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喝酒

  素素家在长村属于中下等水平的家庭,我还在村子里的时候,就目睹了素素一家人接受村长救济的场景。到了现在,她家应该好了很多了吧。
  花了几分钟,我们喘气跑到了素素的家。她家已经变了样,房子已经翻新,曾经种在路旁的两颗榕树,早已不见了踪影。我们来不及礼貌敲门,便闯进她家里。
  “你们……”素素的妈妈似乎正在做饭,围着围裙,听到动静,就从厨房里出来了。
  放了几年的破旧沙发前,电视机没人看,却还放映着文章所演绎的《雪豹》抗战片。
  我赶紧解释道:“阿姨,我们是素素的小学同学,听说她病了,我们来看看她,她现在在哪儿?”
  “苏刑?”素素的妈妈看着苏刑怔了。
  苏刑礼貌道:“阿姨,您认识我吗?”
  “她在她房间里。”素素的妈妈没来由的叹口气,指着一扇门。
  “谢谢。”
  我们进去以后,就看到向纹坐在床前,对床上那个苍白柔弱的女孩说着什么,好像在说着外面的世界,有多远有多大。听见开门,他回头就愣了一下。
  “小美女!”向纹站起来,无视苏刑,朝我走来。
  苏刑一脸冷漠,横移一步挡在我身前。窗外的清风徐徐吹来。向纹耸耸肩,吃了闭门羹,又走回去,对床上的素素淡淡说道:“我的小女神,苏刑来了。”
  房间里,有着淡淡的薰衣草清香。我想,素素恐怕经常不能好好入眠吧。
  苏刑走上前,站在向纹身旁,低头看着病殃殃的素素,道:“你怎么样?”
  素素的脸苍白如雪,嘴唇干裂,眼皮沉重到差点闭上,被子盖得非常严实,犹如将死之人。
  她微微张嘴,虚弱无比,声音细若如蚊:“你来啦。”
  向纹道:“素素昨晚发高烧,直接昏迷不醒,现在总算好多了。”
  “这还算好吗?”我有点急,“送医院吧。”
  “医院在镇上,还是三流的,离这儿有八公里左右,素素不会去的,太远了,她不愿离开村子很长时间。”
  苏刑看着素素沉默。
  她正在微弱的呼吸,也在不停地看着苏刑。
  小鸟适宜的飞过,留下几声清脆的叫声。
  我微微一笑,偷偷踢了苏刑一脚。
  苏刑不解的回头看我。
  我朝素素努怒嘴。
  正午的太阳仅多能够撒在窗台上,花盆里的植物欣喜摇摆,屋子里却有些阴暗。素素房间的墙壁上,贴有几张薛之谦的歌的歌词海报,她不是喜欢这个明星,而是喜欢他唱的歌。
  苏刑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来,在床头对素素轻声道:“素素,对不起。”
  素素的被子上全绣着粉色樱花,她的纤纤玉手搭在上面,也没动过。她无力的问:“你为什么要,道歉?”
  “这些年,误会你了。”苏刑有些不好意思。
  “哦,没事的……”素素长出口气,低眉,却问道:“苏刑,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吗?”
  “嗯。”
  “不在村子里,住下去吗?”
  “我和妹妹在城里上学。”
  “我也好想,和你一起上学,但是我老是生病。爸爸说,反正我生得好看,今后早早寻个好人家,也就这样过去了。也不用父母白花这钱,来养我了。”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她的回音,和我们长久不说话的安静。
  好一会儿,苏刑居然愣愣地点头:“嗯。”
  我发火了,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骂道:“苏刑,你他妈再嗯一声试试?”
  向纹似乎看不下去了,深深地吸一口气,揉揉脑袋转身走到了窗前,只嗅清新的空气,只望远处山峦碧绿。
  “无绘,你可别这样对你哥哥。”素素用力一笑,“还有啊,女孩子要矜持、淑女,不能说脏话。”
  我赶紧点点头,“嗯,素素姐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不要说话了。”
  “嘭!”
  这时,门被粗鲁地打开。伴随着厨房里飘来的菜香,人高马大的张坛,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那里。
  他仿佛看不到我们,快速来到素素床前。
  “素素,你……”
  素素道:“张坛哥,我没事,休养几天就好了。”
  张坛稍微松口气,却把目光转向了苏刑,冷漠说道:“苏刑,你来这里干什么!”
  苏刑站起来,与之对视,“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因为你没有资格!”张坛指着苏刑,“这些年素素生病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在城市里上学!你和你的朋友在那个繁华的世界忘了我们!素素曾经去找你还是以失落而回归。你回来干什么?你来这里干什么!”
  说着说着,张坛怒目圆睁,一把揪住苏刑的衣襟。
  “张坛哥……”素素的声音瞬间就充满了慌乱。
  苏刑淡淡说道:“那是你们自找的,如若你们不骗我,哪会这样?”
  向纹不合时宜的伸个懒腰,走去把门关上,轻松的笑道:“是啊,如若我们不骗你,你就不会错怪素素了。素素她什么都不知道。错的就是我们。”
  “现在知道承认了么?”苏刑冷笑。
  “承认了又怎样?”张坛哼了一声,松开了苏刑。
  他摸出烟,准备点上,动作却戛然而止。
  她突然无声落泪,把头埋在被子里,哭得发抖。
  “素素。”张坛把烟收好,那刚毅的脸瞬间柔化了。
  向纹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看吧看吧,我的小女神哭了,事情闹大了。坛哥你满意了吧。”
  “欠扁,你给我闭嘴!”张坛握紧双拳。
  但是,这话刚出,全场立马一愣,包括我,包括张坛自己。
  我的嘴角,禁不住流露出一丝感动的微笑。
  向纹从小,说话就比较欠扁,于是,我们就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就叫欠扁。
  很久没人喊了。
  我太久没有听见有人喊了。
  “欠扁?”苏刑突然小声笑了起来。
  “切。”张坛神色有些不自然,却松开了拳头。
  向纹满脸不爽:“怎样?我欠扁我骄傲。”
  “我想打你。”素素也不哭了。
  向纹翻白眼。
  “喝酒吗?今晚。”苏刑又蹲下来,替素素擦眼泪,话却是对着众人说的。
  “你的手给我老实点我就去。”向纹盯着苏刑替素素擦眼泪的画面。
  “坛哥,你去吗?”
  张坛沉默了一会儿,道:“去吧,反正明天,苏刑要走,我也要离开了。”
  “我也去。”素素虚弱的说。
  “你可以去,但不能喝酒,对身体不好。”张坛担心说道。
  苏刑站起来,看着他们,感叹道:“其实就一句话的事儿对吗?你们都是有情有义的人,早这样,什么都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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