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至死不能还
“去青园，我扶你去青园还不成吗？”小软扶唐子明靠坐在床边。
“少爷你先等会，我到门外看看二少奶奶在不在。等没人了我就扶你去青园，不然被老夫人和二少奶奶的人看见了，还不要了我的小命去。”
唐子明知道小软担心的对，他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只是他必须要去青园找绿萝问个清楚。绿萝他是认识的，那是母亲身边贴身服侍的婢女。不知犯了什么错被卖了出去。他一定要去找绿萝问个清楚，绿萝说那个孩子是菊香的孩子。
看那孩子的年纪，唐子明不敢细想了，他全身都在颤抖，他一刻也不能等，他这就要去青园找绿萝问个明白。
“门外没人，少爷我扶你我们慢慢走。”小软跑回来扶唐子明下床穿鞋。这一会唐子明犹如打了鸡血，全身突然充满力气一般，穿衣下床被小软扶着向门外就走，犹如一个好好人一般。
“少爷我们去青园找谁，都这个时候了，怕不是——”小软担忧地看了一眼门外夕光西落，这时候他们这个样子去青园，怕不太好吧。
“找绿萝，我要找绿萝。”
唐子明几乎不要小软扶，跌跌撞撞就向门外走去。
“少爷，你慢点你。”
小软忙紧跟着扶住唐子明，主仆二人才迈步走出东厢房的门。突然一个声音冷嘲热讽地响起，“咦，看看这是谁啊，刚才还一副将死的样子，这才多大会竟又好好人一样了。这到底是装给谁看呢？”
“二少奶奶？”小软抬头一看，西厢房门口正站着一个人，正是二少奶奶锦衣还有两个随身的丫环。奇怪，刚才他已经细细看过了，明明是没有人，怎么一转眼二少奶奶不知从哪突然冒了出来呢。
“二少爷我们？”
“走！”唐子明头也不回往前走。
“往哪去啊，这又是什么人勾着我们唐家二少爷的魂呢？”锦衣接过喜鹊递过来的一把瓜子，磕了一个把瓜子皮丢了出去。一副看热闹地表情。
没法子，这些年这对夫妻一直都是这么过着，要么唐子明面无表情看不见人似地从锦衣面前走过，要么就是锦衣一逮着他的影子就冷嘲热讽的。锦绣园的丫环小厮们也是看习惯了的。主子的事他们当奴才的自然插不上嘴，只落个看热闹罢了。
所以小软只是一惊，也不多想随口说：“去青园。”
青园？锦衣把手里的瓜子一扔，几步跑过来挡住去路，“去青园做什么，你不会是听那个丫头说了那两个字，就要去找那丫头吧。唐子明你也太天真了吧。那丫头为保命情急之下说的话你也信？”
“滚开！”
唐子明抬起头，冷冽疯狂的眼神让锦衣吓了一跳，
“哟，唐子明感情你也有这一副吃人表情的时候，哎哟还真吓死我了。我怕的很呢？你要去便去我不拦你，只是怕你这一去也是吃个闭门羮，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为什么？”
唐子明死盯着锦衣。
“哎哟，所以我才要说你唐家二少天真啊，你想啊你老娘刚刚把人家打个半死，你这会又眼巴巴地跑了去找人家，人家会见你，见你会给你好脸色？”
“我——”唐子明一个我字没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小软忙递过一个帕子扶了他。唐子明整个身子弯得像个虾子，最终咳作一团慢慢软倒下去，小软忙扶住他。
“还不快把你家主子扶屋里去，不然等着被老夫人打死啊？”锦衣面无表情地看了小软一眼。小软忙扶了已经半昏迷的唐子明进屋去。
锦衣的脚踏上刚才唐子明丢下的帕子，细白麻布的帕子上一团醒目的血渍。一个冷笑慢慢浮上锦衣的唇角。
唐子明是活不长了，没了儿子她看婆婆还拿什么和她斗。到时候婆婆全要指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时，她才要让婆婆明白，到底谁才是唐府真正的主人。
“青绢。”听着东厢房安静下来，锦衣叫过贴身婢女青绢。
“主子。”青绢走过来。
“你去打听一下青园那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主子我看老夫人刚走没多久就回来了，而且二少爷还突然发病，就觉得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刚才我已经偷偷问了我们潜在老夫人身边的人，说今儿二少爷这病全缘着老夫人和青园三少奶奶斗了一场？”
锦衣赞许地看了一眼青绢，她就是喜欢青绢这个机灵劲。再说青绢又是自幼就贴身服侍她的丫环，是她的心腹。
“好好地婆婆怎么会突然动起青园来了，不是商量好了要明天一早才开始的吗？”
锦衣沉吟，婆婆唐李氏可不是那种即兴来事的人，做什么事都是思谋到极至方才动手。所以在这府里行风二十年，处处使尽了手段却又让人找不出什么破绽。这样的人是绝不会冒然动青园的。何况还搭上了自己儿子。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听那丫环说是青园一个小奴才打雪球砸着了老夫人。老夫人教训了那小奴才一顿。”
婆婆这是抓着时机给青园汤小小一个下马威，为明天的事做个铺垫，这倒也合理合礼，可是二少爷是怎么突然犯病的，而且一醒来就这么激动要去青园，青园到底有什么东西招了他的魂呢？
锦衣沉思。
青绢看主子神情，就又想了想说：“还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回了主子。”
“还有什么你不能说的？”
“听说老夫人打那小奴才的时候，绿萝突然闯了出来护住那孩子，还对老夫人说这孩子她打不得。也是因为绿萝叫住了才刚回家的二少爷，二少爷才走过去参合了那件事的。”
锦衣点头，她就说呢。唐子明那个软性子向来对府内的什么事都不感兴趣，怕是碰见了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还凑上去看热闹呢？
“你的意思是说，唐子明就是因为掺合了那件事才突然发病的？”
锦衣皱眉，如果要说唐子明因为看见他娘责打一个奴才，而和他娘发生冲突的话，倒也是有这个可能。因为唐子明向来不认同婆婆对下人太严厉的做法。
可是这也不能让他发病吧，顶多气一场而已，而且也不可能一醒来就要往青园跑吧。到底青园里有什么东西招了他的魂呢？锦衣百思不得其解。
“主子，难道是那个小奴才？”青绢突然若有所悟，“我听那丫环多次提到那个被打断腿的小奴才。三少奶奶顶撞老夫人的时候曾说他不是奴才，是她的一个客人。”
一个客人，一个能让唐子明念叨，又让绿萝护着，又说老夫人打不得的客人。锦衣心头突然一震。
“那个小奴才有多大年纪？”
“听说大约有十三四岁。”
十三年前，唐子明也就只有十六七岁而已，那也是她初嫁唐府的时候吧。这个小奴才和唐子明能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是在她没嫁来之前唐子明生下的私生子？锦衣摇头，不可能。如果唐子明真有私生子，婆婆早就把那孩子接进府来了，怎么可能还让她去外面借个种子回来呢？
如果不是这样，那青园到底还有什么会招了唐子明的魂呢？不行，这件事她一定要弄个明白，不知为什么，她这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青绢你再派人去打听一下那个小奴才的来历？我还是不放心。”
“是。”青绢答应一声下去安排了。
锦衣坐一会又站一会总是不安，明天的事不管怎么样都得把汤小小一举扳倒，要不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早晚倒霉的还是她们。
想到这里，锦衣又让一个小丫环扶着她去了凤园一趟。有些事她还是想和凤台再细细核对一番。
静，屋里屋外一片安静，静地有些瘆人。
唐子明再次苏醒在一片寂静中，睁眼看到暮色四合，夕光透过窗棂照在屋内。
“主子，你醒了。”小软子趴在桌前看守主子，看主子醒了一脸欣喜地跑过来。
“扶我起来。”唐子明感觉四周那么静，知道这时没人来打扰他。
“主子你可别吓小软了，你有什么事交代小软去办，你万不可再起来了，你这身子骨可再折腾不起了。”
唐子明挣扎了一下，根本不能动弹，勉强被小软子扶着靠坐在床边，直喘粗气，就知道自己已经任性不得。
“小软子你帮我去青园看看那个被打的小客人。”
“主子你是好心我知道，你是觉得那小孩被老夫人打了心里过意不去，想叫我过去探视一下。可是我去了人家能让我进吗？”
小软子人如其名生性软弱善良。和他的主子一个样。
今天事情发生时，他就跟在主子身边，自然把一切全看在眼里，知道老夫人一定心里揣着斜火，要不然也不会因一件小事把个孩子打那么重。
“不是的，小软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唐子明说几句就喘得厉害。慌得小软子忙端茶水让他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