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阳光下的舞者

  ……
  “卧了个大槽！”钟离圣“噔”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当天地元气凝聚到一个符文承受的顶点时，只听见“啵”的一声，符文消散，化作水雾蒸发。
  “咳，你醒了啊。”墨云尴尬地挠挠头，被撞了个正着。
  钟离圣一把抓住了墨云，墨云不禁头皮一麻。
  这是搞啥呢？要跟我算账么？
  所料之中的责问并未来到，钟离圣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沓黄色符纸，和一根画符专用的箓笔，一把塞进墨云手里。
  “再画一次！”钟离圣不容置疑道。
  “？？”虽然是有些疑惑，但迟疑了一下，墨云还是照做了。
  “慢点画，放轻松。”钟离圣指点道。
  “一笔走到底，别断。”
  笔走龙蛇，回环曲折，蜿蜒不断，重而不乱。
  红褐色的笔迹如走龙蛇，隐隐勾动着天地间游离的元气。
  当最后一笔快要落下的时候，钟离圣轻声提醒道，
  “注入战气，封存符咒。”
  想要制作一张能用的符咒，光会画符箓可不成，单纯的符箓是会自动发动的，要想能让符咒保存下来在想用的时候用，还需要以自己的战气为引，结成一层使符箓与天地元气隔绝的膜。
  “封存？怎么封？”注入了战气，却不知道怎么封存，墨云顿感手忙脚乱。
  “咦？你不知道怎么封存符咒？”
  “我又不是符师！我怎么会知道！？”
  “啊！卧槽，快停下战气！”
  “啊？什么？”
  “啊——没什么，晚了……”钟离圣的声音有些无力。
  屋内出现了零点几秒的沉寂，然后……
  “轰！”
  “危儿危儿危儿——”
  “哪里又失火了？！”一个长的很急的药阁弟子匆匆忙忙从房间跑出来。
  “我看看，好像是那边……”
  “他NND，怎么又失火，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十三次了。”
  没错，因为炼丹炸炉等等的诸多原因，药阁一直是剑宗火灾高发区，曾创下一天之内出现37次火灾的壮举，举世皆惊，纷纷道愿尊剑宗药阁为灵玄界第一烧烤铺。
  “咦，你去干吗？”一个年轻的弟子被叫住了。
  “救火啊？”年轻的弟子茫然道。
  “等你跑到那里，人都熟了，你跑过去闻一闻香不香么？”
  “……”
  “你要去就去吧，不过，要不要买孜然？一块灵石一包，撒上去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
  “师兄你炼丹为什么带着孜然，莫非你——”
  “炼丹用的啦！孜然味的呦！”
  ……
  相较于吃瓜群众们开始上演的欢乐喜剧，墨云和钟离圣则是在拼命跑出来之后，看着对方煤炭般的大黑脸面面相觑。
  二人背后，休息室跳动着鲜艳的橘红。
  “闯祸了……”墨云一脸悲伤。
  “唉……”钟离圣无语叹苍天，忽然道，“挺香的。”
  “俩熟人。”墨云简短道。
  “哈哈哈哈——”
  笑声还未终点，葛地天地间元气波动，墨云和钟离圣似有所感地望向空中——
  一个陌生的老人——似乎是长老，蓝色的水属性战气在其周身荡漾，双掌一旋，带动着天地间的元气，慢慢汇成一个巨大的水球。
  然后……
  盖了下来……
  “彭！”
  “咕噜咕噜——”
  墨云“噗”地吐出一口水，药阁的救火手段这么彪悍的么。
  再抬头去看时，那名长老已经不见了。
  结束了？可以回去17院了？
  异想天开。
  视线中一闪，臭着一张老脸的王准出现在二人面前，瞧这一张老黑脸，比起二人烟熏火燎的面目也不遑多让。
  完犊子了……墨云和钟离圣眼神交错，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苦笑。
  我就不该动那个符咒。这是墨云此时此刻的感想。
  我怎么能忘了教他封符呢……钟离圣则是后悔不已。
  王准手臂一探，像拎小鸡崽一样把两人拎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温婉可人、慈祥和蔼、慈眉善目、非常好说话的银菱教习。
  “去，顶着。”银菱教习带着墨云和钟离圣来到食堂后院。指着一排大水缸道。
  那大水缸有两人合抱粗，高度也有半人高，虽然天才蒙蒙亮，但食堂阿姨貌似非常勤快，所有的水缸都灌满了水。
  没得选，好在墨云和钟离圣已经是聚气期了，虽然感到沉重，但还是绰绰有余。
  两人被银菱教习带到了食堂门口，然后银菱教习就离开了。
  两个大黑脸，顶着大水缸在蒙蒙的微光中杵着，怎么看怎么诡异。
  “你累吗？”沉默了一会儿，钟离圣小声询问道。
  “我不累，你呢？”
  “我也不累。”
  天越来越亮，日出东方，霞光万丈。
  “你累吗？”这次换墨云开口询问。
  “腿肚子有点抽抽。”钟离圣苦着脸道。
  “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钟离圣单腿踏地，另一条腿抬起，晃了晃，落地，换另一条腿。
  此时无声胜有声，墨云立马理解了钟离圣的意图——缓解腿部的麻木。
  于是，有样学样……
  刚开始是腿，后来手也加入了战团，再后来，干脆双腿双手一起摆动。
  于是乎——阳光下，两个大黑脸杵在食堂门口，头顶大水缸，双腿双臂有节奏地摆动。
  随着天空大亮，土行北院的新弟子们在简单的洗漱后，陆续前往食堂。
  当第一波结伴而来的三人到达食堂时……
  “王兄，那是什么？”
  “不知道啊……李兄你知道吗？”
  李姓少年捋了一把不存在的长须，一脸高深莫测道：“我曾听闻家中先辈说过，在遥远的西域，有一奇特习俗。
  当地人去世以后，会请来专门的送葬队伍
  队伍中人将脸涂黑，双手抬棺，以热烈舞蹈，伴激昂乐曲，将逝去之人风光送葬。”
  李姓少年略有些激动的伸出双手，指向沉浸在“激烈舞蹈”中的墨云和钟离圣。
  “没想到我李四在有生之年，竟得见如此动人心魄的舞蹈！”
  “看看，那激昂的双臂，似乎在演绎生命的花火！”
  “那颤动的双腿，似乎跳出了人世的悲哀！”
  “李某，感动不已。”话未说完，人已哽咽。
  另外二人愣愣杵在原地，或许是这般说辞太过于震撼，或者是这送葬舞蹈真的跳出了人世百态。
  三人一脸肃穆，心怀敬意地观看着这生命的舞蹈。
  弟子们陆续赶来，人越聚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