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漂流
感觉海魔是个很傻缺的种族，它们只有在战斗中才会凶悍嗜血，一旦战斗停止，它们反而不知道该去干啥好了。
没有去打扫战场，没有去庆祝刚刚占领了人鱼海峡，只是一个个站在那发呆？
五分钟后，还在发呆？
十分钟后，依旧在发呆？
足足傻站了半小时，那些海魔才挠着头游向了海底，估计是妈妈叫它们回家吃饭了……
海底重归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除了那被鲜血彻底染红的海水，除了那偶尔漂浮过去的人鱼尸骸，除了……娜迦！
“可惜了。”娜迦在叹息，她始终没有离去，痴痴望着极寒海流的方向。
她真心不希望某人死掉，只因为是男人？
可男人就一定要和深海帝皇统一战线么？莫名其妙！
但不管怎么说，我始终欠了她一个人情，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
虽然在娜迦看来，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今天，真正走运的其实是海魔一族啊！”娜迦喃喃道。
确实，海魔成千上万，确实，某人被揍得手忙脚乱，但除了娜迦，谁也没有发现一件事。
从头到尾，某人都没有受伤，一丁点儿都没有！
从头到尾，某人的力量都没有丝毫减弱，那力量的储备仿佛无穷无尽！
继续战斗下去的话，究竟是某人被车轮战玩死？还是一只只的慢慢杀，杀个几天几夜，直到把整个海魔一族屠戮殆尽？
“海皇能做到这一步么？独自屠尽整个海魔一族？”娜迦茫然自语。
可惜，她无法得到答案的。
“只希望你能逃离极寒海流，只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吧。”
那是今天，娜迦离开前的最后一声叹息。
娜迦刚走，另一个小身影就出现了，它茫然的漂浮在大海中，又缓缓抬头。
“啊……”它似乎想要呼喊，可惜，谁也不会回答它的。
它是被战斗惊醒的，本能游出了某座珊瑚礁上的夹缝。
它看到了最后一幕，某人冲进了极寒海流，它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又本能感觉，自己是绝对无法冲进去的，否则必死无疑。
痴痴的看着上空，它的表情寂寞极了，又哀伤极了，它真不舍得……
但突然，一只听到它声音的海魔游了过来，还一把抓住了它。
它吓傻了，拼了命的挣扎，哪怕那只海魔没有丝毫的敌意，只想把它带回巢穴？
可惜，它拒绝了，就算它自己也是海魔，但却认了另一个爸爸，它还看到了爸爸和海魔疯狂厮杀的场面，所以本能将海魔当成了爸爸的敌人，甚至自己的敌人。
那稚嫩的声线，第一次发出怒吼，它甚至咬住了那只海魔的手腕。
“你这小东西竟敢！”海魔怒了。
海魔的性格太凶悍，哪怕对同族，哪怕对幼儿！
如果它乖乖听话，那只海魔照顾下它倒也无妨，但这一口咬下去后……
砰，一击重拳狠狠砸在了它的腹部，小东西才刚刚孵化多久？那力量弱得根本可以忽略不计，被这一拳砸得口中鲜血狂喷，更倒飞出去老远。
趴在一处珊瑚礁上，小东西许久都无法动弹，只是呜呜的发出悲鸣声。
那只海魔再不管它，其他的海魔也没有再出现，海底陷入了寂静，寂静到让它恐惧。
它颤巍巍的爬回了那处珊瑚礁夹缝，那里面还有几条晶莹剔透的小鱼，是爸爸留下的。
那一刻它只觉得，这世上可能只有爸爸才会对自己好，人鱼企图杀掉它，海魔也揍了它，它眼泪汪汪的吃着那些小鱼，可……吃完以后呢？
它不知道，但它一定会想办法活下去的，哪怕整个海底世界，它连一个伙伴都没有了。
它又再次抬头看向了上空，那极寒海流的方向。
它发誓，一定要想办法变强，然后冲进去寻找爸爸！
“爸爸……”它痴痴的呢喃着，又沉沉的睡着了。
苏醒后，它就要独自去面对整个海底世界了，那无数个日日夜夜，令人发狂的寂寞，令人崩溃的危险。
所以我才说，我始终不后悔救了小丑怪，哪怕海魔凶悍嗜杀，但它还太小，没有沾染到一丝海魔的习性，任何生物都没有说天生邪恶的，只看由谁去教导它。
虽然，我同样没机会教导小丑怪，它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天知道！
同时，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它，极寒海流中的我，正在疯狂挣扎。
那是一股极为熟悉的恐惧感，竟让我想起了第一次掉进极寒海流时，更让我想起了那不知道多久的冰封，难道我又要被冻结一次么？
其实，不会。
娜迦此刻正在拼命祈祷，某个欠了她人情的家伙千万别死，但根本不需要的！
有一件事我蒙对了，我不再怕极寒海流了，因为我身上的极寒属性……
刚刚被卷进来时，我差点被冻成了哈根达斯，但害羞的小萝莉本能爆发力量后，我就丝毫感觉不到寒意了，就仿佛和极寒海流融为了一体。
我就是它，它就是我，我们的极寒属性是一模一样的，强弱？根本没必要去比较。
就像两团火，无论哪团火的温度更高，都绝不可能烧死另外一团火，极寒也是一样。
所以我的害怕，只是因为某种刻骨铭心的恐惧感罢了，还因为……
“周凯。”静静在呼唤我，用意识波动。
“我好开心。”静静喃喃道，小脸上满是温柔。
她在开心什么？
因为我，因为我的强大完全超出了想象，无论是她还是女王。
她太喜欢如此强大的我了，不，应该说每一个女孩都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强大，人鱼也不例外，人鱼也会被强者本能吸引。
一个女孩，如果爱上了一个废物，那无论她多么温柔体贴，心中都多少会有些遗憾。
但如果那个废物突然间神挡杀神，一拳秒掉了怪物BOSS？又救了自己本以为最强大的女王？还搂着她在千军万马中疯狂厮杀了许久？
静静真的太开心了，搂着我脖子的手再没有松开，哪怕……
“周凯，我快死了么？”静静涩声道。
她的小脸上已布满了寒霜，怕是很快就会冻死，她本想眨眨眼睛，朝我笑一笑，却连那修长的眼睫毛都冻结了，连表情都冻结了。
“周凯，如果我死掉的话，你会忘记我么？”静静又问。
她没有哭泣，因为能腻在我怀中，她已经很满足了，哪怕死掉！
她只是略感遗憾，她还想和我多相处一段时间，最好能像那些词汇中所说的。
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哪怕，她并不知道为何要这么想，相爱相伴？甚至结婚生子？人鱼是没有这种观念的，她只是本能想在我怀中待久一点，那份不舍。
我的害怕，有九成九来自于静静，她就快死了……
和海魔战斗时我不怕，因为可以抱着她，保护她，甚至还可以将力量拼命释放，仿佛结界般的笼罩着她。
可在极寒海流中时，我却做不到，无论我怎么爆发力量，对她都毫无帮助，甚至当我爆发力量的时候，当我和极寒海流融为一体的时候，我反而等于在伤害她。
本就有一股极寒在侵蚀她，我又仿佛变成了另一股极寒！
静静闷哼了一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快要睡着了，可她一旦睡着就再不会醒来。
“不要，快醒醒啊！”我发狂了，我想起了那次在雪地中呼唤陈静。
那一刻我甚至感觉，陈静和静静的影子在我脑海中重合了，不分彼此了。
这并不是说她们有相似之处，只是我心中的某种喜欢，已越来越接近……
我拼了命的狗刨，可惜没有用，我逃不出去的，这个世界的海域全部被极寒海流笼罩着，范围有多大？这个世界的海域又有多大？我往哪逃？
我又本能想要发动攻击，去驱散这股极寒海流，可惜同样没有用，极寒海流似乎非常的粘稠，在外面发动攻击还有点效果，但进来之后却……
身体连行动都困难，那狗刨就像慢动作，更别说发动攻击了。
我抓狂了，哪怕我自身一点危险都没有，但！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自己死掉了，而是怀中的珍贵正在消失，自己却毫无办法。
“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快帮我救她啊！”
我在咆吼，在心中，对着害羞的小萝莉，我又一次只能指望它了。
它有办法么？不，其实它似乎没有啥思维逻辑，只是全凭我的情绪指令去行动。
可突然，我自己想到了一个办法！
“能不能，把我的力量注入静静体内？帮她去抵抗这股极寒？”
应该可以吧，但问题是，我要注入多少给静静？少了怕是不行，多了又会……
“全部！”我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我始终不知道害羞的小萝莉是个啥，是精神分裂？是怪物寄生？
但它真的完全不会忤逆我的意思，无论我发出什么情绪指令，它都照样执行。
我想战斗，它就战斗，我想保护，它就保护。
所以我突然捧住了静静的小脸，深吻！
那一刻的极寒海流中，甚至那一刻我的口中，力量已不是在爆发了，而是在井喷！
如果娜迦或女王看到的话，怕是又要惊呆了，因为再一次，完全超出了她们的预料。
那力量的井喷太恐怖，就仿佛河堤决口，更仿佛什么东西在我和静静的口中爆炸了，那化学反应在疯狂宣泄，那一刻静静颤抖的仿佛中了邪。
等等，她不会被这股力量强行撑破吧？就像吹气球一样？
似乎不会……
但我依旧没有料到，这股力量被强行注入后，静静会发生什么事。
那是一件非常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
同时，一股困倦感袭来，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疲惫，我和成千上万只海魔大战了许久都没有觉得累，却因为这一次力量的井喷，我有些撑不住了。
紧搂着静静，那完全透支的力量，那无法动弹的身体，在极寒海流中飘着荡着。
我们会飘去哪？鬼知道！
等等，我们是在往上浮还是在往下沉？亦或者左右乱飘？
我不知道，我迷失了，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但心中又本能希望是……
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