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夜深人未眠

  “阿定,放手。”卫晓晓的声音,清晰的送入聂定耳中。
  他的心一痛。
  仍是如他所预测的那样,要把他排除出她的生活吗?
  可是他随即惊喜的现,她乌黑的瞳仁中,除了迟疑退缩之外,还带出一抹柔软的怜惜。
  那种微带不忍又仿佛内疚的神情。
  让他一瞬间倍感幸福的感觉。
  他不会错看,曾经游戏花丛,他当然了解怜惜的背后,代表着什么。
  女人不会对一个全无感觉的男人怜惜。
  原来她对他,并非全然无情。
  既然如此,他当然更不能放手。
  他含笑把她揽入怀中,任性的说:“不放。”
  除非她对他全然无情,那么他只能黯然离去。而现在,在知dào
  她对他未必无情之后,经验丰富的聂定同学,心中开始有了一点儿追求她的把握。
  她比大多数女人难缠,面对他的柔情,仍是力持镇定的同他说:“你不是要对我持之以礼吗?”
  他笑了。持之以礼,那绝对是一句骗人的话语。
  除非不动情。一旦动了情,谁还能对心爱的女孩持之以礼,舍弃这般亲近的机会?
  不过……
  他眼珠一转,想到欲擒故纵的花招,终于还是缓缓放手。
  从刚才要失去她的惶乱惊慌情绪中挣脱出来了,他才恍然想起。一味地死缠烂打原是最下乘的招数。
  他这纵横花丛的情场高手,竟也会因为她而失态失措到忘记用上种种风流手段,只凭本能对她纠缠苦求,真是失败。
  所幸,这时还来得及校正。
  他要与她情场角力,看她这情场新丁如何抗拒他织就的绵密情网。
  对她,他势在必得,决不放手!
  他缓缓放手。
  卫晓晓垂下头。
  他放手了。
  他居然真的放手了。
  他没有放手之前,她想要逃开。可是他真的放手,心中为何竟涌出淡淡失落?
  虽然理智告sù
  她。这样最好,不受父母祝福的感情,多半都不会有好结果。特别是这还是处于封建社会的时代,而反对的“父亲”还是这个国家最强权的存zài。
  可真地要放手吗?
  她可以确定。只要自己不顾而去,聂定不会再来缠她。
  就这么简单,只要转身,推门,走出去,一切就可以解决。
  但这刻,理智与自己的感觉完全背离。一个声音说:走;另一个声音则让她留。她站在原地,不知该顺应哪一个。
  聂定的声音。清冷的响起:“我已经放手了,你为什么不走?”
  是啊,为什么不走?
  她用力地吞了口唾沫,逼迫自己下决定,艰涩的开口:“我送你出去吧。”
  聂定轻轻的叹息。
  “晓晓,你真狠心。”
  狠心吗?
  她狠心吗?
  她仓惶的抬起头看聂定。
  她只是害pà
  而已……如果接受这份情感。要面对的阻力那样多。她现在这样做,忽略情感因素以外,对每个方面都是最好的结局,难道她这样做。也能算狠心?
  她不接受这个指控!
  聂定的脸色苍白,眼睛却异乎寻常的亮,亮得简直有些惊人。
  他凝视着卫晓晓,慢慢地,唇边竟浮现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晓晓,你好美。”
  “有时候,我都佩服自己的自制力,竟然还能在绝大部分时候做到对你以礼相待。晓晓,聂定是不是一个傻子?”
  他的话也让她开始听不懂了。他的意思是放qì
  还是坚守?
  正在她脑子打结的时候。聂定突然又抢上一步。把她揽入怀中。
  没有任何预兆,他就那么突然地吻住她的唇。
  带着轻怜蜜爱。与含蓄挑逗。他的唇,灼热的烙在她地唇上,辗转吮吸,然后温和而坚定的长驱直入,与她唇舌纠缠。
  他的舌尖,还带着淡淡的酒味,冲击着卫晓晓的感官。
  她觉得自己也快醉了。
  要不然,为什么头会这么晕?为什么有种柔软的荡漾感,遍及身心?
  手足在这刻,仿佛都失去了所有力qì。在他的怀抱中,在他的亲吻下,她仿佛连站立都再站不住。
  真可耻,不就是一个吻吗?身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超级书虫,连辣书都看过若干本,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吻就溃不成军了?
  只能说,理论经验还是不能代替实践。也许下一次……再下一次这种情形就会改善……啊啊啊,可恶!他怎么可以未经允许就偷走她地初吻?跨越两段人生地初吻!
  卫晓晓的手足陡然恢复力qì
  ,用力把聂定推了开去。
  “你……你……!”想指责他地无礼,可是心中那种柔软的荡漾感还可耻的存留在体内,她居然提不起气势。
  而聂定却已不再是刚才那个情绪失控放低姿态求他原谅的聂定了。他好象又变成了素日那个无懈可击的翩翩公子。
  “晓晓,还要骗你自己吗?”他在笑,漂亮的桃花眼,黑亮如宝石般的眸珠,唇边一抹促狭笑意。“你也喜欢我的。”卫晓晓气恼的瞪着聂定。
  他也在凝视她。他的眼中仿佛有片晶光荡漾地水波,潋滟的、柔如春水般的眼波。让人一旦望进去就想要沉溺其中的眼波。
  这。就是美男强dà
  的武器啊……
  卫晓晓心酸的承认,自己对于美男,还是没有太强的抵抗力。象这么绝色的男子对自己深情凝注的时候,要她进入飙状态……真的很不可能。
  她一放下斗志,某人马上步步紧逼。
  “晓晓,我给过你选择了哦。我放开了你。是你自己不出房地,所以,现在你没有逃的机会了。”他牵起她的手,把她带回椅子那里。
  她怒了。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给我选择之前,有做说明吗?”
  聂定按着她的肩头。把她按到椅中,然后在她面前蹲下,抬头,桃花眼无辜地瞟向她。又带出潋滟眼波。
  “没有。”他干脆的回答,“我也不想给晓晓选择。我只是想试试,看晓晓是否对我真的全然无情。”
  只是试试?
  “现在既已知dào
  晓晓的心意,我当然不会放手。”他宣bù。
  “可是……”
  “我可以等。”他象是明白她的顾虑,一口截断她的话,“若是现时不能娶你,等你一世也等。”
  “可是……”
  “我可以忍受这种没有名份的身份,直到我们可以公开的那刻。”
  “可是……”
  “我会很小心。不会让陛下现,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晓晓,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做你地秘密情人也可以……”
  “可……”
  “我父亲那边你也不必挂虑,我自会有所交待……或,若是你愿意。我们私奔!”
  他拉着她的手,撒娇般的贴在他的脸上。
  姿态放得那样低,又摆出这样让人不忍心伤害的纯真讨好表情。
  卫晓晓的心,无可避免地融化了。
  “阿定……”
  “嗯?”他深情的凝望她。又亲亲她的手心。
  新生的胡茬刺着她手心,麻麻痒痒之外,带出她心中缕缕异样柔情。
  她在心里,对不争气地自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沉沦吧沉沦吧,他这样的深情攻势,她这情场新丁哪有招架的功力?
  书房里的灯,亮了一夜。
  初涉情场的两个人,忽然现有说不完的话,诉不尽的情意。
  或。就是什么也不说。就那样两两凝望,也足够甜蜜。
  虽然两人的双眼都开始泛出红丝。眼底也开始有了疲倦地青影子。
  虽然安宁已经在书房地窗外转了数十次,咳嗽了无数声。
  可是房中的两个人还是没有要道别地意思。
  漫漫长夜已将过去。
  天边,开始染上一抹曙色。
  除了卫晓晓聂定这对有情人,与劳心不止的安宁之外,还有一个人也一夜无眠。
  桑维。
  隐身在书房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树影中,浓黑的树影一重一重的投下来,比夜色更深黑。
  黑暗中,只有他的一双眼睛闪着幽幽的黯蓝光芒,如同天际寂寥的星子。
  以他此刻敏锐的感觉,自然能听到书房中所生的一切。
  他早该知dào
  ,没人能够做得到对她放手。就算是久历花丛的聂小侯爷也不行。
  其实从很早之前,聂定对他的提防戒惧,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而他刚才在房中对她与他二人同行的质问,更是说明他或早已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不足为外人道及的心思。
  总是这样吧。在他以为幸福在握的时候,却突然横生枝节。
  才经lì
  了梦幻般奇妙的一晚,那小小的幸福火花还微弱的燃亮在胸口。第一次,关于她与他的关系,在心中生出了更进一步的梦想,却在下一秒现他其实只是在痴人说梦。
  她说:“况且,小维本来就是我的守护骑士,就是我一个人出去他跟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是啊,只是守护骑士啊……
  守护骑士,已经是他这样身份的人能达到的极亲近位置,他怎么可能还在心里悄悄的奢望更进一步?
  其实她从来没有考lǜ
  过跟他有过男女之间的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敢想的事,她怎么可能会想到?单是身份,就那样悬殊。
  她不拿他当下人看,他已经很感动。
  就是这样吧,还是象昔日那样守护她,静静的看着她幸福就好,其它的不要奢求。
  疲惫的闭上眼,额头抵住身前的树干。
  就是这样吧,能守着她,就已经足够。
  可是此刻,为什么心中会隐隐灼痛?为什么不能回复以前的纯守护心境?为何竟做不到坦然祝福?
  聂定……才是她所爱的人啊……这一晚,经lì
  退婚风波后的他与她,新的关系已经奠定,根本全无旁人的涉足余地。
  作为立誓要守护她的人,他应该祝福,应该为她欢喜,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