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何以堪
皇甫歌那边干干脆脆的放下了。
阿刃这边却放不下,对于这件事,他无法责怪韩饮冰,也没理由去责怪她,多情留情的是他自己,惹出的祸事自然也要一肩担了。
如今阿刃已不是以前那个只凭着意气行事的无知少年,三年的时间里,药王在教导他,阿刃自己也在思索,他本是很聪明的,只是因为无人指引他这份聪明,遇上了药王,睿智的老师加上聪明的学生,所得出的结果就是一个善于思考懂得决断的阿刃。
也许这也是好事吧。
阿刃虽有几分不舍,但理智告sù
他,该断则断,既然已与韩饮冰系上了扯不断的姻缘,和别的女孩子之间,还是断了吧。
阿刃是多情的,他生命中的几个女孩子,林紫宁,皇甫歌,韩饮冰,此刻都在他心里占了一席之地,若说孰轻孰重,那的确也是不好分的。
可是他知dào
自己要学着去习惯,习惯忘掉那份多余的情,阿刃多情,女孩子们可是绝对没有和别人共享一个爱人的习惯,齐人之福这四个字阿刃也考lǜ
过,可是想想如果把林紫宁皇甫歌韩饮冰这三个女孩子放在一起,忽略女孩子们的看法,也别说婚姻法答不答yīng
,就想想那是一种怎样的燃着战火硝烟的可怕生活吧!
阿刃想想就觉得胆寒。
对皇甫歌,阿刃现在是抱着歉意的爱恋与难以割舍,但他只有把这份感觉藏在心底。
或许,应该像歌词里唱的那样,默默的祝福她能找到一个超过自己的完美男人。
比如楚仙来……。
狗屎!
阿刃心中泛起强烈的嫉妒,他无法想像皇甫歌和其他男人站起一起的模样。
他妈的,你真是一个别扭的家伙啊!
阿刃敲着自己的脑袋,算了,不想了,睡觉。
这几天里,阿刃有点自暴自弃,他的活动范围只在住所的十米以内,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也亏得他武技精湛,练到通神境界的武者那可真是一个不可小视的存zài
,对于自己肌体的控zhì
,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境界,那真是想睡就睡,连个招呼都不打的。
韩饮冰看得气闷,趁阿刃每天不到四个小时的清醒时间责问他在干什么,是不是不想要她了,说着说着,一滴一滴犹如溪水泛滥的泪珠子,便滚了出来。
真是个水做的女孩子。
“我是在练功啊。”
对于韩饮冰的眼泪攻势,阿刃已经习惯了,他一边熟练的抽出几张面巾纸帮她擦眼泪,一边郑重其事的解释着。
“练功?”
韩饮冰眼睛眨啊眨的,这个解释怎么看怎么像是说谎。
“一种很神mì
很厉害的功夫,那个楚仙来,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很厉害的那个小子,我现在练了这种功夫,就能打扁他。”
阿刃也眨着眼睛,神mì
兮兮的低声言道。
说罢,他又去睡了,顷刻间鼾声大作。
韩饮冰咬着指甲在那里想了半天,也没从记忆里搜索出能够一边睡觉一边增长功力的神奇武技来。
也就不想了,反正阿刃人在她的身边,她也不担心什么。
闲来没事,韩饮冰就拿出一个画架几支笔,给熟睡的阿刃画起像来。
记忆回来了,一些已然学得的手艺就也回来了,她的棋艺很好,她会画画,她会弹现在很少人能弹的七弦古琴,以前只有在摸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她才能想起自己懂得,现在无聊的时候,已经可以用此来解解闲愁。
她什么时候学得这些呢?
想到这个,一个身影便浮现在她眼前。
永远是在一间不见天日的黑暗屋子里,她和那人对奕,她犯得错,那人会轻笑几声,替她纠正过来。她画画,用的颜色都是黑色的,那人会叹气,用温温柔柔的好听声音告sù
她,这世界上还有别的颜色,天是蓝的,草是绿的,而花儿呢,就红的耀眼,她从那人的口中,记起了世界的精彩。琴声悠扬时,那人会哭,嘤嘤的,为自己已经没有手可以弹琴而哭,可是却没有泪流出,那人说她只藏了最后一颗泪在心底,到了生命的尽头才能拿出来,泪里包着的,才是真zhèng
的她。
那时虽然永远呆在黑暗里,可是心里却是温暖光亮的。
不知dào
什么时候,心里的光灭了。
那个人变成了那副模样,也许是许多人在她耳边的窃窃私语,那种透着刻骨怨毒的语气,直到现在她还能清清楚楚的想起。
那人看她的目光,也怨毒起来。
接下来。
是无法言喻的痛。
像个傀儡一样,做着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犯着自己不愿意去犯的错,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能有偶尔的反抗,是因为那人系在自己心灵上的枷锁,实jì
上并没有那么紧,那人是期待着有一天,能重见光明之时,也能一起把她带回到有阳光的世界里啊,可惜的是,那人的疯狂,带来了毁灭。
那人疯了,拼命的伤害韩饮冰,同时伤害着她自己,所有的辱骂与责打,其实都是对她自己的惩罚。
即便如此,韩饮冰还是没办法恨她。
因为温暖的记忆在心里回荡着,永远不会消失。
妈妈……。
韩饮冰低声唤着,又有泪水,打湿了她笔下的画卷。
她没有告sù
阿刃真像,那天教唆她自杀的那个人,实jì
上是完完整整的破除了施加在她身上的所有异术,从阿刃在三年中灌输在她身上的个性,以及母亲下在她身上的木傀儡,现在的她,不是突然间长大了,而是记起了一切,一切发生在她身边的事。
之所以能有这样的结果,是因为那个人手中的那柄小刀吧。
韩饮冰还记得那柄小刀的模样,几乎是透明的刃,在特别角度的光线反射下能看到,更多的时候它消失在视线里,时隐时现的,看上去,是如此的神奇,仿佛能划破空间与时间的距离,将锋利放在无人可见的地方。
“好玩吧,嘿嘿,可惜不能送给你,因为它是我的宝贝呀,它的名字叫光阴,三寸光阴,能划破世间一切虚像,直指人心,它要割在人的身体上,还要有足够数量的鲜血来引发它的效力,你这个被重重假象蒙蔽的可怜小木偶,愿意用它来打破身上的枷锁么?先说好了,有可能会死哟,如果我记算不准确的话,你的黑小子回来的晚一点,你就可能死掉。”
“你想好了么?”
“嗯,我想好了。”
小刀割破手腕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痛,而是觉得身体上似乎被某种东西扯开了一个洞,有东西顺着这个洞飘了出去。
生命也在一点点的流逝,她很怕,她哭了。
幸好阿刃回来的及时。
以后三天里,真zhèng
的韩饮冰回来了,悄悄的,阿刃没有觉查。
最开始找出来的感觉,就是对那个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的黑小子的爱意。
她记起了在火车上的第一次肌肤之亲,记得了他毫不犹豫的为她遮挡四方家杀手的袭击,记得了他为了自己,与母亲之间不畏生死的斗争,在最后的时刻,他仍用生命挡在自己面前,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很安全。
她爱他,她要完全拥有他。
以前母亲的言传身教,本能似的一点点的体现在她的行为上,成功的击垮了皇甫歌,她没有一点歉意。
爱情,永远都是自私的。
阿刃还在贪婪的睡梦中,即便是醒着,他也没办法知dào
女孩在想些什么。
女孩希望的是,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温温暖日下的午后,她拿着画笔,勾勒出心爱的人熟睡时的模样,窗外有蝉在鸣叫,小溪里的水婉婉的流,清风抚过,心头充斥着暖洋洋的满足,这就是幸福吧。
安静背后,往往是更为急骤的风雨。
这一点女孩也许没有体会。
但另外一人却深以为然。
崎老自从被称为崎老的那一天,他就忘了自己所属的宗派,成为了五流共推的长老团成员,其实,这个所谓的五流共推,也就是那么一个闲职,安安静静的待在这个养老院,像以往任何一届的长老团成员一样,享shòu
着世上最好的供奉,做为这些年为五流世家拼生拼死的报酬。
但崎老是不甘寂寞的,所以他在这看起了大门,偶尔教xùn
教xùn
不听话的傲气世家子弟,告sù
他们你们只是个屁,还是没长成的那种。
崎老在等待着一些有趣事情的发生,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有些时候,他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退隐到这个闷蛋地方来。
就在这时,三界传人递信过来,当看到那张金灿灿的邀战贴时,崎老的眼睛亮得如同一轮小太阳。
在他手里,黑色的邀请贴发下,五流各有一份。
天命济世两家是亲派弟子送到的,四方药门按既定的规矩传至某地,这是百余年的规矩了,也不知能否收到,至于神鬼世家,他们几百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是否已然绝迹人间,崎老只得将神鬼世家的那份置于案头,空待人取,半月后,这张绘着神鬼一族印章的邀请贴不翼而飞。
崎老兴奋莫名,他有预感,已经断了几百年的八道盛事,将在他的眼前重现。
果然,就在三界门人,那一双兄弟来到之后,不但医家年轻子弟大量聚于此处,就在昨日,四方杂家的人马也到了,紧随着四方家魅族圣女的脚步。
想起魅族圣女,崎老就想到了随在她身边的那个黑小子,小小年纪,竟然已至通神之境,也许这五流世家中,能与无量界传人楚仙来在武技上一争胜负的,只余他一人了。
正在思量间,一阵清清脆脆的敲门声传入崎老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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