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八 红衣的茫然

  原来楚老先生看红衣有些失常,怕她有闪失便拍了她的睡‘穴’,让她昏睡了过去。楚老先生知道以郡主眼下的情形最怕的就是再受到惊吓,所以嘱咐郡主府的人不要在郡主昏睡的时候给她更衣:怕万一惊到了红衣,这个时候的红衣已经不能再受哪怕一点点惊吓——说不定就会因此而失心疯。
  大将军赶到红衣所住的院子,他先问小丫头:“你们郡主呢?在哪里?”
  小丫头回道:“回大将军的话,郡主已经回房歇下了。”
  大嫂嫂的眼睛红红的,看来是刚刚掉过泪了:“妹妹伤在了后背上,您看她那伤口的血——”那血浸透了包伤口的布,又透过了衣衫。月白‘色’的中衣上显现中这样一片‘艳’红来,更让人看得心惊不已。
  丫头婆子们为难得看向了红衣。可是大将军的怒吼声又想了起来,丫头婆子哪里能受得住大将军地两嗓子,便领命飞快的去了。
  大将军回头:“红儿,什么不可?你都受伤了还不可以叫大夫过来吗?”大将军看着红衣,有些不解;忽然想起了礼教。便认为红衣是有所顾忌,他有些恼怒:“都这个时候还管它什么礼法不礼法的,你不管伤在何处了,也要让大夫给你看看才成。好了。好了,日后有哪个敢因此而嚼你的舌根,我必要了他的小命,你就放心吧;红儿,你一定要让大夫给你看看才成。不然,你不是要了老父我的命吗?”
  红衣拉了大将军坐下:“父亲——!我是说现在不能叫大夫过来。‘女’儿不过是小伤。那些‘侍’卫与仆从们可都是重伤。不是他们地拼死相护。我们父‘女’可能就黄泉相隔了;他们现在伤得都极重。早些让大夫救治也许就能留得一条‘性’命。现在哪能让大夫过来瞧‘女’儿呢?还是先救治了他们以后再来才是。”
  红衣叹道:“父亲。我不想做什么虎‘女’。哪怕我只做一个碌碌无为地千金小姐呢。只要嬷嬷那些人能够生还就好。就是让我减寿我也愿意啊!”
  红衣地眼前浮现了‘花’嬷嬷临死前地情景儿。嬷嬷一再地说:你要快乐啊。郡主。红衣地心‘抽’作了一团。她痛得闭起了双目。似乎这样做就可以减轻她地痛楚一样。
  那些以死来相护自己的人们,哪个不是希望自己可以活着,所以才会那样拼命?如果自己真得就此消沉,那么对得起这些人地付出么?而且,他们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自己要替他们找回公道才行。
  红衣的泪水又一次无声的滑落下来,她点了点头,虽然极轻但是极坚决的道:“父亲,我明白了。我会高兴起来,我不只是为了我自己而活,我在替嬷嬷,在替那些为了护卫‘女’儿而沉睡的义士们在活。我一定要活得开心,一定要活得幸福,才能让他们在天之灵安心。”
  大将军转头对大嫂嫂说:“去吧,让大夫们好好的、认认真真的先救治那些受伤的人就好,郡主这里先不需要他们过来了。哦,对了,你问他们要些伤‘药’过来,我们可以替红儿才上些‘药’,伤口不作处理可是不行的。”
  大将军轻轻摇了摇头:“无妨,只要你能好好的,为父就已经很高兴了。”
  大将军看了红衣一眼,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儿,红衣终究还是问了出来,那么这个李贵祺的事情看来真得不好解决了——难道‘女’儿就真得不能同他了断个干干净净吗?沾上这样一个人,‘女’儿能有什么快乐幸福可言?
  红衣愣了愣,然后回望着大将军:“父亲,他、他难道已经伤重不治了吗?”不会这样吧?红衣真真想大喊一声,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他伤了红衣,他也害了红衣这一世的一生,可是他却在红衣有危险的时候,硬是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取红衣生还的机会,这是什么意思?他这倒底在做什么?!
  不公平啊,不公平,就这样让红衣承受了他如此大的恩情,对于红衣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平!红衣的心伤、心痛,孩子们的受苦被害,这些又都算什么?算什么?!
  大将军长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贵祺没有死,他还活着。”顿了一下,大将军又道:“只是,我来时他还在昏‘迷’中。”
  大将军认真的看着红衣:“红儿,你原谅了他吗?”
  红衣忍不住又轻轻叹了一声儿:“父亲,我可以不在意他曾如何待我,但是,我不能原谅他对孩子们所造成的那些伤害。”
  红衣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已经陌路,不,他是恨死了自己才对,他却为了自己而能舍弃他的生命:他爱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