三个人的行动变慢了。并不是他们因为体力不支而变得迟钝,而是在警惕着身边每时每刻的情况。在一处略为宽阔的山路上,走在最前面地那个男人停下脚步,对后面打了个手势,然后三人都马上躲进了紧贴着石壁的草丛后。过了一会儿。山路上方传来动静。像是有人从上面走下来。果然,在漆黑中。躲在草丛后的三人依靠着声音,判断出有两个穿着皮靴的人走来这里。其中有人点着了火柴,烧着了自己含在嘴唇中间的烟。那一点火光,让三人看到了对方的模样:那是两个穿着翁波里尼亚军服,手持冲锋枪的士兵。他们没有交谈,而是用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往山路上照。现没有异常后,两人才又再度沿着山路返回山上。看样子,他们就是驻守的毒蛇岬地人。现在,躲在草丛后的三人,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了。那就是他们所要营救的目标,就是在毒蛇岬那儿没错!
天一亮,那三位阔气的客人,就穿着登山装、拿着手杖准bèi
清晨爬山去了。他们婉言谢绝了旅馆要为他们派当地向导的好意,匆匆赶往另一座山峰。那座山峰,正位于毒蛇岬的对面,从那里居高临下地俯瞰,可以清楚地将周围的景物一览无余——包括对面的毒蛇岬。在攀爬了一上午后,三人顾不上休息和用餐,来到海拔两千米的半山腰上。透过双筒望远镜,三人都将对面那个山上地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毒蛇岬地情况。那座女招待口中被有钱人包下来的饭店,是一座有着蓝色屋顶地旧式建筑物。在饭店的周围,是毒蛇岬相对开阔的地面。那里可以说是山上唯一一块平整的空地,除了那幢不过两导高的小饭店外,周围还有一块呈三角形的大空地,旁边全是碎石杂草。在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顶端的映衬下,那处用人力构建而成的小饭店更显得令人惊叹,因为它居然能够站立在那样险要的悬崖边,可见人类在建筑学上对大自然的挑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