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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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仓皇之际,只听突然有人大喊:“住手!混蛋王八羔子!”
  这声音熟悉得很,佟羌羌心头一震,眼前仿若有万丈光芒闪过.
  是麦修泽?!
  包围在四周的两三个流氓立马走了上去,“识相点就别多管闲事”
  “砰”一声,说话的男人未讲完,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接着又是一拳,男人直接倒地,其他几个见了连忙冲上去,没得施展开拳脚,腹部便各挨上两拳。
  佟羌羌只听见搏斗的肉钝声,却看不见战况,尤其她身上的这个,竟然还没有打算停手。情急之下,佟羌羌的手指抓上他的脸,顾不得后果的,能使上多大的力就使多大的力。
  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长椅旁来,一把揪起压在她身上的流氓。坚硬如铁的拳头快速落在流氓的脸上、腹部,最后是扯在佟羌羌衣服上的那只手。
  “咔嚓”,骨头断裂的脆响。
  那流氓痛苦地哀嚎一声,捂住变形的手背倒在地上打滚。
  “爷爷的地盘你们也敢乱来?!”另一边的麦修泽跑过来,猛踹了地上打滚的几人,然后问佟羌羌,“小侄媳,你怎样?”
  佟羌羌瑟瑟发抖,掌心覆着自己的小腹,用摇头来回答麦修泽,继而讷讷注视麦修泽身旁的韩烈。
  他面无表情,嘴角抿出冷峻的线条。目光冷肃地盯住她。想起他方才动手打人时出手的狠绝,佟羌羌莫名打了个激灵,战战兢兢地唤:“小、小叔。”
  韩烈眸色微深,倏然跨步到她面前,脱下身上的外衣裹住她,携着他的熨烫体温霎时温暖了上来,佟羌羌愣神的脑袋渐渐缓回感知。
  韩烈紧接着一声不吭地把她从长椅上打横抱起,径直往游乐场门口走。佟羌羌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有些惊慌地抬眸。
  跳入眼中的是他线条利落的下下颔,此刻绷得紧紧的,像山般坚毅。她靠在他的胸膛,闻着他属于他的气息,余悸未定的心瞬觉安稳。
  脑中却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佟羌羌心里头一敲,不自在地扭动身子:“小、小叔……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怎么?我身上有针扎你?”头顶传来他因不悦而失温的声音。
  佟羌羌滞住,对上韩烈垂落下来看她的目光。
  游乐场里的灯光迎着他冰凛的黑眸跳跃。
  她敛了敛眼皮,低着嗓音解释说:“我们这样被别人看到会误会的……”
  “我们怎样?别人是指谁?误会什么?”韩烈连续三个反问,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佟羌羌哑口。他明明懂得她的意思的。
  “要误会的人已经误会了,现在避嫌你觉得有意义吗?”韩烈的眼睛愈发沉黑,说这话时,语气轻嘲。仍旧没有把她放下,我行我素地继续步伐。
  佟羌羌再次抬睑,盯着他干净菲薄的唇,踌躇两秒,终是把话咽下喉咙。
  他的那辆银色路虎就停在路边。韩烈把她放在副驾驶座上,麦修泽从后头跟上来问:“那些人要怎么处理你还没说。”
  韩烈帮佟羌羌关好车门,瞥了麦修泽一眼:“你不是比我懂规矩?”
  他的口吻分明淡淡,但佟羌羌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少见的凉,不禁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规矩。麦修泽倒是一副了然的模样,表情跃跃欲试,“那帮臭小子最近正好闲得发慌。”
  说完他就去打电话。
  韩烈没再理麦修泽,绕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麦修泽听闻动静连忙回头:“喂喂喂!你干嘛?别走啊!喂!我还没上车!”
  佟羌羌瞄着倒后镜里追在车后奔跑的麦修泽,弱弱地问:“我们不等麦总吗?”
  韩烈看也不看她,掀着嘴皮子反问:“他上车了,谁善后?”
  “……”佟羌羌舔了舔唇,忽然一拍脑袋,侧身抓住他的衣袖,“不行,小叔,我得回去!我刚刚是在找人!我还没和我师兄联系!”
  “麦修泽已经发动人在帮忙找了。”
  “你知道?”佟羌羌微愣,费解:“你怎么知道?”
  韩烈这才瞍过来一眼,眼眸深幽,语气愠然:“你先管好你自己。”
  佟羌羌耸拉下眼皮,攥紧披在自己身上的他的外套,暂且压下所有的困惑,不再吭声。
  不久之后,车子停住,佟羌羌抬头,发现是韩烈所在公寓的小区,又愣了愣。韩烈已当先下车,皱眉望着一动不动的她:“等着我再抱你上楼?”
  佟羌羌连忙摇头解安全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支支吾吾地提醒:“我现在住在如臻姐家。”
  韩烈轻描淡写地说:“如臻说你太不听话,已经拒绝对你的收留。”
  佟羌羌错愕。
  韩烈迈着长腿走进电梯,抱臂一站,看着她,“你也可以选择回钟宅。”
  佟羌羌默然,顷刻之后,眼瞅着电梯门缓缓地要关上,她连忙抬臂摁住,然后走进去,糯糯道谢:“叨扰小叔了……”
  到了19楼a座,韩烈刷了自己的指纹,准备推门进去时不晓得想起了什么,略微一滞,重新关上门,在门禁锁上一通按之后,眼神示意佟羌羌。
  佟羌羌没看懂他的意思,韩烈倏地握住她的手,抓出她的右手大拇指,往指纹识别器上一摁。少顷,在机器提示再一次时,他抓着她的手离开一小段距离,重新摁一遍。待机器提示成功,他才松开她的手指,说:“试试。”
  佟羌羌的思绪尚在方才他掌心的熨烫和指腹的触感上盘旋,闻言连忙回神,急匆匆地“嘀”了一下。
  “行了。”韩烈提醒着,兀自打开门进屋,佟羌羌捂了捂自己燥热的耳根,跟进去。
  韩烈在玄关处换了鞋,不忘弯腰从鞋柜里翻出一双新的蓝色格子纹男式家居鞋,丢在佟羌羌面前。然后他径直走向半开放式的厨房,从冰箱拎出一壶的凉白开,倒了一杯水,边喝边问佟羌羌:“你要吃什么?”
  佟羌羌刚走进厅里来,没听太清楚,韩烈放下杯子。皱眉问:“如臻跟我抱怨的时候,说你晚饭没吃就跑出去了。不饿吗?或者说你在找人的时候自己解决过了?”
  闻及“抱怨”二字,佟羌羌略微窘,心中思量着自己不管怎样都至少得打个电话向钟如臻道歉,嘴上回复韩烈道:“不用麻烦小叔了,我一会儿自己煮个粥就行了。”
  韩烈轻嗤:“你拿什么煮粥?我的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佟羌羌:“……”
  韩烈上下扫了佟羌羌两眼,目光最终又落回佟羌羌的脸上,建议:“你先去洗个澡什么的把自己收拾收拾吧。我打电话叫外卖,叫来什么你出来吃什么。”
  “你还是睡那间客房。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借住了,不用我再交待你吧?”边说着。韩烈拎起水壶放回冰箱里,然后掏手机,划着屏幕看似在翻号码薄。
  佟羌羌垮着肩膀朝上回那间客房去,正准备开门进去,倏地听韩烈沉声制止她:“你干什么?”
  佟羌羌立即收住脚步,莫名其妙地问:“你不是让我先把自己收拾收拾吗?”
  便见韩烈的表情一阵古怪:“你……先前睡的是这个房间?”
  佟羌羌有点反应出他话里头的意思,僵着脖颈张望了两眼,骤然懵住。
  上一回没太仔细看,听着韩烈说隔壁客房,她首先瞅见左手边的这间就进去了。今天才发现,在主卧的右手边,还有另外一个房间,只是过道的灯光没打太亮,门又是黑的,被她模糊的视线自发地忽略了。
  勿怪她上回还纳闷怎么满屋子另一个女人的气息。原来,根本是她自己进错房间,擅自窥探了人家的**。
  佟羌羌接受着韩烈内涵极其丰富的目光,局促地搓搓手,舌头直打结:“我……我……我……”三声之后,她放弃解释,坦然道歉,“不好意思,小叔,我以为你说的客房是这间……”
  韩烈久久未说话,眉眼如深不见底的千丈悬崖,佟羌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隐约感觉他的心里在酝酿着某种风暴。她的心里亦因为这沉沉的气氛,渐渐堆砌出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
  “我知道了。”韩烈最终只不轻不重地吐出这四个字,继续低头翻号码薄,然后在拨电话的样子。
  佟羌羌咬了咬唇,转身换了个方向,推门走进客房。
  简单利落的装修,和客厅成一系,床单、枕套、被子悉数干干净净的白色,乍一看就跟酒店的房间似的。对比之下,再明显不过,她上回的的确确睡错房间了。估摸着那天韩烈也是恰好生病感冒,没分出心思,所以才直到今天才发现。
  佟羌羌懊恼的捂了捂脸,携着一股子的郁气进了浴室。脱了衣服挂架子上。站到淋浴头下,她仰面,闭着眼睛,任由温热的水流顺着她的头发冲下来,拂过她的脸,淋湿她全身,如放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今日的一帧帧画面。
  少顷,她甩了一把脸上的水,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然而尚未完全舒出。突然的,眼前一片漆黑。
  佟羌羌心里头一紧,赶忙关掉喷头,伸手去摸浴衣。她什么也看不见,就像瞎子一样,幸亏放衣服的架子离得近,她迅速披到身上,然后沿着墙壁走到门边。房间里也是漆黑一片,她摸着墙上的开关摁了两下,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停、停电了吗?
  佟羌羌不确定,但脊背依然一阵发毛。因着夜盲症的缘故,黑暗于她而言比一般人还要令她恐惧。空气安静得可以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这种在黑暗中仅剩她一人的感觉,最是使她无法镇定的。
  韩烈,韩烈应该在外头。
  佟羌羌咽了咽唾沫,背抵着墙在房间里摸索,想要走出房间去客厅找韩烈。心里头明知道自己身为睁眼瞎应该小心翼翼慢点走,可是周身的黑暗令她太没有安全感,不自觉便慌乱,然后在所难免地东磕磕西撞撞,没走几步就掀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
  门在这时从外面叩响。佟羌羌心中一喜,偏头朝着声源处唤“小叔!”
  而后门打开,照进来一道悬在半空中的光亮,韩烈修长隽然的身形在光亮中影影绰绰地晕开,眸子在光影衔接中像钻石一般。看到蹲在地上的佟羌羌,他很明显地皱了下眉,继续开着手机的电筒功能,朝她走过去。
  佟羌羌立马从地上站起,欢喜地迎着光亮迎向他。
  几步后,待看清楚佟羌羌的瞬间,韩烈蓦地止住步子。眸色突深。
  她浴袍的腰带完全散开了,胸|口完全敞开,肌肤在电筒的光亮下异常地白,湿漉漉的头发上尚有水珠缓缓地流出,顺势而下,滑落至让人无法忽视的两团柔|腻上。
  只一秒,他悉数收进眼底,迅疾地关掉电筒。
  黑暗再度包围,佟羌羌停住向韩烈靠近的脚步,不明所以地颤着嗓子说:“小、小叔。你能不能不要关电筒,我怕黑……”
  韩烈倒是十分清楚地看到佟羌羌立于黑暗中的身形的轮廓,不自觉地滚了滚喉结。虽然已经看不见,但他还是背过了身,然后哑着声音提醒,“你把衣服穿好先。”
  佟羌羌闻言一愣,摸了摸自己的浴袍,瞬间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打炮轰了一轰,整颗脑袋在黑暗中烧成红猪头。她急慌慌地想要系带子,抖着手指抓了好几次才抓到,然后又绞了好一会儿,重新摸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确认已经裹得严严实实了,才嗫嚅着唇瓣低声说:“好了……”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夜盲症造成的心理恐慌,她真想就这么呆着,让黑暗掩盖住所有的尴尬多好啊。
  两三秒的缓冲后,韩烈重新打开电筒,朝她的方向照过去一些,用背影说:“问过管理处了,这层楼的电闸烧了,已经在找电工来修了,可能要等一会儿。”
  “噢……”佟羌羌涩涩地应。
  韩烈大概缄默了两秒,紧接着问:“我现在要去找蜡烛。你是打算留在房间里,还是”
  “我跟你一起!”没等他讲完,佟羌羌就回答。当时从游乐场走得太匆忙,她的手机还丢在服务站。如果她也有灯,她一个人勉强留在房间里也就罢了,可现在,她宁愿尴尬死,也要和韩烈呆一处。
  “ok,那走吧。”韩烈挥了挥手臂,佟羌羌立马上前,却不敢走在他的身旁,只与他保持在两步的距离内,以使自己处在电筒的光圈里。
  韩烈为了照顾她的感受,始终把手机偏着后面照。佟羌羌跟在他身后进他的房间,盯住他的手,心底愧疚满满他一直这样的姿势,她光瞅着都替他感到手酸。
  分神间,膝盖不期然狠狠地撞到床脚,佟羌羌当即抱着腿捂住膝盖疼得龇牙咧嘴。前面的韩烈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表情满是无语,锁着眉头走到她面前,把手机塞她手里:“你来拿吧。”
  佟羌羌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没事!你不是要找蜡烛吗?你拿着更方面!”
  “我已经找到了。”韩烈抬起手晃了晃一包装盒,当先往外走。佟羌羌握紧他的手机,紧随其后,一边给他照着路。
  两人回到客厅,韩烈从电视机柜的抽屉里翻出打火机,走到沙发前,将蜡烛拆出来,抬眸问佟羌羌:“你想点几支?”
  这是一盒果冻蜡烛,透明的方形玻璃容器,不高,目测七八厘米,里头装的胶质成水蓝色,底部还嵌了几颗五彩的小珠子,看起来很漂亮。
  见佟羌羌关盯着蜡烛看却不吭声,韩烈蹙了蹙眉,重新问了一句:“三支够不够你照?”
  “啊?噢,够了够了够了!”佟羌羌连连点头。韩烈这才把它们摆在一字型摆在茶几上,用打火机一根根地点亮。
  点完蜡烛后,韩烈朝佟羌羌伸出手:“手机。”
  佟羌羌赶忙把手机放上他的掌心。
  韩烈接过,关掉电筒。
  白晃晃的光亮霎时熄灭,只余茶几上的三个果冻蜡烛,外围氤氲出一层柔和的暖黄色光芒,中心的火焰晃动着蓝。
  佟羌羌坐在沙发上,翘着唇角盯着看。
  韩烈走去厨房折腾了一会儿,再出来时,把一包饼干和一杯温过的牛奶放到她的面前:“给外卖打了电话了,很快就送来。你先吃点垫垫胃。”
  佟羌羌抬头看他时,他坐在了她的对面,“咔哒”一声拔开易拉罐,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
  佟羌羌借着光线,盯了许久,认出是苏打水而不是酒,不由松了口气。
  韩烈挑眉,“怎么?你也想喝?”
  佟羌羌自然是摇头,低垂视线,手心不自觉地抚上肚子。
  注意到佟羌羌的小动作。韩烈的眸光轻轻闪动。
  两人突然间谁都没讲话,陷入了尴尬而沉闷的缄默中。其实眼神也都平静,但分明都看出各怀心事。
  须臾,佟羌羌动手拆饼干,包装袋的声音响了很久,韩烈听得心烦,干脆伸手抢过,“刺啦”一下全部撕开,再放回佟羌羌面前。
  佟羌羌啃了两口,再去端牛奶呡了一口,然后瞄了瞄韩烈,把饼干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小叔你要不要也吃点?”
  韩烈朝佟羌羌扫过去目光。脖颈处,她浴袍的领口又散开了些许,露出一截锁骨,在蜡烛柔和的光线下闪着温润的泽。
  韩烈觉得喉咙有点发干,别开脸,再喝了口苏打水,淡淡道:“不用了,我不饿,你自己吃。”
  旋即两人又是一时无话,佟羌羌继续慢慢地咀嚼,时不时抬眸瞟两眼韩烈。片刻之后,忽听韩烈说:“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佟羌羌心里确实憋了好多好多的问题,此时他主动开口,她自然得抓紧机会,赶忙把嘴里的饼干都咽下,再喝了一大口的牛奶,张嘴时,却突然卡住了。
  太多问题了。正是因为太多问题了,她反而不晓得从哪里开始切入。
  对面,韩烈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有点好整以暇的意味儿。
  佟羌羌绞了绞手指,决定从最近的开始:“麦总他善后善得怎样了?”
  约莫是意外等了半晌就等出这个问题,韩烈极淡地勾唇笑了一下,回答:“还没来电话。不晓得。”
  佟羌羌微微颔首,接着下一个问题:“那安鹿呢?不是说麦总有发动人帮忙找?”
  她现在没有手机,也根本没办法联系安景宏。不晓得他找不到她人会不会着急,更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还没来电话,不晓得。”韩烈的回答和上一个问题一样,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安景宏知道你已经回家了。”
  佟羌羌狐疑:“你告诉他的?”
  韩烈抿唇:“我和麦修泽去游乐场找你之前,和他碰过面。所以才知道你往那个方向去的。”
  佟羌羌快速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去见安景宏了……”
  韩烈前头只透露说钟如臻给他打过电话,那也应该只是知道她出门而已,怎么就知道她去见安景宏。不仅这是个问题,佟羌羌其实老早就奇怪了,他好像对她和钟文昊之间的问题了如指掌。
  好吧,就算是他因为撞见过钟文昊在酒店和其他女人开房,所以知晓了她和钟文昊面和心不合;也就算是因为他之前陪过她去安鹿家,所以直到安鹿被人糟蹋的事,可很显然,在早上安景宏找来钟宅之前,他就已经知道糟蹋安鹿的人是钟文昊。
  联系朱锦华对韩烈的那些控诉,虽尚未分辨清楚真伪,但佟羌羌对这个小叔是真心觉得越来越危险,越来越神秘。
  韩烈睨了睨佟羌羌,却是没有说话,想来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了。
  佟羌羌拧着眉头和他对视,覆在小腹处的手指紧张地蜷了蜷,终于还是决定先问她最关心最在乎的问题:“我、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像婆婆说的,是……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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