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戒指之谜(3)

  “请您想一想,先生,如果说现场没有丢失钱财,而且凶手的目标是直奔着小休厄尔先生去的,那么他就不会拿走那些危险的钱财,那些值钱的东西他要了也没用,只能带来麻烦。那么为什么只有一枚戒指不见了呢?它真的只是被死自己弄丢了而已吗?我想,身为一个在欢场逢迎的女人,是不会把戒指带到手上尤其是象征着已婚含义的无名指上,她们也许喜欢宝石,也许喜欢珍珠,但如果她们要把戒指带到手上炫耀,那也应该是更加名贵更加漂亮的饰,而不是一个普通的金戒指。而且根据调查,那个女人在那儿工作多年,即使没什么积蓄,但那儿的老板也会为这样当红的妓女配置一些名贵饰才对,怎么也不至于让她什么行头也没有。不过那个女人却老戴着那个戒指在手上,这显然对她有着重yào
  的意义。在当天晚上,她死了,她的客人却没事,而且现场什么都没弄丢,只有那个戒指不见了!我想,这个更值得我们关注。”
  在听着她的分析时,尤琛从开始的难以置信,到后来的入神,他那时确实没有想过从一个妓女身上找线索――其他调查人员也全都和他一样。在听到罗蕾莱说出“我们”的时候,尤琛不觉迅速地看了看她,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来,继xù
  思考着。
  “如果说,她的戒指真的是戴在无名指上,那就是代表,她已经是有夫之妇――或可以说是与别人私定终身了。”
  尤琛多日以来一直在想着这件案子的疑点,现在在与罗蕾莱的交谈中,被带到了另一条思路上,让他觉得有点豁然一亮的感觉。罗蕾莱含笑看着他。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也许那枚戒指真的是她自己弄丢了,也许是出于什么意wài
  没有在那儿,现在还无法下定论。”
  “什么?你跟我说了这些,然后才说不能确定?”尤琛瞪着她,之后又耸耸肩膀。“看样子我们今天的谈话算是没什么进展了。”
  “毕竟我又不是专办案子的人,不过,先生,我还是想说,也许有些事情看起来很复杂,可实jì
  上却非常简单。看清问题的核心才是关键。”
  虽然尤琛平时一副嘲讽的口吻,不过他和那些独断独行的大男人不一样,在面对着别人的意见时,他也会仔细地思虑考量。他看着罗蕾莱。
  “这么说,你还是以为要调查那个死去的女人??你觉得她才是这件案子的关键?”
  罗蕾莱把一片落到池子里的叶子捞出来,动作非常轻盈。“因为现在被杀的,可是这个女人呀。”
  在其后的两天里,尤琛忙于工作,而罗蕾莱也在指导着孩子们的学业,闲暇时帮着家里做些事情,所以既没有碰面的时间,也就无法谈论那起案件的进展。在一天晚上,女主人琴在楼上招待女客,那些都是她的朋友,而琼也在那里――不过她坚持不了多久就找个借口回房间去了。尤琛则在书房里。由于忙着斟茶递水,所以几个女佣都抽不出时间送威士忌上楼给男主人,罗蕾莱刚从房间出来,就被女佣希尔达请求帮帮她的忙。家庭女教师答yīng
  了,拿着托盘到了二楼的书房门外,敲门后进去。尤琛开门时见到是罗蕾莱,倒不怎么意wài
  ,他等对方放下托盘后,马上说道:
  “瞧,罗尔,你果然说中了。”
  “您指什么,先生?”
  罗蕾莱迷惑地看着他,可尤琛却是非常兴奋。他示意对方坐下后,自己也坐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把自己这两天来调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sù
  对方。在和罗蕾莱那天交谈过后,他向国家安全总局的人提起过,要他们再去调查凯蒂沙龙里与妓女珍娜相熟的人,询问他们有关珍娜的详情。在珍娜的一个好姐妹处,他们得知,珍娜不仅一直把那个金戒指戴在手上,而且十分重视,不管到哪儿都不肯摘下。而且她还告sù
  调查人员,珍娜最近向她们透露,自己要转好运了,她很有可能会得到从良的机会,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这枚戒指,就是对方送给她的定情之物。不过那个人是谁,珍娜没有说,而她的姐妹们都猜是不是和珍娜最要好的小休厄尔先生。可是谁能想到后来竟然生了那些事情,珍娜也永远失去了离开那个高级妓院的机会。现在看来,凶手行凶的目的,也有可能是希望杀死珍娜灭口,好不让她透露出来,哪个男人才是被她给缠上的。
  说完自己得来的调查情况后,尤琛继xù
  说道:
  “在那里出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不用问,绝大部分都有妻儿。即使没有结婚,但也绝不可能跟一个妓女在一起。所以如果是为了要除掉对方,然后再拿走那枚戒指,之后嫁祸给亨伯特-休厄尔,那就说得通了。”
  罗蕾莱静静地听着,但是一直没有言。直到现在,她才缓缓说道:
  “那么,为什么又要多开一枪呢?”
  尤琛被她说得一愣。“也许是因为当时凶手没有看清楚房间床上到底是不是两个人,以为他们一定呆在一起,所以才开了两枪,因为他害pà
  万一亨伯特没死,那就不妙了。”
  “我想,您是否也认为,凶手不是那么笨的人吧?”
  她说的没错,尤琛对此的确想不通。不过因为查出了新的线索,可以证明这桩案子与休厄尔委员的案子无关,所以凶手不是上两次的行凶之人,尤琛也就对这方面的探究也就暂时放下了。现在听到对方提起来,他盯着罗蕾莱问道:
  “那么,依你的看法呢?”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把事情弄得太过复杂化了。”罗蕾莱稍稍歪着头,好像在对自己的没能及时察觉感到有点不满。“再从头想一想,就算凶手当时也在妓院里面,他要先避开那些往来不绝的客人和妓女、服wù
  员、保安,来到小休厄尔先生所在的套间。之后用力撬开房间已经锁上的门锁――注意,这里还不能惊动到里面的人。毫无声响地潜进去,而且还在黑暗的房间里那么快地找到了那枝手枪,然后朝床上开了两枪,再像来时那样静悄悄地离开。这个,有可能吗?”
  “你是说,”尤琛暗自倒吞了一口冷气。“不是外面的……”
  “没错,就算凶手能进入房间,他又是怎么知dào
  在里面的人不是醒着或是在说话,而且手枪放在什么地方他事先根本不可能知dào
  ,可是他却能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完成了这一起杀人案,而且刚好是在小休厄尔先生进去沐浴的时候完成的!”罗蕾莱顿了一顿,看着全神贯注听着她说话的尤琛。“不管这次凶杀案看似针对的人是谁,死的是那个女人没有错。而她手上的戒指不见了,那枚重yào
  的订情戒指不在她的无名指上,因为凶手不愿让人知dào
  她的相好是谁!我们现在仔细地想一想,平日和珍娜感情最好、她死之前和她在一起的人是谁呢?”
  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尤琛动了动嘴唇,从里面吐出几个字:
  “亨伯特-休厄尔……”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尤琛突然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他又追问道:
  “为什么你会认为是他?”
  “起初我也认为他是个受害,可是从您这儿听到的情况越多,却越让人觉得奇怪。凶手看似针对的是他,可是实jì
  上却只杀死了那个女人。而且在父亲被人暗杀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下一任委员,有可能也同样受到威胁,因此在这种前提下杀死一个威胁自己要求结婚的妓女,再摆出个逃过一劫的样子,那么,又有谁会怀疑到他呢?而且,小休厄尔先生可能认为,一个妓女的死,是不会有人去较真的……”
  尤琛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而且只有这样,案件内所生的事情才解释得了。不过,即使如此,他们还是缺乏证据。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的犹豫,罗蕾莱又说道:
  “小休厄尔先生不是那种个性很强的人,他对自己的计划也很有信心。要是给予一些暗示或是透露,没准他很快会崩溃的。他没有那个胆量模仿之前杀死父亲的那个凶手的手法,所以不敢用刀子割断那个女人的脖子,只能用枪。不过他也挺聪明,想到用自己的手枪作案,来造成别人陷害自己的模样。”
  “他得yì
  不了多久的。”
  尤琛沉声说着,一边拿过杯子,喝下了没有加冰块的威士忌。罗蕾莱看在眼里,但她开口时却说道:
  “这些都只是我个人的见解,就请您只放在自己心里好了。”
  她这么说,就是不希望让调查的国家安全总局的人现自己知dào
  案件的内情并且提供了这么多的意见,尤琛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在稍微有些迟疑之后,他还是说了一句:
  “我会的。还有,你对我的帮zhù
  ,还远远不止这些,我打从心底里高兴你当初来到了莳萝谷,你明白吗,罗尔?”
  罗蕾莱只是起身鞠了个躬,什么也没说。当她退出书房时,尤琛已经转过身去看着窗外,而他刚刚注视着自己的那种眼神,依然深深地印在了罗蕾莱的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