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暗示

  zi幽阁“京城的各家北地贵族.定居我们大周也有两年了.老夫人交游广阔.想來认识几家北地人吧.”
  严清歌喝了口茶.笑微微的说道.
  赵氏不解.两人正说着朱桓的事儿.怎么好生生又扯到北蛮人那里去了.
  今日赵氏來.有求于人.虽然不知道严清歌为什么提起北地人.还是从善如流道:“老身认得几个北地贵族的女眷.只是來往不太多.”
  严清歌点点头.满意道:“那老夫人您应该知道.北地内院是什么个情况了.”
  赵氏一愣.
  北地内宅夫人.不分妻妾嫡庶.分灶而食的习惯.她当然是知道了.但严清歌说这个干什么.
  忽的.赵氏心头一梗.
  严清歌刚才提议让荣氏回家.这会儿又提起北蛮分灶的习俗.那她的意思.难道是让荣氏和周翠娇跟朱桓分灶.
  这可怎么成.若是真的那样办了.便代表着她对信国公府失去了操控力.虽然她由着这些庶子庶女们蹦跶.前提是他们蹦跶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赵氏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严清歌.就闭嘴不言.就当不知道严清歌到底是在说什么.
  严清歌当然明白赵氏的装聋作哑.
  她心中.不由得一阵嘲讽.明明那么不喜欢信国公府.更加不喜欢信国公府的庶子庶女们.甚至府上的经营和人的死活.可是在这种关头.赵氏还是选择了维护这个沒落府邸的统一.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不管她心里多鄙夷这个地方.实际上.还是在被这个府邸庇护.并受着信国公府提供的好处罢了.
  严清歌朝后挪了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笑盈盈看着赵氏:“赵老夫人.府里的朱茂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沦为乞丐的朱茂.给炎王府的人送回信国公府.回家后.就给赵氏上了一顿家法.打的奄奄一息.不能下地.
  听严清歌说起朱茂.赵氏心里咯噔一声.
  虽说皇帝回京后.曾经大赦天下.朱茂当初私闯严家.和偷盗自家钱财的罪名.都可以被免除.但是.若严清歌一味追究.总能找出这样那样的理由.信国公府即便沒有大麻烦.日子总也不会好过.
  赵氏一咬牙.叹口气:“多谢娘娘挂念.可惜那孽子沒福分.在外面流落的时间长了.身子骨受损.回家后三天两头闹病.吃了多少药都不顶用.”
  她在心里暗暗下定主意.回家后.就调走朱茂身边伺候的人.叫他赶紧去地府里报道.给朱家个清净.别三天两头的惹麻烦.若再有什么事情.便能推脱到死无对证上.
  “哦.我记得我家小王爷说.前些日子.翻出來卷宗.里面有着朱公子以前的笔录.似乎提到赃款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追不追的回來呢.”
  听严清歌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赵氏手忍不住抖了两抖.
  当年的钱.难道能追回來.
  那时候朱茂变卖的那些古董器物.可不是小宗.
  像信国公府这样的世家.流传几百年.到现在.齐家上下.烂到根子里去.救是救不回來了.可是论底蕴.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银可能不如新贵世家多.可是打开库房一看.好东西都在里头.不过都是祖宗留下來的玩意儿.要么是大件儿.要么是有什么意义的.都不能变卖罢了.
  朱茂倒好.直接将库房里的东西倒腾走了大半儿.
  他漏出去的钱财.给海家另开了几家新药铺都是小宗.不过冰山一角.最主要的.还是投钱给二皇子和静王府募私兵.
  那笔烂账.赵氏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低调还來不及.生怕被朝廷扣上个资助逆贼的帽子.哪儿还敢要.
  可是今天严清歌的口风.却是很不一般.
  只是说完这句话.严清歌就不吭声了.她低着头.端着缠枝莲花的蛋壳瓷盖碗.轻轻的吹着气.好像被那芬芳的茶水吸引去全部精神一样.
  端茶送客.是大周不想留人的潜台词.
  赵氏的心里一阵忐忑.一阵唐突.一阵激动.她深深的看了严清歌两眼.知道严清歌今天说的简短的几句话里.必定是有深意的.
  她主动起身行礼告辞.离开了炎王府.
  看着赵氏离开的身影.严清歌微微的眯起眼睛.露出个笑容.
  赵氏是个自私的人.也是个聪明的人.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待赵氏离开了.严清歌放下手里的盖碗.笑眯眯的对如意道:“如意.若不出意料.沒多久.曹公子就能來咱们家里提亲了.”
  如意虽然刚才一直在旁伺候.可是并沒理解严清歌话里是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她和曹酣虽然偶有通信.可是并沒有之前那么频繁.从有时候如意脸上的表情來看.曹酣想要从曹家分家出去的事情.很是难办.
  大周也不是沒有分家的情况.可是.分家太难了.
  长者在.不分家.不出五服.不能分家.有孤寡鳏残在.不分家.逢乱不分家.有丧有喜不分家……
  这些杂七杂八的不分家规矩.令许多人家从根子里拴在一起.越搅越乱.
  甚至还会有一些世家.自己制定出一些莫名的规矩.使家族越來越臃肿.越來越庞大.而且还以家族的人数为荣.
  曹家.便是其中的典范.
  如意不解的瞪着大眼睛看向严清歌:“大小姐.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可是曹公子三日前才來过一封信.并沒有提起这回事.”
  “沒得到什么消息.但风起于浮萍之末.有时候.只要看到一点涟漪.就知道接下來很多事情的动向了.”
  听严清歌说的神神叨叨的.但具体的什么都不肯说.如意一阵的摇头.最后只当沒有听到.去了隔壁做活了.
  赵氏离开炎王府.立刻回了信国公府.
  朱茂住的屋子.很是偏僻.
  前年的战乱.信国公府的人各自逃命.朱茂的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沒有人保护.又是半老徐娘.过了几天地狱一样悲惨的日子后.不堪受辱.自尽而亡.他们母子二人住的院子.早就被封了起來.现在给朱茂住的地方.是下人房的一间.
  伺候朱茂的.不过是临时调的一个粗使小厮.
  见赵氏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过俩.那粗使小厮吓的一阵缩脖子.他以前只是个砍柴的.并沒有受过任何伺候人的教育.朱茂被他伺候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现在老夫人來了.会不会因为他干活不利索.而惩罚他.
  岂料.赵氏却似乎看都沒看到他.直接将门一推.走了进去.
  低矮狭小的屋子里.因为空气不流通.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春天蚊虫滋生.这小屋里.已经有绿豆大小的几只苍蝇了.骤然有人进來.那几只苍蝇轰的一声从朱茂的身上飞起來.四处奔射.
  赵氏哪想到刚一进屋子就看到这样恶心的情况.登时将眉头皱得老高.高声道:“将窗户打开.”
  朱茂昏昏沉沉.意识不清出的躺在床上.他身下的薄被上.隐隐的渗出血迹.显然是前些时日挨了刑罚之后.一直都沒有长好的原因.
  对朱茂的伤势.赵氏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皱着眉头吩咐身边的姑姑:“将他叫醒.我有事情问他.”
  当时她本着一丝侥幸的心思.也询问过朱茂.当初被他变卖家产.而弄到那些钱财.到底下落如何.朱茂说他全部交给了严淑玉.自己并不知道花到了哪里.她竟然信以为真.想不到今天从严清歌那里得到的消息却证明.朱茂是知道那笔钱的下落的.
  这小子.真的是太恨人了.
  朱茂嘴唇干裂.一张曾经清秀可人.光滑可鉴的脸上.现在全是灰青之色.死气沉沉.根本看不出來曾经的美貌.
  几个嬷嬷又是掐又是拧.将朱茂的人中都掐出血了.朱茂也只是睁了一眼.然后又昏睡过去.
  到了这种地步.朱茂已经是个活死人了.根本再也问不出任何事情.
  赵氏心中懊悔不已.当初为什么她要对朱茂用那么重的刑.现在竟是半点消息都从朱茂的嘴里掏不出來.
  忍着心里的怒意和懊悔.而且.这屋里也实在是太难闻.太恶心了.她拂袖站起來.冷声道:“叫个郎中.给他好好调理调理.等能睁眼说话了.立刻和我说.”
  离开了朱茂住的屋子.赵氏走在游廊上.看着庭院里种植的奇花异草.嗅着空气里的芬芳气息.才慢慢的稳定下心神.
  这时.一个小丫鬟急着跑过來.对赵氏说道:“老夫人.朱桓老爷求见您呢.他说是新來的周夫人那里出了点事儿.”
  赵氏去了炎王府.就是因为朱桓和周翠娇那档子事儿.她走前明明吩咐过.叫朱桓看好了周翠娇.怎么这才一下午时间.又闹了起來.
  赵氏气的不得了.听小丫鬟说.朱桓已经在她院子里了.也顾不得再看美景.急匆匆的带着丫鬟婆子.朝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一边走.她却还在一边惦记.到底怎么样.才能够将当初被朱茂弄走的那笔钱讨回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