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游学

  赵府。
  自从昨夜妖物现身到现在,整个赵府上下所有人,全都处于恐慌的状态,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恐慌在不断的扩散。
  云山观道士们嘴里的妖物,也就是他们这些世俗人口中的妖怪,向来都是只听传闻,有谁真的见过?
  可昨夜,赵府的绝大多数人都瞧见了,而且不止一只。
  虽说妖物来赵家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些下人不知道,但他们府里的大公子被妖物盯上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没人不怕妖物,尤其是昨天的妖物有漏网之鱼跑掉了,以后会不会在来报复?
  云山观的道长们不可能一直在赵家坐镇,这次妖物来赵家,没有大开杀戒,可下次它们若是回来报复,会不会大开杀戒?
  整个赵府内哪怕昨夜没去后花园看到妖物的下人,也从其他人嘴里把事情听了个大概,一个个吓的胆颤心惊。
  如果不是他们赵府的这些下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恐怕今天早上就一哄而散了。
  “你给咱们府上惹了大麻烦啊。”
  赵昌友坐在椅子上,满面愁容,视线看向跪在地上的大儿子的时候,眼中全都是无可奈何之意。
  “这种事情,你竟然连为父也瞒着。”
  “若非是最后那些妖物被生擒了,为父自始至终都还被瞒在鼓里。”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当爹的么?还是巴不得为父早早归西?”
  赵昌友一手使劲拍着桌子,气的不停咳嗽,旁边管家赶紧端了杯茶水递了过去。
  “呼。”
  抿了一口茶水,深吸了口气,赵昌友沉声道:“如今跑了两个妖怪,日后会不会来咱们府上寻仇,这可说不准。”
  “若是在来府上寻仇,恐怕是没机会去云山观请道士了。”
  “一本经文罢了,对你有什么用处?”
  若是其他什么宝贝,赵昌友还能理解大儿子的做法,可不过是一本经文,而且里面记载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山野异志,为了这种东西给自己家里惹上大祸,实在不值。
  “我想着既然能让那些妖怪来抢,肯定是宝贝。”
  “您想,能让妖怪惦记的东西,会普通么?”
  “指不定是仙家之物啊,只不过是儿子我福源浅,没发现里面玄机,可若是能世代传下去,万一哪天被咱们后世中人发现了里面的玄机,指不定也能成仙做祖。”
  赵欢脸上带着疯狂之色:“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我肯定是不能轻易交给那些妖怪,要不然以后到了地下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赵昌友深吸了口气,端着手里的杯子想要砸出去,只是犹豫了几下,还是没忍心砸,这可是亲儿子,砸伤了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你先出去吧,看着点,别让旁人进来。”
  赵昌友看向旁边的管家,妖物到底为什么来府上,这件事整个赵府也就他们三个知道,不管府里面的下人怎么猜测,那也只能是猜测。
  “是。”
  管家点头,缓缓退了出去。
  “此事,你连为父也瞒着。”
  等管家出去以后,赵昌友叹了口气:“不过为父也不怪你,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只是,既然有妖物知道了这件事,而且来府上就是为了抢夺这本经文,这消息是绝对瞒不住了。”
  “云山观的道长不贪经文,可这世上贪婪之人绝对不少,其实昨夜云山观的道长哪怕是接了经文,日后消息传出,咱们赵家仍旧会是是非之地。”
  “这种事情,可不是咱们这些普通凡人能够搀和的。”
  “别说是咱们赵家了,就是比咱们赵家更强的世家又能如何,牵扯到此等事情,只能叹息。”
  “你寻个日子,收拾些金银细软,隐姓埋名出去游学一段时间。”
  赵昌友这也是为了他这个儿子的安全考虑,隐姓埋名出去,谁还能找到他?
  “若我隐姓埋名出去,家中怎么办?”
  赵欢苦笑,有些事情他虽然瞒着家里面,可这也是怕知道的人多了,危险更大,所谓隔墙有耳,有些事情只能藏在自己的心里。
  “只要找不到你,那些惦记经文的人不会对咱们赵家动手,若不然,赵家若是没了,你更是不可能回来。”
  赵昌友虽然只是一介凡人,不知妖物等事,可这等智慧就是一些妖物也是不如的。
  “孩儿明白了。”
  赵欢低头,年轻的脸上满是伤感,说是游学,其实就是隐姓埋名躲避灾祸去了,甚至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只不过,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复杂的期待,毕竟经文之事,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收拾下金银细软,自己去库房取些盘缠,谁也别说,自己走就是了。”
  赵昌友开口:“为父就不送你了,你也别轻易往家中来信,那些妖怪的手段谁也不清楚。”
  其实,赵昌友的话没有说完,他更担心的是一旦那逃走的妖物刻意报复,传出消息,到时候是否有别的世家大族惦记,人心复杂啊。
  只是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要不然只会加重儿子的压力。
  “儿子拜别父亲。”
  赵欢以头触地,泪流满面,这一去,不知何时的归期,更不知父子能否在有相见之时。
  “哎。”
  赵昌友起身,叹了口气,颤巍巍的从赵欢身边走过,脚步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仰头望天,眼眶发红,他这把年纪了,盼的就是子孙安宁,可现在只能走这一步路了。
  或许会有人不理解,但他这是居安思危,若不这样,真等大祸临头之时,赵家恐怕谁都逃不掉。
  “记住,自己偷偷离开,谁也别惊动。”
  “出门在外,切记人心难测啊!”
  缓声说完这句话之后,赵昌友大步离开,只是步伐有些摇晃不稳。
  过了许久,赵欢才双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抬手擦干了满脸泪痕,话音虽轻不可闻,可其中语气却铿锵有力:“您放心,儿子会回来的,到那时,在没人敢惦记咱们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