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白玉像
可,到底那个秘密是我们能够承受的吗?古时那位君王可谓费尽心思,设下精妙的一环又一环,他要保护守卫的龙脉秘密很简单吗?显然是不可能,只怕到那最后,会有更繁复的等着我们。
试想过很多种可能,也没想到当走到路的尽头时,会是这样一幅光景。
远远就可见前方火光明亮,人声亦在传来,但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等近了之后,已是能辨别出那是阎九的声音,但他似乎有些不对劲,他是在大声嘶吼,情绪近似疯狂。
很快我们就看到了他,赫然明白为何不见其影了。抬眼的霎那,听到两道倒吸凉气声,一道来自我,一道来自陆续。阎九在顶上!不光是他,一、二、三、四、五、六,所有人都在了,从韩冬灵到于秋远,再到疯子和韩建成,包括向晚。
梁哥所说的他们,原来是囊括了所有人,当可谓是一网打尽。
没错,就像是一张黑网,将所有人都网在了顶上,但定睛而看,就发现那不是网,而是顶上岩石中徒生出来的类似于藤蔓一般的将人给捆缚悬吊。一干人中,除去向晚、疯子和阎九外,其余三人都是紧闭了眼,似昏沉似已无气息。
这是我第一次见向晚这般狼狈,她似卸去了全身力气般,脑袋耷拉着。疯子的目光显得有些呆滞,定在某处一动不动,至于阎九,他是唯一一个可算是例外的,其余人都是捆缚紧贴于岩顶,唯有他是倒吊在那的。我没见过阎九,也是能一眼就认出人来的,除去对他声音的辩知,还有他的年龄,满头银发特别显眼。
最初听到他声音时,中气十足,此时嗓子已见嘶哑,但他还在咒骂。好一会才听出他在骂什么,叛徒、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等等,都是这类的词。
恍然间想起,除去我和陆续,并不是全员到齐。还有那个驱蛇人!
难怪那人能在洞螈泥潭处驱蛇攻击我,因为他丢下阎九跑了,可能刚好慌不择路间逃到那处,正遇上我们,且看到我陷进了泥潭内,于是心生歹意,落井下石,想再送我一程。
是向晚最先看到了我们,她原本无神的脸上立显惊怒:“阿续,快离开这!”可她的话等于是废话,在看到如此情景后,陆续怎可能会再离开?
在扫过顶上每一处后,他已经在环看四周,眼神凌厉,最后落在我们正前方位置。
我其实一到此处就已经看见了,尽管头顶一干人被捆缚倒挂的视觉冲击极大,但前方那处仍难被忽视。首先得描述下整个地方的大致场景,正中央有一团巨大的火簇,大致猜测是以那种黑岩为燃料的,然后在空间的四个角落各有一盏灯,那灯自然不是正常意义上的电灯,而是特具古味的油灯,灯托是金属的,火光在灯罩之内闪翼着。
曾听说过千年古灯永不灭,所以对那灯盏里的火光为何会一直燃着,没有多去深思。
另外尤显瞩目的是,我们正前方位置,也就是路的尽头,有两扇巨大的金属门。之所以称之为门,是因为在正中的位置有两个圆环,酷似古时大户人家的门环。再然后才讲到陆续目之所及的地方,就在那两扇金属大门的正前方,有一个水池,池的正中央有个平台,在那平台之上摆放一个大约两米来长一米多宽的石椁,这已经够诡异的了,在石椁上还放了一尊白玉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提到的西王母神像。溯本归源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它开始的,经历了十几年的漫长岁月,一些恩怨被重新翻开,于是我们这一群人全都聚集于此。
老实说,我实在看不出它又何珍贵之处,就是一尊看起来有些像白玉的神像而已,西王母?昆仑之神吗?那又如何,不过是存在于古神话里的虚构人物。
只是它出现在这里,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向晚,无疑这尊像最后是被她拿走了,从而得到神像里面的结构图,可她为什么要把它竖在那石椁之上呢?这定然是有什么涵义的,与底下的石椁有关,那里面放了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心头,相比他们为何会被那种黑须给捆缚在顶上,我更想探知那具石椁的秘密,因为隐有预感关键就在那。显然陆续与我的想法是一致的,他没有焦急地想要去顶上救人,而是沿着水池边缓慢地走,锐利的目光一直紧凝在石椁之上。
我注意到向晚的神色中惊骇多过于担忧,她嘶哑着嗓子吼:“阿续,你给我立刻离开!”
陆续终于抬眼看了下她,眸色复杂难辨。下一刻,他跨脚踩进了水中,我微微一惊,尽管在旁已经看出这水池不深,至多没到大腿。他这是真的要到那正中间的平台上去?
没有犹豫地也下了水,忍住到嘴边的吸气声,这水比之前的冰泉还要冷啊。而且为何不起白雾的?陆续孑然转身,眸光锐利地扫向我,带着怒气,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向我伸手过来。我抿了下唇握上他的手,快步跨过去,仔细看他脸色,暗想他不冷吗?一点反应都没的。
手被用力捏了捏后,听到他咬着牙说:“别看我,快冻成狗了。”
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嘴角弯起,真佩服他还能在这种场合里说调侃的话。不过从他完全冰凉的手以及捏得极紧的力度可感觉得到,他不但冷,而且紧张。
幸亏水池不大,几步就到了中间平台,两人翻身上去时感觉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麻木的完全没知觉,甚至出水后裤管上立即就结了薄冰。用手拍碎时越发觉得奇怪了,明明那边有一大团火簇,四周也都燃着灯盏,水这般冷,两相反应之后必起水雾,可此水就好像将冰度都压在了水下,表层却与空间相融。察觉手背被碰了碰,抬起眼时见陆续正疑惑地看着我。
“这时别走神,一切小心。”听他轻声叮嘱,我点了点头,撇去心底关于那水池的疑惑。
平台并不大,只走前几步就已到了石椁前了,头顶向晚似已放弃不再嘶喊,抬头看了眼她,只见她神色哀漠地看着这处。目光并未与我碰撞,她的视线凝结在那尊白玉像上。
回转目光,见陆续的视线也定在白玉像上,当他的手伸出时,我直觉拉住,冲他摇了摇头。从外套内拿出所有竹管,一根接一根的套上,差不多套到有一米长时,我拉了陆续向后退开两步,随后才用竹管去点那白玉像。没动!看来是有些沉,我又加重了力,还是没动!
陆续伸手过来握住我竹管,与我一同使力,但白玉像依旧纹丝不动,就好像生根了一样。
两人松了力气不再徒劳,已经确定一件事:这白玉像看似就那么摆放其上,其实却不是。这回陆续走上前探手过去,我没再阻止,事实上自己也好奇,难道它被粘在上面了?
没有意外,陆续无论是推还是拔,都没能把白玉像给拿起来。突然他顿了顿,扶着白玉像顺时针旋转,这一回真的动了,轰隆声响起,是石与石的摩擦产生的。大致已经明白,这是个精妙的设计,白玉像不但内藏了古洞结构图,还与这石椁有关,它可能是开启机关的钥匙。它的整个底座是被镶嵌在了石椁表层上的。
陆续在转动到不能再转时收回了手,目光警惕地扫掠四周,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
只听一声机刮弹跳,在静默中特为明显,而声音正是来自于眼前这具石椁。极明显的,石椁盖子在慢慢移升,差不多移出一寸就停下,如此算是启开了这具石椁吗?
虽然从未经历过这些,但有些常识还是懂的。古时通常把石椁用来做棺材的外棺,将遗体放进木质棺材里,再将棺材放到石质棺椁中,主要是避免木材日久腐烂,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远看这具石椁一片灰黑,此时离得近发现这表层极像我们在四层水道遇上的那种灰岩层,并且是不规则的,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竟然果真被捏下来一块,也是脆的。随着我这一捏,奇怪的事发生了,只听噼啪直响,石椁各处都龟裂开来,除去上层的,侧旁的灰岩都开始脱落。
陆续下意识地将我拉后一步,低头看自己的手,不至于威力神通到这地步吧,就那么一捏居然把灰岩层全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