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五条街
炸药的容量，不可能炸透厚重的钢板之类，但在多人聚集的地方引爆，镜子的碎片和里面用做万能钥匙的簧片短距离杀伤力还是十分惊人的。
说着，小心翼翼地将不同形状的簧片拆下来，最终只留下空了的镜壳和上面一小块炸药。
海伦娜有点不高兴，说这东西当年生产的数量就不多，完整流传到现在的更少之又少，虽然不是古董，但还是具有相当价值的。被我一通拆卸真是可惜。
“如果殷天那小子在就好了。”瞎子嘀咕道，他已经听我说了殷天上次的行动，而且以前对他就有所听闻。
“净说废话。”我看了看时间，说让他再跟我出去走走。
他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要偷东西，必须得先踩点，刚才我听冀中侯说的那些，不但古怪还有点没当回事的儿戏。这样，你和大宝去，我留下联系周边的同行，看能不能得到些线索。”
这县城实在不大，但这个钟点也还热闹的很。
一路走过来，窦大宝几乎吧所有鲜亮的小吃都尝遍了。
我走得乏了，刚好看到边上有家挂着幌子的小酒馆，就拉着窦大宝的走了进去。
刚进门，窦大宝就大咧咧地嚷着：“老板，来瓶二锅头，再给炒几个硬菜。”
话音一落，就见他跟老板大眼瞪小眼了。
这县城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看装饰风格和老板的打扮，就知道这是家韩式的小管。
我抱歉地冲老板点点头：“来两碗炸酱面吧，要韩式那种。”
不大会儿，两大碗表面黑乎乎的炸酱面就端了上来。
老板是鲜族人，娶了本地老婆，便开了这么一家小店，为人十分和气，不但送了我们几个小菜，还问我们要不要试试他家的自酿。
我当即让他打了一壶，不是为喝酒，而是看店铺装饰和老板年纪，应该在这里经营了相当长的时间，多跟他攀谈几句，或许能打探到什么。
我先敬了老板一杯，随即开门见山地问他：“五条街究竟在哪儿？”
老板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本地也没个向导？也是，要没个上年纪的跟你们说，还真不知道五条街在哪儿。”
见窦大宝手边放着地图，示意拿了过去，摊开后，先是指明了这小店的位置，跟着往西一划拉，说了一会儿，见我们还有点听不明白，索性拿了支笔在上面标化。
等他画完，窦大宝的面条也吃完了，打着饱嗝翻白眼道：“娘的，还真是张五条啊！”
我也有些哭笑不得。
按照管妙玲的转述，刘阿生是要我们前来这里的五条街一家刷子铺偷一样东西。
偷什么不知道，到时是否真的下手两说，单说这五条街，任何人在这种语境下，都会以为，那是一条街的名字。许多城市都有类似路名，这不算奇怪。
可按老板标的，那居然是靠近城西的整整五条街！
两条长街，中间被路口断开，算是四条，两者中间，还有一条两头不到头的的街道。
这一在地图上标出来看，就跟麻将里的五条似的！
店老板说，五条街是早年间的叫法，当初那里包唱庇赌，都是些风化场所，就和帝都的八大胡同差不多意思。
别说本地的玩家了，临县甚至外省的，也时常有人来摸局玩耍。那时候的五条街，可是大大有名的。
解放后自然是不允许开办那样的场所了，起先还是称那片区叫五条街，后来就改了新的街名。慢慢的，就越来越少人记得这个称呼了。
嗨，我这个郁闷啊，真让瞎子说准了，谈到五条街的时候，冀中侯压根就没上心，只把营业钟点说的那么离奇古怪，倒是在逗我们了。
我问老板，现在五条街那一片都是干啥的？
他说那边因为先前‘风俗’不好，后来大多改小工厂了呗，生产毛刷的居多，其它拉塑料布的、什么的也都有。
窦大宝问道：“那您知道11号是哪家的厂子不？”
老板微微一愣，后退了半步，上下打量着我们，忽然说道：“你们难道是憋宝的羊倌？”
“啥羊倌啊，我们就是来这儿找人，地址就是五条街11号。我们不是坏人，这不，今天还帮你们局里的侯队长，破获了别墅区的一起大案子呢！乖乖，那么又大又光鲜的别墅里头，挖出那么些用泥包着的小孩儿……”窦大宝喷着酒气说道。
我适时拉了他一把，有他说的这些就够了，再多说多半适得其反。
果然，老板一脸吃惊，说别墅那案子是真的啊？
我赶紧说那只是个案，毕竟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
老板摇头：“你这一说，倒让我想起来十年前的那件事了。那事就在五条街，我亲身经历的，比这回还要邪乎，还要吓人。”
我和窦大宝一下都来了精神，见店里再没别的客人，便邀他上桌，正经喝几杯。
老板一杯酒下肚，甩了甩头，说：“要真去五条街那边看，压根就没有11号，哪条都没有11号。一说是街短、厂房大，单双都排不到11号；再就是说，好像之前有能人给那里看过，说那儿跟11犯冲。就是有实力的厂家盖楼，也不能超过十层半。”
那时候县里还不流行所谓的‘韩餐’，夫妻俩连同老丈人夫妇，开的是个的普通的饭馆子。
虽说勤行（餐饮行业）利润大，但什么买卖不得节约成本啊。于是那会儿老板隔个一两天，就得连夜去几个县之间最大的农贸市场赶早集上货。通常是两三点出门，五六点到家。
有那么一次，上完货回来的路上，拉货的摩托车不知道怎么坏了，无论怎么蹬都蹬不着。偏生天还正巧下起了雨。
老板本就一肚子苦，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可就在这时候，夜间从来没有车经过的这条路上，后方突然闪现出了车灯。
回头看时，居然开来了一辆红色的公交车！
车头顶灯上亮着“11”路的字样。
那几年貌似正是城市公交发展的快速期，不过老板一家出行一直靠摩托，也就没留意公交动态。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到这么辆大公共，等同是遇到了大救星。
拦下了公交车，对司机说明了情况，司机很是冷淡地说：“车是拉人的，你可以把货带上，摩托车就留这儿吧。”
老板千恩万谢，把车锁在路边，咬着牙，背着采购来的鸡鸭蔬菜和半扇猪上了车。
还没找座位坐下，车门就关了。
这时司机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声：“上车，得买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