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危机初萌

  有一个和自己相同水平，甚至是超越自己的人，是一件好事情。至少很多问题，不用自己一个人埋头苦思。
  用脚开枪这件事情，很容易就被解决。不过芬还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却叫某死宅难以回答，那就是用脚开枪的意义何在？
  总不能说原版的那位，战斗姿态华丽无双。由其是高举着大长腿，打击着空中敌人的抬腿模样，更叫某色鳖无法自拔。所以希望看到拥有同样好身段的某位前魔王，重现那一切吧。
  不过林也早就不是待在学校，社会事半点也不知晓的菜鸟。亲身战斗过，在生与死之间打滚过，清楚知道太过做作的战斗招式，或是只想着耍帅的人，通常下场都不怎么好。只要一个疏忽，开道口子、捱上几下都算是幸运的，小命不保是很常见的。
  让双脚离开地面而丧失机动性，在战斗中是一件很蠢的行为，除非有比双脚更有效率的移动方式。譬如飞行，或是蜘蛛般的假肢。
  对于这档子事的利与弊，短时间内无法做出评估。各何况有着不一样的条件，就能创造出不同的招式。有谁能保证，在双足上同样装上魔法枪，就不能在敌人想不到的地方给对手来一下狠的。所以对于这事的讨论，两人很有默契地暂时放下。
  关于微型魔法阵的精进，对于前魔王来说，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课题。熟悉是在于，她并不是没有研究过相关的知识；陌生是因为那些知识，并不是用在器物之上。假如把脑子里的那些想法移植过来，能不能得到一样的结果，没试过的睿智巫妖也不敢保证。
  矮人或是精灵，在魔法装备上的造诣是迷地世界无人能及的优势。但他们掌握更多的是方法，如何把想要附加的魔法，刻画上武器表面的方法。可能是特殊的颜料，可能是阴刻再用魔法材料填补。不管是哪种方法，骨子里仍旧是魔法那一套，没有改变。
  所以微型魔法阵这样的课题，没有前人可以借鉴，也没有任何大师级的人物可以请教。只能和有过类似经验的前魔王，亦步亦趋，摸着石头过河。
  “所以说，妳之前是把微型魔法阵这样的概念，用在什么地方。说出来参考看看。”林很自然地提问着。对于任何可能性，任何可以参照的成果，他都想要知道。
  芬倒是洒脱，一点也不扭捏，直接就说：“想办法弄在骨头上咩，要不然你以为我这身硬骨头是怎么来的。我这一身可是用自己的灵血，经过百年以上的时间，改造出来的结果。”
  林听了话，被噎了一下，支吾半晌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又问：“妳是怎么刻的？”
  “我是巫妖咩。拆下来，弄一弄，再装回去就好了。头骨就麻烦一点，得要先灵魂出窍，用灵视来控制身体，才能在自己的脑袋上作业。这个部分，花了我最久的时间。”
  ……果然不是平常人，不做平常事。这种自我升级的技术，普通人想学还学不来。
  无视了那难以重现的技术，理由在于芬所经历过的微型魔法阵制作，是刻画在活体上。而活体与器物的最大差异，就在活体会有法力权能的补偿。一如地球的中医所说，将五脏六腑分出五行，各种医术原理也围绕在这样的基础上。
  同样的，对于人体的探秘已经走到相当极致的巫妖，在这方面的知识可是广博到林无法想象。一听到某人说起地球中医的种种概念，芬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很多道理，都是走到最后，走偏走岔了，才会想通。可惜这时要改回去，困难度不比打到重练还要简单。
  不过林还是决定先搁置这个部分的问题，将焦点放回这四把魔法枪上。魔法材料承载着法力权能的流动，按照某种既定的神秘规则，形成魔法效果。但材料本身不会对魔法有任何的补偿作用，每一个环节都是靠施术者或制作者殚精竭虑，不断的试验才能找出最佳效果的组合。
  这时计算机化的魔法塔又派上用场了。身为来自地球的高材生，怎么可能忘记计算机模拟这样一大杀器。而且只要模拟效果与实际成果有所出入，就代表着还有自己忽略的地方，也就能比较有针对性地找出需要纳入考虑的因素。
  而这又是连日废寝忘食的研究。不过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在研究室里面，能够有一位赏心悦目的美女研究员，可是自己的梦想之一。可惜过去生活的那个鸟地方，能够攻读到博士以上，待在实验室中的都是些……
  不要说，不该说，不可说。因为说了很伤人。
  也许是美人的倩影，把自己在研究之余，胡思乱想的时间全部占据了。所以等到林回过神来，才发觉到居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更发觉到，假如魔法塔是一个大型电路板的概念，那微型魔法阵就是晶圆制程的前哨战了。
  可恶！自己擅长的可是天文物理呀。怎么感觉上来到迷地，进驻魔法塔之后，尽是朝着资讯专业发展。如今玩的这玩意儿，是打算把自己掰到电机专业的那条路上嘛。
  就在大贤者之塔内，各种魔法研究与三环学徒级魔法的练习，如火如荼地展开当中，危险也已悄悄降临。
  今晚无月，虽然星光璀璨，但没点起火把或是油灯的话，那可是伸手不见五指。魔法塔外的小镇，还没繁荣到夜未眠的程度。只要太阳一下山，居民们就开始收拾一天的辛劳，回家好好地休息。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作为。私底下，种种间谍活动，或是消息回传交流的，都得靠黑夜的时间。而习惯于行走黑暗的人们，则是驾轻就熟地按照上司的指示，或是自己的计划，一步步的实施。
  除此之外，黑夜之中还有难以言喻的危险。
  白昼的大贤者之塔周遭森林，有着灰蹄与白鼻两大魔兽镇压，没有其他生物可以挑战两条狗的地位。所以稍微有些智慧，也稍微有些实力的魔兽，纷纷远走他乡讨生活去了。
  不过近期夜晚的森林，却有点不一样。倒不是之前那一批‘黑暗贵族’跑来搞事，而是来自深渊的住民，透过不知道谁开启的缝隙，循着那深藏在灵魂深处的诱惑气味而来。
  由于那道缝隙不过初开，极为不稳定，规模当然也相当小。所以只有那些生活在最底层，连炮灰都不如的小恶魔，才会因为觅食果腹的需求，冒险穿过缝隙。
  来到迷地世界的深渊生物并不如鱼得水，相反的因为两个世界的互斥，让这些本就弱小的存在显得更加孱弱。甚至有个别因为通过空间缝隙，被过程中的粒子转换折磨，而变得虚弱的个体，在来到迷地世界之后，即刻被这一端的世界意志镇压，丧失了性命。
  侥幸活下来的个体，通常也无法存活多久。各种不适应，会让他们轻易地被森林中的野兽补食，成为这一方世界的生物，提升自己的养分。尽管这种提升，会让其更加靠近深渊。
  因为如此，这些来自危险世界的个体，大多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证据，仅有的部分也不足以使人联想。这样的危险，就又被人忽视了。
  偶尔有那极其幸运，也拥有成长天赋的，能够迅速适应各种困难。这种小恶魔能通过猎食迷地的生物，从当中获取能量，得到在这一端世界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起初，牠们是补食一些虫子，小型哺乳类生物，然后在白昼时隐藏起自己的身形。就在前一阵子，这少数几个幸运儿已经成长到跑到小镇附近，补食喂养在外的家禽。
  生活在深渊最底层的这些生物，没有足够的智慧，当然也不会有任何优雅的用餐礼节。牠把鸡舍搞得一团糟之后，便扬长而去。全然不考虑这么做，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是说，牠们也没有那个脑子，想明白这中间的利害关系。
  当食髓知味的小恶魔，在第二天窥探着鸡舍时，牠还以为自己仍旧是个猎食者。而又有什么东西比圈养起来，毫无反抗能力的生物，还要容易捕杀的呢。所以当进食的冲动与饥饿的感觉占满自己的小脑袋瓜子，牠便不再犹豫，准备付诸行动。
  却在从黑暗的角落跳出来的那一瞬间，坚硬物贯穿了自己的颈子，并牢牢地钉在地上。牠没有办法大喊，只能发出咕咙咕咙的声响。但这更多是血沫从喉头涌出的声音，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并不断抓着钉住自己的长枪。可惜一切都是枉然，生命也同样快速地消逝。
  比这些低阶的小恶魔，藏在更黑暗深处的人这才走了出来。那被猎杀的异界生物，双眸中的神采很快就消失，就如同他手中提着的一大串战利品那般。
  他将钉在地上的长枪拔起，却任由小恶魔的尸体挂在上头。另外一只手却是抓着五六条长尾巴，拖着同样失去生命的异界生物。他端详起挂在长枪上的尸身，带点嘲讽的语气说：“这应该是最后一只了吧。很抱歉，在深渊之门没有开到足够大之前，可不能让你们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给塔主任何提示。反正你们这么弱小，在攻塔的战场上也派不上用场，所以安心地回归深渊，下地狱去吧。”
  男人自言自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