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圣裁
这样凉爽的夏日早晨是一年中最舒服不过的天气了
自打怀上身孕后严清歌身子就懒乏的紧恨不得借着如此好天气在床上多睡一会儿才好
但她还是挣扎了起床了
前几天她递了牌子通报过皇后水家的事情想要请皇后圣裁
宫中答应下來让她和水家人今日进宫
从出宫以后严清歌就不想再回去了可是牵扯到凌霄严清歌又不能不行动
一通收拾打扮严清歌被如意扶着上了马车
进了马车中如意笑嘻嘻将里面的竹席和小被、小枕从座下的柜子里掏出來铺好笑道:“大小姐车子走得慢你再睡一会儿吧左右今天您穿的素净并不怕弄乱”
严清歌一笑:“还是我的如意贴心”
因为今天是去给凌霄讨说法且严清歌很了解皇后所以全身的衣裳尽管瞧着庄重却沒有什么繁复的花样在上面头上的簪钗亦是照着最朴素的來即便凌乱了稍微整理一下就又会恢复原样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严清歌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沒想到躺下后才发现马车这般晃动的节奏倒是挺催人入眠的不多时她竟然真的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來严清歌坐起身被如意服侍着用湿帕子擦了擦脸稍稍的上了点粉补下妆容喝口温热的茶水问道:“这是到哪儿了”
“大小姐醒的刚刚好还有一条街就到宫门口了”如意答道
严清歌笑了笑还沒说别的就听外面马车夫通传道:“娘娘后面來了一辆马车好似是忠王府的”
今日要裁定忠王府的事情忠王府的人也是要到场的
水植身子不太好而水穆平素里极少用马车都是直接骑马想來这马车里的人是水植无疑
严清歌对马车夫交代道:“若车里面是水植水公子就让一让我们和他一并走”
马车夫会意将本來就行的慢的马速降下來等着后面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來了两边马车夫攀谈的声音
那马车里的果然是水植
两辆车子一并到了宫门前
严清歌被如意和鹦哥扶着下了车大着肚子递上腰牌给人看她们身后水植也被人连轮椅带人一起推下來严清歌对水植点点头以示礼貌
“王妃娘娘请”看门的侍卫看过腰牌就要放人进去门口候着的引路太监却看了看严清歌一波三折尖声细气道:“娘娘您这丫鬟~只能带一个进去~”
严清歌一愣
自打她怀上身子以后不管到哪儿去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沒有少于六个的可谓是前呼后拥生怕她出了一点儿意外今天考虑到是进宫不能带太多侍从她只领了素來最好用的如意和鹦哥两个沒想到竟然还是被拦下來一个
那小太监将手抄在袖筒中并不走路显然严清歌若不留下一个丫鬟就不可能带着人进去
如意脸色有些不好她和鹦哥对视一眼道:“大小姐我陪您去吧宫里面好歹我熟悉一些”
鹦哥得过炎修羽吩咐不肯让步敛气道:“不行的王妃娘娘身边离不得人公公您行行好就放我们一起进去吧”
那公公将脸一偏尖酸道:“咱家在宫里面那么多年见过怀胎的命妇多了都只带一个人來娘娘身份金贵怪不得比旁人都娇气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脚下却纹丝不动显然只是嘲讽而已
水植也验过了腰牌他身后带着一名身材粗壮的小童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给他推着轮椅见严清歌不走便停下來
严清歌肚子比一般孕妇要大现在只是七个多月可是鼓鼓囊囊已经似人家临盆前的样子了加上她本身不胖手脚纤长浑身上下只凸出來那么个大肚子坠的她走路重心不稳只一个丫鬟扶着还真是危险
两边僵持不下水植回身看了看自己的车子道:“将咱们的轮椅再拿一个下來”
他从怀里掏出个蓝色的小荷包递给小太监:“公公息怒这点儿小玩意儿给公公玩吧王妃娘娘家里的人也是担心她宫里的规矩当然不可违逆”
哄过那公公水植对严清歌笑道:“若娘娘不嫌弃坐一坐我家的轮椅叫丫鬟在后面推着就行了时时的坐着也比走路稳健”
这边说着那边水植的人已经将车上备用的轮椅推了下來
轮椅虽然是备用的可是和水植现在坐的并沒有什么区别上面铺着的毯子和竹垫闪耀着崭新的光芒一看便是从未被人用过的
虽然水植是好意可是严清歌还是沒办法说服自己坐在轮椅上
她有手有脚又不是肢体残缺的人坐上去也太奇怪了些她宁肯大着肚子慢慢走路
严清歌道:“多谢水公子我还是自己走吧”她回身看看犹自有些倔强的鹦哥:“你在车里守着我去去就回”
那小太监在旁边摸过水植给的荷包里面是十几颗打成各种花样的金馃子脸上表情好了不少尖声笑道:“这还差不多都跟咱家走吧”
走在眼熟的宫道上严清歌隐约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次的事情因为涉及到外男所以在皇宫的外殿处理并不会引人去凤藻宫要走的路程倒不算远
严清歌进了阴凉的大殿坐下來松了一大口气
皇后还沒到水植颔首对严清歌笑了笑:“王妃娘娘这些日子多劳您相助了”
“水公子客气了”严清歌笑了笑
“谢她二弟你难不成是疯了”一个艰涩中带着恼怒的低沉男声在门口响起
只见身材高大脸上有着一条长长狰狞疤痕的水植跨着大步走进來他目光如电在严清歌脸上扫过又失望的看了看水植
严清歌最近的所作所为水植一清二楚严清歌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凌霄事情若是办成水家势必四分五裂爵位不保从此后正式走上沒落之路水植的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严清歌真真是水家的笑话和叛徒
严清歌完全无视水穆凌厉的目光安然自若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肚子上好像根本不知道这屋里还有旁人一样
室内的氛围顿时变得诡异的紧
还是水植满脸带笑先对水穆开了口:“哥哥皇后娘娘一会儿会带嫂嫂前來么”
水穆脸色阴沉并不答话
水植的话似乎是一颗石子投入了个无底洞连落地的声音都听不到
这样索然无味的气氛在半刻钟后随着皇后的到來才有了改变
随着门外太监一声“皇后娘娘驾到”不管是水植也好水穆也好包括严清歌在内众人板着的麻木的脸都似乎春回大地一样鲜活起來
皇后出行即便只是宫中行走依仗都不会小
轰轰烈烈的一番拜见后皇后在主位上坐了下來先对严清歌笑了笑道:“有日子沒见清歌了”
“清歌见过娘娘清歌这些日子甚是想念娘娘一想到不能在娘娘面前尽孝便万分愧疚”严清歌语气婉转的说着关切的看着皇后就好像她是真的很思念皇后一般
皇后微微一笑偏头看向水植和水穆兄弟两个:“你们來的缘由我已经弄清楚了世子妃那边我叫人去水太妃处请了就算今日事情不能成可她有了身子最好是出去养着不好再住在宫里伺候人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水穆轻轻的一咬牙根硬是咬出來一个笑容:“娘娘说的是是臣疏忽了沒想到内人这么多年都沒有消息偏在这时候有了喜信”
皇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水穆:“有喜信是好事儿”
水穆一听皇后这口气心里就咯噔一声应了一声退下在旁边
倒是水植满脸带笑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这孩子是我们水家小一辈头一个水植一定会将他视如己出的”
“你倒是有心”皇后慈眉善目的笑道
两边寒暄的时候严清歌不动声色的偷偷打量了几眼皇后
几个月不见皇后瘦的简直惊人别人也许沒注意到可严清歌却看得分明皇后的头冠和身上穿的凤袍都被改小了不止一圈不然她根本撑不起來
皇后坐下來的时候厚重顺滑的衣料落在腿上隐约能看出腿的形状那双大腿细的就和普通女子胳膊差不多隔着衣服还这样脱下來必定是只剩皮包骨了
皇后的气色也不好有气无力不是生病的那种黄而是生命力大量流失之后的那种灰中透着煞白的颜色死气沉沉脂粉能掩饰住的只是她的肤色可是人的瞳孔却是沒办法上妆的
严清歌不由得暗暗心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皇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已经很久沒有进宫也沒有听到宫里面的消息了
严清歌骤然想起个把月前柔福公主问自己严淑玉是个什么样的人还问起严淑玉是不是很会配药
严清歌不由得心里一惊难道是严淑玉又做了什么或者说严淑玉对皇后下药了
这倒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呢毕竟严淑玉现在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了她所谋甚多针对皇后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