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V14

  “唉……”
  月娥被喜鹊给拉了出去,刚走出‘门’口,她就问道:“诶,喜鹊,刚刚小姐是在叹气吗?是不是遗憾没见到小侯爷的英姿啊?听人说,小侯爷可厉害了呢!”言语间,仿佛她自己亲眼见过一般的。
  喜鹊低头捂脸,你说她们小姐怎么就找了这么个丫鬟,不过还好现在她只是在屋子里伺候的了,一般不出去,“你问那么多干什?好好做你的事情就是了,小姐的事情也是我们这些丫鬟能编排的?你给我好好管管底下的那些小丫鬟,让我知道你再整天口无遮拦的,你小心我拿‘鸡’‘毛’掸子‘抽’你。”
  月娥一听,忙不敢多说,捂着自己的嘴巴,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见喜鹊没什么别的吩咐,慌忙小心翼翼的贴着墙角跑了,让在她身后的喜鹊看的真的有种想把她给‘抽’一顿的冲动,可也差点儿让自己笑岔气。
  城‘门’外,城墙上的士兵骄傲的看着远行的军队,一个个站的比松柏还‘挺’拔,而此刻,骑着马在前面打头阵的云师奇却面带笑意,让出了吉祥之外的别的几个人是面面相觑,还以为小侯爷中了什么邪,他们讨论了一番,终于忍不住派出了一个代表去问了问。
  “小侯爷,额不是,将军,能不能敢问您在笑啥子呢?”吴起问道,他以前也略听过小侯爷的威名,要不是刚刚划拳输了,他其实也不敢张口,可要是在被‘抽’一顿跟钻‘裤’裆相比,他毫无疑问的会选前者,咱皮糙‘肉’厚的,不怕这个,所以就算是惹火了小侯爷被‘抽’一顿他也不惧。
  “如果你杀敌比我多,我就告诉你。”云师奇淡定的笑了笑,手顺着‘胸’口理了下衣服,放在了缰绳上。
  “将军果然爽快,那老吴就大胆跟将军比试比试,咱们可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空中清脆的掌声传来,这一行军人行军的步伐仿佛都轻快了几分,云师奇淡然看着,嘴角勾了下,随即一勒缰绳,快速的跑到了队伍的前面。
  镇北侯府,诺大的府邸这会儿却显的有些冷清,红姨娘手里拿了一幅‘精’致的扇面在绣着,仿佛一丝不苟般,认真看去,其实那绣法确实‘挺’不错,一手牡丹‘花’在她的手中渐渐的变的生动而富贵起来。
  “人已经走了?”
  “是,奴婢亲眼看到他跟着大军出城的,夫人,这要怎么办?在军中,可是更加不好下手了。”
  “我自有打算,你下去吧!”红姨娘笑着说道,转而又低下头摆‘弄’她的扇面,仿佛跟它杠上了似的……
  司徒雪坐在院子中望着上次在清平山搬回来的海棠‘花’发呆,那个人这才走了几天,她怎么觉得就人就懒洋洋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呢?以前倒是也听别人说过谈恋爱的大都是这副德行,可却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她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据说考试的结果快出来了?是今天放榜吧?你们有没有去看下大少爷考的怎么样?”司徒雪其实对司徒珏的认识并不多,印象只是来源于前身,不过,有一点她是非常肯定的,那就是即便那个人表面上装的再好,其实他对自己还是很看不惯的,对司徒雪来说,知道这点也就够了,大不了今后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她想的倒是简单,却不知道,人情来往哪是简简单单就能打发的,尤其这个人还是他们家里唯一的男丁,司徒涛唯一的儿子。
  “小姐说的是,是今天放榜呢,老爷一早就命人在学堂前守着了,一有消息就会有人回来禀告的。”喜鹊给司徒雪到了杯安神茶放在手边,小姐的不安跟急躁她都看在眼里,可是,对于那么个霸道的男人,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小姐比较好。
  其实喜鹊着实多虑了,司徒雪只是一时不太习惯突然间那个人不在自己身边而已,别的照样是该咋咋地,吃嘛嘛香,睡觉倍‘棒’,可就是偶然间想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心中仿佛空了一块儿一样,好像被谁给挖走了,整个人觉得空落落的,司徒雪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让自己振作些,你说,为了一个男人,她文艺两天意思意思也就成了,还真打算陷进去那可不行。
  “喜鹊,帮我把店里的账本给拿来,等会儿要是有消息传回来,记得提醒我一声,还有,之前让你们备下的那些银踝子,都准备好了吗?可别一会儿报喜的人来了,都拿不出手。”司徒雪结果账本,又转过头‘交’代一遍,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大哥,可这个时代,‘女’孩子出嫁,想要不受气,首先得娘家给力,她就这么一个弟弟,不指望他能有多大出息,最起码凭着司徒爹的份儿上,将来能‘混’个前程,她也不至于总是被别人诟病是商家出身不是,这年头,士农工商,她都已经排到最底下了。
  “小姐放心,您前几天‘交’代的事情咱们都早就准备好了,不会忘记的,荷包什么的也都够用了,就等着大少爷的好消息呐!”月娥在一旁笑应道,她没有喜鹊那么聪明,自然也没有她看的明白,所以,就连喜鹊为什么不待见这个大少爷跟二小姐都不知道,她惦记的就是大少爷要是考中了,自己一样可以多领一个月的月钱。
  司徒雪只是扫了月娥一眼,就知道那丫头肯定又在盘算要买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了,整个就是一个吃货,至于喜鹊,她是知道的,因为之前他们把她给推进了池塘里,所以,才不怎么待见司徒珏,不过,勉强也算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也不会永远待在这个家里,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她还是能做到的,就跟司徒雨一样,只要她不先动手威胁她,他们完全可以相安无事,可要真这样的话,那大概就是天上下红雨了……
  司徒雪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给甩出了脑海,低头检视起账本来,可刚开始看的时候,她还能偶尔笑一下,可越往后看,她眉头就皱的越紧。
  “喜鹊,这个月的账本是谁让你送过来的?是钱掌柜?”司徒雪问道,她店里面的大掌柜叫做钱阳,一个鳏夫,带着一个七岁的‘女’儿,司徒雪是偶然间遇到他,见他写的一手好字,且为人也能说会道,索‘性’就带回来让他做了柜上的大掌柜。
  “唔……让奴婢想象,好像不是,前段时间钱掌柜的‘女’儿生病了,他就请了几天假,送账本的好像是一个底下的媳‘妇’儿,叫做吴佳佳的,夫家好像是姓周。”喜鹊认真的回想到,蓦了,还肯定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记错。
  司徒雪了然的点点头,钱掌柜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不然也不会宁愿带着‘女’儿挨饿也不愿意帮别人做假账了,钱掌柜请假这件事儿她也是知道的,仿佛记得他也好像跟自己提过这个叫做吴佳佳的人,可大概是自己最近事儿太多,竟然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正好,这帐做的真的是惨不忍睹,改明儿,也的让钱掌柜再调/教一下才能堪用。
  “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东西是喜鹊收的,她也不是非常懂这个,也就大略的翻了一下,看的并不是那么仔细,自然生怕有什么问题,毕竟,这可不是小打小闹,小姐那么多银子放那里做生意,她要是给搞砸了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就在司徒雪正要打算出去的时候,就听到墙外大声喧哗的声音,好像渐渐的在往她们这边而来,想到司徒珏的考试,司徒雪跟喜鹊对看了一眼,喜鹊率先出声道:“小姐,奴婢去前头看看。”
  “嗯,你去吧!”司徒雪道,随手拽了一本杂记在手中,可心中却挂念着别的事,到底是没有看进去,反而一会儿伸着脖子朝窗外看看,一会儿瞧瞧,就连月娥都忍不住要说话的时候,喜鹊跑了进来。
  “怎么样?可是中了?”司徒雪觉得前世自己高考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兴奋的心情来着,果然人生就是奇怪。
  喜鹊先缓了口气,随后大笑道:“中了中了,听老爷说是什么会试第一名,已经是会元了。”大概对这个考试不熟悉,喜鹊说出来的话很是拗口,就连司徒雪其实对这个也不怎么‘精’通,只知道是中了,不管怎么说,这就是好事。
  “给别人准备的打赏银子可千万不能少。”司徒雪又嘱咐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话说,这会儿也根本就动用不到她的小金库,光是她家老爹就已经高兴坏了,遂决定要举办酒席宴请邻里,至于他家长辈什么的,司徒雪来了之后还从未听说过,她约莫着应该也是不在了,至于族人,那就更是无关紧要了。
  主仆两个正在说话呢,就听到前院里放鞭炮的声音噼里啪啦的,把个人心都给染的欢快了几分,原本司徒雪还在为刚刚那个吴佳佳的事情在郁卒的心情,这会儿也稍稍放松了下,只是,她琢磨着,这怎么说也是自己弟弟高中了,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应该有个表示不是,不然,她那便宜爹不知道又该说些什么了。
  “喜鹊,让管家备车,我要出去。”司徒雪拍了板,带着喜鹊出了‘门’,至于月娥,司徒雪就让她在家里帮着她做上次画出来的布娃娃,准备拿来送人的。
  已经是四月的天气,草飞莹长,就连空气中也渐渐的添了几分热气,穿着‘春’衫坐马车到店中,司徒雪都觉得自己一身衣衫都要湿透了,这天气,简直闷热的都不像是‘春’天。
  “小姐,先擦洗一下吧!”喜鹊递过来了用水打湿的帕子,她一来就慌忙到后院里打了水,生怕把司徒雪给热坏了,见司徒雪伸手接过去,她才嘟囔了一句:“这天气真的是太反常了……”
  这个司徒雪是深有同感,不过此刻她还记得最重要的事情呢,随手招来了一个小伙计,问道:“吴佳佳在不在?”
  “回小姐的话,她正在里间跟客人介绍商品,小姐可要让我叫她过来?”小伙计双眼亮晶晶的,机灵得很。
  “那倒不用,我只是随便来这里看看罢了,你去忙吧!”忽视那个小伙计怨念的眼神,司徒雪不禁拿手摇风,希望能让自己凉快点儿,可就跟杯水车薪似的,只让她更热了,她不禁想,要是这个时候能有空调风扇就好了。
  “小姐,可别忘记了大少爷的礼物。”喜鹊见自家小姐这思绪不知道又飘到哪旮旯里了,慌忙提醒道。
  “额,记着呢,就是这天啊,算了,走吧,去书苑。”反正本来就是要给司徒珏买礼物的,见吴佳佳只是顺便,正好家里有人在,也不好耽搁,两个人就才没在店里停多久就又上了马车,朝着下一个目的地驶去。
  进了店中,司徒雪闻着空气中淡淡散发的墨香味,不禁轻轻吸了口气,这果然是之前几块钱一瓶的墨水所比不过的,这些墨锭的制作工艺估计都比她以前所用的繁琐太多,而且,写出来也着‘色’更久,话虽如此,可司徒雪对这些却完全没有涉猎,不知道要怎么选才好,她正烦恼着呢,却不曾想,就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司徒?你要买墨纸?”眉‘毛’一挑,没想到这么识货,跑来京城里最大的书纸行来买东西,不过平素也没见这丫头用过什么好墨好笔之类的啊?
  “啊,蒋大哥,不是我要买,额,不对,是我要买,买来送人的。”司徒雪道。
  蒋祺暗暗震了一下,遂低头上前帮她看了看,她不知道,她刚刚望着他的神情,两只眼睛湿漉漉的,又用那么祈求的眼光看着他,蒋祺觉得自己心中就像是住进了一只猫似的,每望她一眼,那只猫就挠一下,也只得低下头不去看她,借故帮她选墨纸来平缓心中的‘骚’/动。
  “你看中了哪个?”
  “黑‘色’的那个怎么样?”
  “……”
  好不容易有个人帮忙参考,司徒雪自然有话直说,再说了,写字的应该一般都是黑‘色’的墨吧?
  “呵呵,就知道你会这么选,那些麻烦的也就不说了,你只记得,看墨,要泛出青紫光的最好,黑‘色’的次之,泛出红黄光或有白‘色’的为最劣。用墨要新鲜现磨,磨好了而时间放得太久的墨称为宿墨,宿墨一般是不可用的。”蒋祺常年浸‘淫’此道,自然知道的要比闺中‘女’儿知道的详细些。
  “哦!”司徒雪叹服,原来一个小小的墨快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她算是长了见识了,索‘性’也不多看,就按照蒋祺的建议买了两块泛紫光的墨锭,至于选的笔,也按照蒋祺的建议选了一只用老兔颈‘毛’制成的紫毫来配套,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让店家用‘精’致的盒子给装了起来,司徒雪这才有空问蒋祺来做什么。
  “来这里还能做什么,蒋大哥帮了我大忙,不如你随便选,我付钱就是了。”司徒雪想的简单,别人帮了自己,不能免费帮啊,正好她也刚刚买了比较中意的东西。
  “那好吧,既然司徒你这么盛情难却,我就不客气了。”话虽这么说,其实司徒雪看的出来,蒋祺最后还是没有选那种特别贵的东西,应该也算是中等偏上的价位,对于别人为自己省钱的行为,司徒雪是举双手赞成啊有没有?能给她的小金库省点儿银子她何乐而不为呢。
  “蒋大哥,正好我家中有些事,我就先告辞了。”她买给司徒珏的东西已经算是好的了,相信这些应该不会被司徒涛说什么了吧?不过要是她再不回去,估计才会有问题还差不多。
  “那好吧,既然你有事,就自去忙。”笑着朝司徒雪摆摆手,蒋祺笑道,不难看出他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司徒雪虽然疑‘惑’,可也不是那种追根究底的人,遂也客客气气的跟蒋祺道了别,才上了马车,一路上只让驾车的快些赶回去,才刚到家,凳子都还没有暖热,就听紫凝过来说司徒涛让她过去,司徒雪觉得自己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炫耀一下自家儿子的功绩的,遂带上了之前买的墨锭跟硬毫去了前厅。
  司徒雪一走进去,倒是被里面大大小小的礼盒给惊呆了,那些下人们不停的登记造册,往库房中拿,可东西一样还有很多,上到珊瑚美‘玉’,下到笔墨纸酰,几乎是应有尽有,让司徒雪好生感叹了一番。
  “这些都是我那些朋友送给你的,珏儿就好好收着吧,这次会试考的不错,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司徒涛脸上喜气洋洋,司徒珏就坐在他的旁边,他不听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司徒珏只是一个劲儿的低头应声,间或抬起头瞄一眼不在状态的司徒雪。
  “恭喜弟弟高中,这是姐姐我送你的礼物。”干过了眼瘾,司徒雪这才走到司徒珏跟前,拿出手中的锦盒,笑道。
  司徒珏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他倒是不担心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西贝货,他只是觉得眼这个司徒雪跟他以前认识的出入太大了,一时有些呆住了罢了。
  “不错不错,雪儿也长大了,知道对弟弟好了,这样才好,这才是一家人,今后你们姐弟三人都要相互扶持才好。”司徒涛大概是稍微喝了点儿酒,毕竟自己的儿子高中,一时兴奋喝多了也是有的,于是,这会儿就话多了起来。
  司徒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自己最近教育的成果很是满意,‘女’儿以前多么内向娴静,现在被她教养的落落大方,怎么办?越想她就越自豪了。
  司徒雨咬着嘴‘唇’恨恨的看着一旁喜笑颜开的一家三口,‘欲’哭无泪,她要是有一个那么会赚钱的娘亲,她也能开一个赚钱的店,可是她没有,所以她只是绣了一个荷包给自己哥哥,原本觉得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礼物结果被司徒雪买来的笔墨一比,立马就落了下乘,只能说,有些人天生心就不正,总要看到别人事事不如自己才心里愉快。
  “多谢大姐。”司徒珏只是低声的说了声谢,对司徒雪就再没旁的话说,也不知道司徒老爷打哪儿看出来他们三个是关系谦恭的,尼玛这绝壁是看‘花’眼了吧?他们之间最多有个休战期,什么兄妹感情之类的,都是累觉不爱啊!!!
  话虽如此,见到自己的礼物好歹没被人嫌弃,司徒雪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没指望着就凭这个就能跟他们两个化干戈为‘玉’帛,只是希望他们有好处的时候都能消停点儿,让她也喘口气儿,‘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不是……
  “好了,今天晚上的酒席,我这会儿也累了,都散了吧!”司徒老爹大手一挥,司徒雪三人也就行了个礼就告退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司徒雪不知觉的又拿出了杂书来看,她的视线几乎是一打开书就放到了西单这个地方,其实也没什么介绍的,就是跟现代的地域杂记一般,介绍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以及各种习惯之类的,喜鹊自觉看起来都奇奇怪怪的,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小姐看着总觉得很惬意的感觉,当然,她就是心中想想罢了,却并未说出口。
  司徒雪自然无从知道她的想法,她只是专注的想着西单这个地方,说来好笑,她只知道他要出‘门’,却不知道要去哪儿,还是之前偶然间去喝茶的时候听到别人提起,才知道他去打仗的地方原来叫做西单,其实那个地方就跟现在的北方差不多,大概也是游牧的人多了些,司徒雪看着这些地域志,觉得这样仿佛就能离那个人更近一些一样,最后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喜鹊在旁无奈的摇了摇头,认命的上前帮小姐盖上了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