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安分的棋子(2)
两方的见解。他走到放置着那一叠文件与照片的桌子前,又再仔细端详那此照片。虽然是黑白的航拍照片,但是地面上的景物十分清晰,可以清楚地看到路军的碉堡分布、堑壕的深浅、铁丝网的密度。如果按照军事教科书上的阵地设定,那前面应该就是埋藏有地雷的看似闲置空地――不过在照片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卡尔?海因茨沉吟着,始终不一言。施泰因见此,不禁上前说道:
“阁下,如果此时才停止计划,那么我军此前在春季攻势中的胜利就等于毫无作为。而且这样一来,会被敌人争取到更多时间,这是兵家大忌啊!”
眼见争持不下,西格蒙德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出来说话。他在相踱步经过自己身边时,也向对方建议道:
“与路德尼亚人交战的这两年里,我们才认识到高地民族对于战争的决心。他们绝不可能轻易放qì
自己的土地,就正如我们英勇的官兵会下死力qì
保卫大陆和帝国一样。况且路军方面人数一直能够得到补充,所以如果他们有意进行战略防御、增派人手建立防线,这是有可能的。我甚至怀疑,路军的元气已经恢复过来,他们如今并不像我军在春季攻势中所接触到的那样脆弱。要是这样的话,我军就必须得有长期作战的觉悟,而不是只依靠以往的作战经验来应对敌人。”
虽然在经lì
过一大批陆军将领被撤被换、陆军以及其上级三军指挥司令部在最高统帅部内的言权已经不如往昔。不过此时西格蒙德的言,依然在这个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内引起阵阵回响。反对一方见这位元帅也支持暂时搁置此计划,不禁胆量更壮;而总参谋部部长的脸色,则更加难看,只是碍于在相与同僚面前,不敢太过显露罢了。相本人听完西格蒙德的说法,虽然没有点头,但也没有不悦之色。施泰因早已知晓西格蒙德等人不看好城堡计划,所以现在元帅的言,他也在意料之中。而这位新上任不算久的南方集团军群副总司令所看重的,当然还是相本人的意思。
“您刚才说应该等详细情报出来再作定夺,请问您要怎么个详细法呢?”
在各人意见不一、相仍保持沉默的时候,总参谋部部长索罗尔德转向利亚姆,像往日那样低声询问着。不过在这句问话里,却少了一些往日的商量意味,而多出一点别的东西。利亚姆看了他一眼,说:
“当然是要弄清楚敌军阵地上的碉堡有多坚固、他们那些架设起来的大炮到底是真才实料还是虚有其表!”
“照这么说来,您是觉得应该花上一、两个月甚至是更长时间来侦察敌军的阵地??”
“正是如此。行军打仗,最忌就是不了解敌人的情况而贸然深入,那样的话,就有可能会正中敌军下怀。”
听出对方话中之意的利亚姆,依然板着脸如此回答着。而索罗尔德却笑了起来,说:
“照您这样,即使敌人原本所布置的都是假防御,那么在那个时候,恐怕都会变成真的了。这样一来,我们可就真的为敌人争取了有利的空间和时间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把我军的四五十万官兵都不问青红皂白就迫使他们进入敌人的区域,被对方迎头痛击吗?!不要忘了,我军的东方远征军就是因为之前曾经轻敌,而造成相当严重的后果,这些事情,难道阁下又想再次重复吗?”
国防部部长口中的“严重后果”,就是指科斯佳洛夫的那次惨痛失利。之所以这样隐去了地名,是因为这件事只要一提起来,最高统帅部的将领都会知dào
是指什么,而不必直接指名道姓。如今听到利亚姆说起此事,索罗尔德笑容更加冰冷,他还击道:
“冷静分析敌军的强弱,然后根据情况采取适当的应对之法,这才是身为一个指挥官应有的才能。如今路德尼亚被我军从西边击退回到原来的阵地,之前他们防线拉得过长,疏于防范,如今又骤然被打回到原地,难以一时马上建立有效防线,这并不是我们的低估,而是实情!如果这次再放过敌人,那才真的是我军的失策!”
眼见两人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点控zhì
不住自己似的,室内各将领都愕然相顾,又看看这两位在最高统帅部内深得相信任的高官,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而施泰因虽然是城堡计划的制定一方,但如今见到总参谋部部长与国防部部长争论起来,不禁连忙上去劝解,提醒他们现在是在开会之中,不应该大声喧哗。利亚姆知dào
施泰因本人并无二心,只是与其他奥军将领一样,只求为帝国取胜,才会希望能打一场漂亮的胜仗来挽回之前的失利;可是对于索罗尔德,他就没那么好言相待了。两人间的矛盾一向就有,只是由于他们都是相所信赖的心腹,所以无论在哪里,都要显出一副和睦同进退的样子向外界昭示奥军最高统帅部团结一致。
眼看相脸色越来越阴沉,西格蒙德皱起眉头看看利亚姆,又看看索罗尔德。在会议室内,其他军官不是比这二人军阶低,就是比他们地位低,所以都很难上去劝解。只有自己,与他们军阶一样,身份也相近。所以西格蒙德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插在二人中间,说:
“请二位控zhì
一下,这里是作战会议室,并不是私人场合。一切都要由相阁下来定夺,有意见可以表,但不应该这样起冲突。”
他的出面果然起到作用,利亚姆沉住气,不去理睬索罗尔德;而后则看看西格蒙德,又看看一旁的相,点了点头,退到另一边去了。卡尔?海因茨原来见二人吵起来,本来就举棋不定的心里越烦乱。现在见二人被劝开,这才稍稍松开眉头。他背着手,在桌前来回走着,只是不说话,室内众人都将眼光放在他身上,也没人敢开口。之前一直在前线负责指挥作战的施泰因,是在今年的三月份才回来大后方的。如今在电灯的灯光下,他才看清楚,相的两鬓出现了刺眼的白色,而且那些白色已经开始朝他的额头进占而去。再一看,对方额头上那岁月留下的痕迹,更加比以前明显了。施泰因有些意wài
:怎么这几个月没见,相更显苍老了呢?
正在他想着的时候,虎山营的主人终于开口了。可能是因为之前一直没说话,他的声音显得有点嘶哑,但还是一如以往的低沉有力:
“计划按原定目标进行,各位务必要齐心协力,为帝国争取更大的胜利。”
定论出来了,施泰因与索罗尔德欣喜若狂,而西格蒙德他们却有口难言。相的结论,就等于是最终结论,没有人可以更改。因此,会议室里的各人,不管是怎样的心情,此时都得朝帝国的真zhèng
统治低下头颅,表示自己一定遵命。
没想到花了这么多功夫,到头来还是落得一场空!看着施泰因那兴奋的神情,西格蒙德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是脸上依然维持着恭谨诚恳之色。他知dào
,要是相已经下决定的事情,有人胆敢在表情或是眼神中显露出不同意的样子,那么他接下来马上会遭到相的询问。如果相不能说服此人,那么那个人的前程和仕途也即将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