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为之动容
偌大的一张饭桌上,就单单只有墨家师兄妹和顾徐四人。
墨逸惊奇的发xiàn
,他小师妹从来没有过的黏他。先是入座的时候,说什么也要插在他和顾卿白二人中间,一顿饭连头也不抬,直悄悄的戳他,软绵绵的说着什么“师兄,我想吃三味虾泥。”
墨逸是个任劳任怨的好师兄,整完都在不断的往身边这位小祖宗饭碗里头夹菜。
墨沧却吃的并不怎么开心。
她先前分明就记得,徐绍祯的口味偏重,在上虞的时候还特地去寻过那酸辣鱼一类的菜品,徐府的饭菜也是明显的北方口味,偏咸辣的,可是今晚满桌的素菜,就那么几个鱼虾,还是淡的没什么滋味。
简直就跟师父平常的膳食一般寡淡。
可是,顾卿白在这儿,她又不好说〖\
m.top.什么。
她拧巴着一张小脸吃了一晚上,压根没有听席间三人在谈论些什么。
墨沧还因为徐绍祯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而有些心思一团乱。她现在实在是无暇分身来想儿女情长的事情,而且,她跟徐绍祯可能有的结果,早在上虞城她就想明白了。
可是现在徐绍祯往前走了一步,她却有些慌神了,不知该怎么办了。她怕看见他的眼神自己就心虚,所以干脆的眼不见为净,只一个劲的吃。
四个人相安无事的吃了一晚上,最后顾卿白要起身回府告辞的时候,十分自然的多问了一句。
“墨公子身旁这位可是名为沧的小师妹?”
墨逸只当他是出于礼数,不欲让墨沧因为年纪小被忽略而脸上挂不住,便应了句“正是”。
不曾想这光风霁月的顾公子瞥了一眼,意有所指的颔首:“看这饭量,我还以为是我误会了。”
他说完便悠悠然的走了,留下了一脸难以置信的墨逸和还在懵圈的墨沧。
徐绍祯显然对他这幅做派早已是见怪不怪,以手攥拳抵着唇低低的笑了两声,这才一本正经的说是出去送客就忙不迭的离开了房间。
“师兄,”墨沧放下筷子,歪着头去看他:“顾公子是在说我吃的多吗?”
墨逸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他家小师妹,什么时候变成了吃亏的那个了?
这还真是墨逸这个当师兄的不够明了墨沧。她明明是以为顾卿白看着飘逸出尘,跟那天上的谪仙人一般,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这么损才落了下风的。
她气鼓鼓的塞了一口清蒸鲈鱼,这当口徐绍祯也进来了,见她一脸的愤愤,便无奈一笑,亲昵的叫着她的名字说是卿白这个人便如此,改天他帮她教xùn
他。
墨逸再是不通情事也觉得这话有些逾越了界限,便冠冕堂皇的说是师妹顽劣,没有惊扰顾公子便好,徐公子所说是万万不可的。
“我既是让他和沧儿一起吃饭,便是把他俩都看作了一样的人,一个是我的至交,一个是我该护着的人,没什么可不可的。”
徐绍祯一番话说的随意,这头师兄妹二人却是听得冷汗直流。什么叫做该护着的人?
墨沧赶紧说是自己吃饱了拉着墨逸便要走,墨逸却是察觉了端倪,这也实在是属于正常之事,徐绍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再听不出来可不就是傻子了?
徐绍祯也不瞒着他,说是这次请墨逸下山来上京,除了商讨那重yào
的国事以外,还有他自个儿的私心。
自打他在宁山书院知dào
墨沧是女儿身以后,便暗中安排人去查了。
他手下尽是可用之人,自然早就得知了墨子贤真名墨沧,后来对她的呵护备至都是自己有意为之,他早就对她倾心。
可是墨沧一直在躲他,徐绍祯又不是傻的,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这小孩儿究竟在担心什么,便哭笑不得,想跟她说清楚又寻不到机会,关键是她也不一定能相信,所以倒不如干脆的放她走,自己再慢慢的打动她。
墨沧满脸通红,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是好,可是墨逸却听出了不对劲。
如他所说,若是他墨逸一个人来了上京,徐绍祯又该如何寻到师妹,对她花些心思呢。
徐绍祯一笑,道是他本来就是赌一把,山不过来,他过去就是了,这没有什么好为难的地方。
向来处事不惊如墨逸者也不禁哑然,敢情这位徐少爷还想着跟随自己回庐嵩山上去呢。
这样的事情说破了总是教人有几分尴尬,可是徐绍祯云淡风轻的妙语连珠,倒是连让墨逸觉得别扭都没有。
因此,在一开始的震惊讶异过后,墨逸竟是有些欣然的接受了这件事情。
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小师妹,让她再也不要回庐嵩山上,都是一个最好的选择。而面前的徐绍祯,显然有能力让小师妹在上京过的无忧无虑。
这不能怪墨逸思考问题过于简单,他同墨沧一样,打小儿在庐嵩山上长大,而且不同于墨沧还出去历练了三年,他是从未在外头生活过,以为所有的是非曲直都跟宗门之中一般简单。
门第差别这种事情,他是全然没有放在考lǜ
范围之内的,在他眼里,他的小师妹,有一颗被同门宗人从小到大都呵护备至的纯净心灵,值得任何人对她掏心掏肺的好。
墨沧单单只记得那晚的月光很亮了。
她面前的徐绍祯站在那棵并不算粗壮的玉兰花下,晚风徐徐,香气袅袅,这样静谧恬然的景致中,他笑的温润优雅,对她说,沧儿,不要再扮作男装了,他可以护她周全。
墨沧的第一反应就是,宗门的事情,他都知dào。
徐绍祯说什么也不肯告sù
她真相,只说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等有了确凿的证据,他一定会一字不漏的全都告sù
她。
他心疼她十六年来的辛苦,她也该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家,也该环钗珠翠,锦衣华裳,而不是现在这样,穿着简陋的黑衣,将朱颜掩盖在那样重的心事下头。
墨沧觉得自己危险了,因为她那样清楚的感受到,她为之动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