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狗咬狗一嘴毛
主子吩咐荣婆婆就上前给锦衣把脉，这时早有丫环把锦衣扶起坐到一边椅子上，荣婆婆把了把脉，转身向厅上唐经天说：“恭喜老爷二少奶奶有喜。”
这锦衣多年不孕，怎么她和慧贞娘一怀了孩子，她就紧赶着怀上了。这还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啊。汤小小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打着盘算。
这些日子锦绣园二哥身边的贴身小厮小软子天天到青园找塘生玩，她自然是见过小软子多次，也向小软子问起二哥的病情。像二哥这种常年卧病的身体，何况她又从小软子那里套出来二哥两口子都分床多年了。这二嫂怎么会突然怀孕了呢？
“老爷，你多年的心愿实现了。子明终于有了孩子。也不亏我这么多年天天祈祷，月月礼佛啊。”唐李氏一脸欢喜。
锦衣有了孩子，子明终于有了后。唐经天还能说什么，总不能再去罚锦衣了。何况慧贞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如果再罚锦衣，怕外人就会说他偏心了。
“请问这位婆婆，锦衣怀得是个男胎还是个女胎啊？”
唐李氏故意问荣婆婆。
“回夫人，依胎像是个男胎。”荣婆婆不情愿地说。
“哎哟，老爷，我们子明有后了。”唐李氏欢喜地上前拉着唐经天的衣袖，“老爷这些天子明都不大理我。你快些随我一起去告诉子明这个消息吧。说不定子明一高兴我们母子也就尽弃前嫌了。”
唐李氏这样说，唐经天还真不好意思不去。再说他心里也真是为子明高兴，想着子明一向与这对婆媳不和，这锦衣有了孩子，他去说说他们母子夫妻和睦，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这样做，对慧贞就有些，唐经天歉意地看了一眼慧贞。
“老爷，你快些去看子明吧，我这身子不方便也就不去了。你替我向子明问个好。”慧贞向来忠厚贤惠，自然不会再留唐经天。
汤小小看这事再也审不下去了。也只得顺水推舟，“公公快些去看二哥吧。我陪着娘就好。”
“小小你心思细，给我看着你娘。我去去便回。”唐经天说了这话，就被唐李氏拉着出了门去锦绣园了。
“娘你可看出来了，这两女人手段可多着呢？”
汤小小看人都散去了，笑着对慧贞说，“真不知这么多年娘是怎么活过来的。这唐府水可深着呢？”
“还不是老爷看顾，只是我实在对不起老爷。子稷——”慧贞没再说下去，汤小小自然明白慧贞的意思。唐子稷不是唐老爷的亲子，慧贞心里一直内疚着呢。
荣婆婆看两人要说体己话，就带着众丫环退下了，屋里只留下慧贞和小小两人。
“娘，有些话前些时候我不方便给你说。现在事情紧急我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娘子稷的身份燕王怕是很快就知道了。到时免不了是场大麻烦。所以我想在事情没到不可收拾之前，就让子稷离开燕国。”
“小小想得是，这些天娘心里也一直在想这件事。荣姐姐说我的那些话也是对的。我把世子殿下当儿子抚养多年实出无奈，但如今世子殿下也大了，再不能在唐府为他人之子。我原先一心只想着他的安全，倒把这层意思想差了。”
“娘也同意让子稷回秦国？”
小小没想到慧贞早就想到这一层。想着子稷毕竟是慧贞一手养大，如此离去怎能舍得。
“世子殿下应该找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奴婢愚蠢若不是荣姐姐一语惊醒梦中人，怕是奴婢误了世子殿下的大事那才是奴婢的罪过。”
听慧贞口称奴婢，小小不禁有些伤感。古人身份等级尊卑有别，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担心她们一走，慧贞该如何面对唐老爷。还有燕王怕不会放过唐汤两家吧。
这些事都愁死她了。
两个又坐下说了会子话，慧贞的意思还是不要先对唐老爷说的好，只先说唐子稷和汤小小夫妻两个出去做生意，到时等她生下儿子，那时再对唐老爷说出真情，唐老爷有了亲儿子抱在怀里再知道子稷的事，也能接受。
汤小小虽觉得这样并不好，可是也知唐子稷身份特殊，绝不能漏了消息。只得同意慧贞的想法。
“还有一事就是锦衣肚子里的孩子来的甚是奇怪？”汤小小刚说这句话，就听屋外荣婆婆一声喝，“谁在那里？”
难道外面还有人偷听她们说话。
汤小小和慧贞面面相觑，两个人的心里都想到，坏了不知外面那人听到多少。
汤小小忙走出屋去，只看见荣婆婆指挥着几个仆人在园子后面菜地里。
“是什么人，到哪去了？”汤小小问。
“我也不太清楚。见主子要说体己话，我就带着丫环们出来让她们各自忙去了。谁知端了茶水过来就看见旁边窗子那儿站个人影。隔着草垛树木我也没看清是谁。”
“往哪个方向跑了？”
“那儿好像是翻窗户跑了的。”
荣婆婆指着菜地那边的窗户。刚要指挥着人再扩大查找。
汤小小突然说：“荣婆婆你去把稻香园的丫环小厮都找来，看看少了谁没有？”
荣婆婆这才想到她真是情急智短了。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偷听话的，当然不会是从外面的人，应该是自家园子里的人占多数。
荣婆婆忙下去清点人去了。
这时慧贞已经走出来站在汤小小身边，担心地说：“不知听没听到，如果真听到了就出大麻烦了。”
汤小小自然知道慧贞说的是那人有没有听到子稷是秦国世子的那些话。她也知道若听到就出大麻烦了。可这时候想着慧贞胆小又怀着孩子，自然得宽着她的心。
不多时荣婆婆回来复命，“主子想的对，果然是我们青园的人少了一个。”
“是谁？”
“一个叫五子的小厮。”
“你是说刚分开来的那十个小厮中的一个吗？”
荣婆婆点头。
汤小小不禁皱眉，心知事情真得麻烦了。这二十个奴婢小厮刚一分进稻香园，她就给慧贞说过这件事，怕二房趁机在里面安排人进来。慧贞就让香姨细细排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他的情况？”
“五子是清水县郊区的人，爹死的那年卖身进唐府得了些钱用来葬父了，是个孝子。现在家里还有一个瞎眼娘。五子是个孝顺的，平时攒些钱全送回家奉养母亲。也没有什么赌博恶习。”
荣婆婆刚才查找的时候，发现五子不在了，就已经和人打听这人的情况了。
所以这时汤小小问起，她回答的很清楚。
“快些派人去五子家看看，如果抓不到他的人，就先把他娘请来养着。”
“回主子，我已经吩咐人去做了。”
汤小小对荣婆婆的做法很满意，宫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万事都准备的周全。
汤小小又安慰了慧贞一番，出了这事她不能瞒着子稷，就辞别慧贞忙着回青园看唐子稷回来没有，得赶紧和唐子稷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好。
雪落得不大风却急了，卷着细雪漫天飞舞着。
“你说什么？”锦绣园里西厢房炉火温暖，锦衣的脸却铁青着。
“回奶奶，这事千真万确，小的绝不敢妄言半句。若不是小僧和青扬没出家前是一个村的好友也不会冒着死乔装成打柴的到这府里给奶奶报这个信。”
说这话的是一个青年僧人，不过这时他是一身村汉的打扮，戴一顶破帽子盖住了光头，谁也看不出是个僧人。他带来的消息使锦衣震惊。
自打她知道自己怀了孩子，锦衣也想过以后婆婆再不会带她去云坛寺了，她与那董青扬是再不能相见了。可没想到婆婆比她想的还要绝，竟然派人把董青扬从寺里带走了。
“奶奶青扬临走时悄悄对我说，要我前来向你报信，他说你如不帮他必死无疑。”
锦衣不语，脸上已经掩不住怒气。
“小僧并不知青扬哪里得罪了老夫人，万望奶奶说情救助才是。”僧人一脸焦急，带青扬走的那两个大汉一脸横肉满面杀气，怕晚了青扬就没命了。
“我自会去救他。青绢送他出府，注意不要让人看见。”锦衣吩咐贴身丫环青绢拿些钱送僧人出府。
她就带了另一个心腹丫环匆匆赶往富贵园来。
锦衣知道这时候她再想什么法子都晚了，只能面对面和婆婆交手了。她相信凭她手里的那些事，保青扬一命倒是可行的。只是从此以后她和婆婆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合作了，不过和婆婆撕破脸锦衣也是不怕的。反正现在她怀着孩子，而这个孩子是婆婆在唐府作威作福的尚方宝剑，她才不怕婆婆会使什么伎俩。
雪落得比刚才下一些，朵朵如棉如絮，飘了满地满树都是，富贵园里铺了一层薄雪，处处都透出一种年节的气氛来。
锦衣来的正巧，公公出去盘帐了。只有婆婆唐李氏一人坐在房内，手里捧个暖炉正和心腹李嬷嬷说闲话。
“锦衣有几句话要说，请婆婆屏退左右。”一进门锦衣也不向唐李氏行礼，直接走进屋坐到唐李氏暖灶上。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身边的丫环仆妇也不是外人。”唐李氏皮笑肉不笑地说。
“儿媳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想向婆婆说说肚子里孩子爹的事了，如果婆婆认为媳妇可以直说，那媳妇就不妨直说了。”
锦衣这强硬的态度倒是出乎唐李氏的意料了。
“你们都退下去吧。”唐李氏让丫环仆妇们都退下，李嬷嬷走时体贴地把门给门上。屋里只剩下婆媳两个。
“他能碍你什么事呢？你非要他的命？”
锦衣打开天窗说亮话，不摭不掩直奔主题。
“你疯了，竟然为一个卑贱的僧人来向婆婆要说法。”唐李氏有些惊怒。向云坛寺僧人借个种子是她的主意。如今事情成了，她当然得把那僧人除掉，这事绝不能留下尾巴，锦衣是个聪明人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竟然跑来跟她闹，唐李氏就不明白了。难道锦衣对那个青年僧人动了情，算算也只是四五次相见罢了。锦衣不至于糊涂到这样吧。
“当凡是个猫狗都还有一些感情，何况是他是个人活生生的人。我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我怎能忍心看着他去死。以后孩子若长大起来，有一天知道了真相，问起我来我如何回答。”锦衣有些动情地说。
“你真是疯了。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孩子是子明的孩子，长大后如何会问起一个低贱的僧人？你还年轻不懂得人心可怕。如今放着唐府的荣华富贵不要，难不成要跟着他贫贱的僧人过活去不成？”
唐李氏厉声喝道。
“婆婆媳妇我好心和你求情，你饶了青扬的命也就罢了，何苦如此为难媳妇。”
“我哪里为难你了，你这个小贱货。怕不是赚弃我们子明行不动那房事，早就有了异心了。如今倒看上那卑贱僧人，怎么那僧人年青有力能让你快活，你就忘了自己是谁了不成？”
唐经天已多年不到唐李氏房中走动，唐李氏平日里最恨地就是那些夫妻和睦如鱼得水的。
锦衣不想婆婆竟说出这般下作的话来。一时倒也顾不得羞了，冲着婆婆冷笑一声，“我是喜欢那僧人年青力壮，怎么了？难不成还是我主动去勾得人吗？总也是你这个当婆婆的巴巴儿把我送上人家怀里去的。”
啪！唐李氏现在最怕的就是这句话，亲手给儿子戴了绿帽子，她的心不知有多疼，偏这锦衣口不择言竟对她说了这样的话来。她一怒之下猛扇了锦衣一个耳光。“你这个不要脸的。”
锦衣捂着脸冷笑一声，“我是不要脸，怕婆婆大人也不比我这个不要脸的高贵到哪里去。”
“我看一巴掌还没有打醒你？”唐李氏扬起手又要打，被锦衣一把抓住，“婆婆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婆婆，我劝你在我没生气之前最好把董青扬放了。我也就不计较你打我这一巴掌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