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3
我眼中一片昏花,但是看见这张面孔的时候却又无比的清新——那是我的宋大队长!那是我在一支队一大队的时候,答应我要给我升任班长的宋金贵大队长!
我浑身颤抖着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嘴唇蠕动着就在心里对他说:宋大队长,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二中队六班的上等兵岳翔啊!你看看我好吗?你看看我!……
浑身的颤动迫使我差一点跌倒在地,不过紧忙地又被身边跟随的两个警察搀扶住了。等我再次抬起头来,就看见眼前这个武警军官真实面貌——卧槽,原来他是一个从来都没见过的中校。
我就白了这个武警军官一眼继续向前走。不过脑子一转,又忽然感觉这张面孔曾相识……不对,这个人我还是在那里见过!——这张面孔在应该是在久陵山的时候!
“我来自锦州支队教导队,我叫援明亮……我叫援明亮……我叫援明亮!!!”
这声音仿佛一直回旋在我的耳畔——没错,我认识这个人!
我就突然站住身子回头看向他,可是视线里刚才的那个位置,那个佩戴少校军衔的武警军官竟然不见了!眼前只有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或者像是在看大片一样的围观群众,其次就剩下一些默默注视着我的公安执法人员。
“怎么,你害怕了?”身边搀扶我入场的一名警察,就脸色严肃中略有同情地拍看着我,“用不用我扶你一下?——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背部疼一下就完事了。十八年后就还是一条好汉不是?”
“是啊,哥哥我还没尿急到那种地步!”我就推开身边的检查,自己一步一步地主动走向刑场一线。
我刚刚站到这里,眼前的一队刚装填完子弹的行刑队伍突然退了场,然后又换了一批端着79**的武警行刑队伍。
看着刑场的架势我就有点纳闷,我记得以前看到的枪决时都是枪管直接顶在后脑勺的上面射击的。而现在呢?眼前的行刑手与我的距离已经超过了7米。这种距离如果用较小口径的枪械,一枪都不一定能打死人。
“犯人岑铁柱,转过身去!”一个端着枪的武警就朝我吆喝道。——这也可能是我今生与身边人的最后一次的语言交流了。
一张半透明的黑布罩在了我的脸上。远处是一阵高声的欢呼,人群踊跃喧闹之中只听见身后一声枪响,瞬间的,后背上就传来一种撕裂又火辣辣的剧痛,同时一种**的感觉渐渐传遍了全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倒。当自己的上半身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的时候,视线里景物也渐渐变得模糊黑暗……
从这一刻起我以为我是真的死了,可是再次勉强的睁开眼睛时,模糊的视线中又看见自己正躺在一辆行驶中的医务车里。同时有几个带着口罩的医生正在我躺着的身前忙来忙去。其中一个人就扒开我的眼皮瞧了瞧,然后对后面的一个医生说:“心跳缓慢,准备心力复苏器,其他人继续缝合伤口……”
“快看,他醒了!”
“不能让他动弹!采取应急措施!”
几个人说话间,我的手臂上就感觉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视线里就在再次陷入了模糊,渐渐的就控制不住地睡着了……
在这一段时间里,我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梦里面到处都是死亡和战争。我们世界正在被侵略,我们国家的安全正受到威胁,而我作为一个小卒却又无能为力!……而像这样的噩梦反复纠缠着我,好像已经不只是一次了!
当我彻彻底底的醒来时,突然发现自己竟躺在一间宽敞的单人病房里。此时此刻屋内空无一人,而我的床铺周围又摆满了鲜花和锦旗。
窗外传来了一阵整齐的部队番号声音,我就回头仔细一看床头上了的钢印牌子,上面竟写着解放军某某某医院。
“你背后的伤口刚刚缝合,你现在最好被乱动!”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观察。回过头来一看,是一个身着一身护士工作服的年轻女孩。
“你是谁?”我就躺回床上问她。
“我负责你的康复工作。”她就大方地走过来,帮我拔掉手臂上的针头,然后给我换了一瓶新的葡萄糖溶液,“就当我是你的私人护理员吧!”
我就看了看窗外,“这是哪里?”
“呶,那上面不写着嘛!”小护士就用下巴给我指了一下床头,“解放军三一#医院。”
“我知道!”我就纠正说,“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医院的位置是哪里?”
小护士不搭理我,帮我换完了药之后就径自走向门口,在临出门之前回过头来,像看小孩子一样看了我一眼,“你自己看吧,反正是在关外的一个海边。风景挺美的。”
“东戴河?”我脑子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了一个地名,可是那个小护士已近出了门。
这几天由于我身上缝合的那一小块伤口还没有彻底的痊愈,所以就一直这样跟的大愣子似的躺在床上看了好几天的天花板。不过每天都是这个小护士单独照顾我,给我换药、给我打饭、给我收拾洗漱用品、甚至还给我洗衣服……
这样的生活大概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医院的主治医生就把我愈合的伤口处的峰线剪掉了。从此我就可以下床做一些简单的活动。
第二天,身穿一身便服的李国宝处长就带着那个女警察助手和另外一个年轻干警来医院看望我了。
满打满算的我也是一年多没有见到他了,所以心中自然是很激动的,而且又好像有一大堆的话想要对他说。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些发自内心的话刚要说出口时,就被一种惆怅和疲惫的思绪堵在了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