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死脑筋和人情

  林惊一直没放下对阳哥他们应有的戒备,所以生出疑惑,隐隐感觉必须自己去酒吧看一看。
  如果按阳哥他们的说法和计划,他这一趟的确是在浪费时间,但他最后还是决定要去。因为他需yào
  知dào
  酒吧里的是谁,有机会的话希望能跟他说说话,这能帮zhù
  他更清晰目前的局势。假如可以,他还想试一试,能不能把人先救出来,所以他出去时带走了老李头的背包。
  而且他对阳哥给出的计划不太认同,他想试试自己的想法可不可行,也需yào
  这次来验证些猜测。
  所以他甩开了其他人,独自走上了这里的街道。
  附近应该是所谓游侠的聚居地,往来的人群里经常能见到带着武器的人物,他们通常把武器和证明身份的木牌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来威慑周围的“奴隶”。
  听阳哥说,帮他弄成了游侠的身份,或许他也应该有块木牌,但林惊不准bèi
  要。
  木牌上都刻着小字,都是游侠自己的名字,林惊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准bèi
  “拿”一块新的木牌。
  这是次尝试,林惊要试试不用阳哥所说的办法,行不行得通。也许阳哥的计划是最保险的做法,一切都按着这里的规矩来,但对于林惊来说还是太花费时间,他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他在街道人群里走得很慢,用帽兜遮住了自己的脸,观察着人群里走过的“游侠”们,很快寻找到一个下手的目标。
  那是个喝得半醉的“游侠”,醉醺醺走得摇晃,有朋友皱眉扶着他朝前走。林惊不动声色凑过去,抓住这位“游侠”扶墙要吐的机会,快速隐蔽的伸手。
  他动作很快,但没想到快得手的瞬间,“游侠”突然直起身打了个喷嚏。
  一个意wài!
  林惊立kè
  缩回手,要是再慢一点,他的小动作绝对会被“游侠”那个朋友看见。就算他缩手得很快,“游侠”朋友还是警惕看了他一眼,也许是因为他凑得太近了。
  失败了?
  但林惊不甘心,因为目前这条街上,只有这个“游侠”才是最好的下手对象。可惜“游侠”朋友是清醒的,并且警觉性很高,他很难找到第二次机会。
  只是在“游侠”朋友审视的目光盯视下,林惊只能故作平静的离开。但他走得很慢,因为前面传来了吵闹。
  在街道不远的地方,有“奴隶”不知怎么得罪了一位“游侠”,“游侠”一面谩骂着一面动了手。前面很快骚动起来,有人兴奋地想去凑热闹,有人畏惧着想要远离,所以骚动很快蔓延到了这边。
  林惊一脸慌乱,看见骚乱拼命朝后躲,好像没注意身后一个强壮的奴隶正冲过来,所以被狠狠撞到了,险些被推倒在地。
  “干什么?”
  羞怒地大喝了一声,林惊瞪视着冲撞者的背影,却被这奴隶回头怒瞪了一眼,嗫嚅着像是畏惧了。
  直到奴隶嗤笑着没再理他,林惊才敢愤恨地低声骂了两句,在奴隶背后拿出长枪示威性的比划两下,寻找点自我安慰。
  “游侠”和他朋友看到了这一幕,肆意地哈哈大笑,像在看小丑。甚至在林惊拿起长枪比划时,有两次都差点划到他们,他们都只是随意避开捂住肚子更加笑得开怀,直到“游侠”笑得脸一变俯身大吐,这场笑闹才算终结。
  林惊瞪了他们一眼,看清他们“游侠”身份,又畏惧得抓紧自己粗制滥造的长枪,忿忿地走远了。…,
  “到手!”
  这是很小的棕色木牌,两根手指大,林惊舞枪的动作又花俏又快,而且他足够准确,所以第二次就用枪尖勾断了挂木牌的细线。
  一扯一带,配上林惊不少假动作的伪装,悄悄抓住了半空中抛飞的木牌,终于轻易到手。
  当然林惊也没走出太远,在刚才那奴隶身后停住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哪个兔崽子?”
  奴隶猛地回过头,恶狠狠瞪向林惊,等看清是他,顿时把拳头捏得喀崩脆响,“哟呵,这是皮痒了?非想松松骨?”
  林惊平静笑了,把刚到手的木牌递到他眼前,让他看个清楚,“请问……酒吧怎么走?”
  奴隶看清木牌一愣,态度立马变了,讨好笑着赶紧给林惊指路。直到林惊说了谢谢走远,他看着林惊背影松了口气,突然又觉得疑惑。
  “这都当‘游侠’了,咋还这么低调?是真问路,不是来教xùn
  我的?他是‘游侠’,怎么可能不知dào
  酒吧在哪?”
  无数难解的谜题涌上心头,他更觉得一头雾水,苦思不解,只能挠挠头当做一次古怪的遭遇,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拿”到木牌,知dào
  了酒吧位置,林惊接下来走得很快。
  一面走,他一面用细线穿好这木牌,挂在显眼的地方,然后把刚才藏在衣服里的猎枪也拿了出来。他这打扮,和独行的“游侠”很像,虽然看上去有些面生,但遇到的奴隶还是会畏惧让路。
  很快,林惊就见到了酒吧。
  酒吧也是个破败的地方,但紧闭的门却很新,应该是重新换上去的。进出的人不算多,却都是有身份的“游侠”,刚巧见到有奴隶想趁机混进去,被门口两个壮汉拦住盘查,接着一巴掌扇肿了脸,掉了两颗血牙。
  接下来一钢管,这奴隶惨叫着栽倒,腿骨被打断,白森森的骨片从断口插了出来,伤势十分恐怖。
  “赶紧滚,别找不自在!我只打断你一条腿,回去问问,你前辈们哪个不是被打断了两条?今天算是你命好,滚滚滚!”
  奴隶的惨叫,只换来恶狠狠的回应,进出的游侠们见到这一幕,也只是笑笑或是嗤笑,没人怜悯他。
  林惊也没管闲事,平静走到了酒吧大门,推门就要进去。
  “站着!”
  左边那大汉突然一伸手,皱眉打量着林惊,“怎么看着你眼生?还没来过酒吧?你得登记一下名字。”
  林惊拿出木牌,飞快比划了一下就又收好了,不耐烦道:“我叫张柱,我表哥叫张春辉,他刚刚才来过,说是叫我再来带瓶酒回去继xù
  喝。”
  “张春辉?”
  大汉表情松了些,从西服里拿出小本子认真一找,又在最后写下张柱的名字,合上本子推开了门,朝林惊嗤笑道:“你那表哥可真怂,两瓶啤酒能喝醉到那地步,这还敢继xù
  喝?回头给他说一声,小心喝啤酒喝死了!”
  林惊撇撇嘴,像是掩饰尴尬,旁边那大汉和后面游侠都哄笑起来,一点没给林惊表哥面子的意思。
  也许有人眼尖,哪怕林惊那木牌只是一晃,也被看见了木牌上“张春辉”的小字。
  但林惊这借口找得好,因为谁也不知dào
  张春辉究竟有没有个叫张柱的表弟,而且谁都会有需yào
  照顾的亲属“奴隶”,有时候也会把自己木牌交给他们,让他们帮自己跑跑腿。…,
  遇到这种事情,大家通常都会像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过了。
  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在按规矩办事里,总免不了人情和活用规矩的事情。真zhèng
  在乎规矩的,把规矩当做不可逾越的死规的人,也许只会是那些制定规矩的人,或者是少部分死脑筋。
  林惊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现在就在试着挑zhàn
  规矩,而且到目前为止来看,他的确是成功了。
  既然成为“游侠”不难,接下去再成为“城守”,应该也会很容易。
  酒吧里面很热闹,但光线实在不好,因为没有电也就没有灯。狭隘的房间里挤满了桌椅和人,只有每个桌子上才会有一根蜡烛或是煤油灯,气氛倒是像和平年代那样吵闹、喧嚣、嘈杂。
  音乐是用录音机接到音响上放出来的,吧台围的人最多,争夺着要酒。
  林惊在人群里听了一会儿,大概知dào
  了这里用来交yì
  的规矩,只有用吃的才能换酒,连水都不能用。熟肉应该是最低的交换品,1公斤左右能换到一瓶啤酒,方便面、零食也能换,三袋能换一瓶啤酒。
  最珍贵的应该是粮食或者面,1两能换2瓶啤酒,或者1瓶劣质白酒或红酒。
  粮食和面,基本上目前不会有产出,熟肉也得用命去换,所以阳哥说的很有道理。他们没有粮食或面,只能用肉来竞价,这需yào
  的数量的确会很大。
  酒吧最里面也围着不少人,吵闹得更厉害,而且那个设置成舞台的周围,奢侈地点了一圈蜡烛。
  舞台上有打扮很妖娆的女人,正在卖力扭动着身体,不时做出令人血脉贲张或是惹人联想的诱惑动作,就会惹来下面如潮的欢呼和口哨。
  林惊静静站在人群里,听着前面人的叫嚷,才明白这就是阳哥所说的竞价。台下男人们拼命叫高着筹码,现在台上女人的价码,已经被吵到了10公斤生肉。
  但女人最终选择了另一个男人,也许是因为他开出了1公斤米的价码,所以女人等了一段时间,最后媚笑着跳进人群,投入了这个男人的怀抱。
  在一片嘘声和漫骂里,第二个女人上场了。
  又是新一轮喧嚣,很快再次结束,接着是第三个女人。
  当看清女人的脸时,林惊瞪大眼睛,只觉得格外难以置信,最后却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