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9章 里萨家动向

  数日前，里萨公爵领大本营，白狐堡。
  说是堡，事实上这里是一处堡垒群，没有整体性的城墙，而是依照地势与堡垒间的地道，将不高的山包经营得跟铁桶似的。里萨家族的所有要人，都分散居住在这处堡垒群之中，在家族忠诚士兵拱卫之下。
  白狐堡的一侧是大片湖泊。堡垒群居高临下，可将千帆船影尽收眼底。
  而在城堡所在的山包下方，则是白狐城的位置。依山背湖而建，靠着水利与路运，聚集起相当多的人口与各地商人，使白狐城成为了里萨家族领地中最璀璨的一颗明珠。而且城与城堡，分地而守，互为倚仗。
  白狐之名，源自于此地曾经出产白狐异兽。幼年时仅为普通野兽层次，然则成年之后，有机会蜕变成为魔兽，兴祸一方。
  此异兽的皮毛既白且柔，不论是幼体或成年体的皮毛，都相当受贵人欢迎。特别是白狐魔兽的皮毛，可制为魔法皮裘，兼具美观、保暖与附魔能力，是绝佳的魔法材料。
  是以，白狐受人类大量捕猎，终至绝迹。迷地可没有什么动物保育之说，这些会袭击人类聚集地的魔兽最好死个干净，大家皆大欢喜。
  白狐堡已不见白狐，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依旧过着优握的生活。帝国于皇帝之下，仅有的一十六位大公爵，其城堡所在地的繁华程度，仅仅输给皇城尼尼微而已。
  毕竟里萨公是位内政能手，不只将帝国治理得井井有条，自己的领地依然是一派兴盛的模样。但这是半年多前的景象。
  卡维公举起复仇的血旗，就算一时半会儿没打到白狐堡来，也确实给里萨家族的经济带来了伤害。
  特别是皇帝禁止其他家族介入的禁令，让其他贵族派驻在白狐城的人手，或多或少收敛了一些。一些明面上的官样文章更是悉数停止，只余一些见不得光的台面下交流。尽管如此，愿意站在里萨家一方的人是愈来愈少了，白狐城的长住居民数量也有流失。
  尤其在卡维家族明摆出来的军事威胁下，里萨家豁尽全力征兵布局抵挡。不只把里萨家多年储存的老本给挖出来，就连民间商业都被里萨公盘剥到受重伤的地步。破产破家而自杀者有之。
  就在前一阵子，一个没被证实的消息传来，更令里萨领的居民们人心惶惶。
  卡维公藉助银行之利，与北方三小国开启贸易。皇帝只有禁止帝国贵族与两位大公爵的家族往来，却无法禁止其他国王做事。
  再说卡维家所接触的三小国地理位置，就算皇帝一怒之下，下令征伐，主攻的也是那位卡维大公爵，不大可能从其他地方抽调兵力。就算真命令大军长途跋涉过来，也得路经卡维家的领地。身为地头蛇，做些手脚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对三小国而言，皇帝谕令跟卡维公的友谊，孰轻孰重是件再明显不过的事情。
  然而仅仅是展开贸易，还不至于让里萨家族的人感到焦虑。据传，卡维公有意雇佣士兵，从北境外展开进攻，夹击里萨领。这点才要命！
  这份传言可不可信？依那位军学大家的过往习性上看来，只要能打胜仗，又没有太多后遗症的事情，他就有极大的可能会去做。
  譬如驱策百姓为前驱，消耗敌人有生之力，这有可能损害仁德名声，不利于战后的统治。这样的行为，那位知兵的大贵族就不会去做。
  但假如是出钱，让人心甘情愿为前驱，死掉只能怪受雇者自己眼力不好，实力不行。这种事情，那位大贵族不去做就奇怪了。
  就连里萨公自己也明白，能用钱解决的麻烦，就不算麻烦。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家族的私军与领地征兵之外，大量雇佣那些擅长集团战斗的佣兵，充作地区守卫。因为不这样做，兵力便不足以防备自己与封臣们的领地。
  只是里萨家明显局势不好，那些见钱眼开的佣兵也不敢轻易许诺受雇。那些人是爱钱没错，但没命花的话，钱再多也没有用。有些佣兵是太早上车了，等到眼见势不可为，想下车也下不了。
  别说违约要赔钱，这样违约也与得罪里萨公无异。要是里萨家最终被卡维家灭了个干净，那一切无事。但凡留下一点血脉，对他们这种等同于背叛的行为，那肯定会被报复的，所以这些签了契约的佣兵们也很烦恼。
  假如说北方三小国，受雇进攻一事的证据不足，可能性不大。那么另外一件更明显的事情，那就是纯粹要人命了。
  依照卡维公的军备整备情形来看，他已经有展开攻势的能力了。只是这一个冬天，大雪纷飞的气候，阻碍了卡维公展开冬季攻势的可能。
  这年头的迷地，就算有御寒衣物，格瓦讷帝国所在的纬度一旦下起雪来，也会让人打消出外活动的念头，更不用说大军开拔了。所以卡维公的盘算，是在冬季结束后的初春展开进攻。这个情报，也辗转流入里萨公的耳里。
  是卧底在卡维公爵领的情报人员技术高明，还是那位善用兵的老人家自己透露出来的，里萨家族的人皆不得而知。他们只明白一件事情，春天进攻是项很恶毒的举动。
  尽管格瓦那帝国已非农业大国，但农业在迷地这种商贸不算兴盛的时代，依旧是各个大小国家不敢怠慢的根基。春天发动兵事，基本上就是放弃了春耕，连带着一年的收获都会受到重大的影响，甚至绝收也不是不可能。
  诚然，有钱的话可以向其他人买粮食。但是帝国内贵族基本上已经与两大公爵家族暂时断绝了往来。只等他们分出胜负，得到皇帝的认可，重新进入帝国的序列，才会恢复正常商贸往来。
  没有这样的压力，帝国内贵族随意挑起争端，互相攻伐，那帝国岂有宁日。这也算是皇帝给出的无声压力。要么快点打一打，该死的死光，该活的拿钱来求回归。要么继续拖，拖到两家都不能喘气为止，皇帝再出面收割。反正坐在那张宝座上的人，横竖稳赚不赔，也就乐得看戏。
  要是找粮商买粮……小粮商不提，格瓦那帝国邻近，最大的粮商就是嘉隆商会。当中一支阮文越、文昭兄弟，跟卡维公好到跟穿同一条裤子差不多。想从嘉隆商会手中买粮，比登天还难。
  如今的嘉隆商会，文越、文昭两兄弟虽没执掌众家大权，但也是喊水会结冻的层次了。因为运输粮食的主力，是靠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所出产的货车，就连司机也是他们两兄弟培训出来的人。
  可以说，哪怕里萨家出更高的价钱，商会中有其他分支的人想卖。文越、文昭两兄弟说一声，卡车依旧是开往卡维公的领地，谁发话都没用。
  即使文越、文昭两兄弟被其他分支的阮氏给说服，或是以势压服了。护卫着汽车中心的人手可是卡维公的半支公爵卫队呀，人家要把阮氏兄弟的势力踢出来，技师全部吞掉，那不是跟喝水一样容易。
  在第二处汽车制造厂还没建立起来的现在，一旦被驱逐出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那就跟被踢出汽车这门产业差不多意思。就算用手中的维修熟手与已有的汽车、卡车为模板，重新进入汽车制造业，那得要花多大的代价与心力呀。这还不要求追上中心的水平。
  两边的机会成本摆出来一看，那些嚷嚷着里萨家可以用更好的价钱买粮的人，也都闭嘴了。把那些粮食卖出金子的价格，都没能经得起从零建立一座汽车制造厂所要烧的钱。而想把粮食当金子卖给里萨家，有可能吗？
  所以嘉隆商会算是死死地绑在卡维家族的战车上了，谁来都撬不走墙角。
  这也意味着，从商业途径上，里萨家基本上别想买到充裕的粮食。一旦放弃了领内的春耕，他还能够应付卡维家多久？
  再说两方所动员的军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卡维家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万人战兵加辅兵。里萨家为了防守各地，动员了将近五倍以上的人力，十五余万人战兵加辅兵。
  两者的数量差异，意味着卡维家还有人力可以进行春耕。也许会有一些顾及不到的地方，但靠着从嘉隆商会所购买来的粮食，渡过这一年并不困难。
  然而里萨家却是把自己领地内的潜力都给榨干了，这才勉强布防那些关键的节点。而且还不敢保证任何一个地方，能够在卡维公勐攻之下而不失，顶多就是给其他地点的守军有驰援的时间而已。
  至于尽起大军，拉卡维公野战？
  里萨家没信心呀！
  要是拼核心部队，里萨公有自信，自己支持下的装备与训练比之卡维家，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大军团交战，他手中没有合适的战略战术人才，可以比拼里卡多卡维那位天纵英才的军神。
  一旦自己拿钱雇来的杂牌军敢出现在野地，那肯定是被里卡多那老鬼给笑纳了。只要失去几支杂牌军，大概己方的士气就崩了。别说剩余的杂牌军要散，就连自己的核心军队都不太安稳。
  《控卫在此》
  所以不打防守战，里萨公还真没信心呀！
  而这一切劣势的关键因素，就是’汽车’这项新兴产物，带给那个喜欢奔袭的老头，无与伦比的机动力。这可比如虎添翼呀。
  为了扳平这项劣势，安吉里萨大公爵将目光放在飞空艇上。而可趁之机是——席德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