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四章 心魔难除(一)

  第三七四章心魔难除(一)从康复中心回到清城已经是半夜时分了。小街清冷寂静,路灯幽幽,我看着轿货穿过小街向环湖路驶去。已经快三天没有金锁的消息了,按照惯例,失踪二十四小时便应该报警,现在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这是一种无奈之举。若报警,警察势必要介入调查,春燕姐便会知dào
  金锁失踪的消息,我担心她受不了这个打击。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只有硬着头皮大海捞针一般地寻找了。
  远离清城小街,四野茫茫,群山寂寥。环湖路漆黑一片,我将轿货车的大灯打开,小心地靠着山脚缓行。大清湖依然没有冻冰,我想是那条“洋流”循环所至。金锁是一个极为孝顺的人,是不会轻易放qì
  寻找云娘的,但可供他寻找的地方却不是很多。正如我寻找他一样,不知dào
  到底去哪找!
  我点燃一支烟,不断思考着金锁可能去的地方。如果金锁的判断力灵敏的话,应该能有所感觉,云娘在失踪的时候天是下了大雪的,以她的那种状态若是独自出走根本不可能走远。我估计金锁是找遍了附近的街道未果,才决定向更远的地方寻找,但我不知dào
  他是否回到了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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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清城寻找云娘,只有一个地方:石人沟!也就是金锁的“家”。自从冷无邪将那间茅草屋防火烧了以后,金锁已经是无家可归了。那里成为一片废墟,在这样的大雪寒天中,甚至连废墟都不会看到。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一道强光射进我的眼中,我慌忙急打方向盘,向山脚冲了过去,同时脚下慢踩刹车,车子冲出了十几米才停住,险些撞到山体岩石!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耳边想起一阵刺耳的车鸣生,我骂了一句便回头透过车窗向外面看。
  片刻后便从后面上来三个人,走到车门前站住,其中一个人用指头击打着车窗,那意思是让我下车!我下意识地握紧右手的手扣,便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你他妈的找死啊?”一声狂放的叫嚣凭空喊了出来。
  我抬头看了眼前三个家伙,都是年轻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开灯了!”我阴冷地回道。
  “你妈的开大灯,不会调一下远近啊?”那人又是一句。
  “四个,逼JB跟他废话!让他陪损失!”另一个比我矮一头的家伙想要拽住我,却被我是手一挡,他的身体便滑到在地。
  “呵呵!闪了我们的车还敢打人?你他妈的找死……”第一个跟我说话的家伙不知dào
  从哪抽出一根铁尺来,抡圆了砸向我的脑袋。
  我一个转身便蹦到了路中央,心下已经忍无可忍。我根本不想跟他们理论,也没有必要跟他们讲道理,憋闷已久的火气“腾”地便冲上了胸口。我站在路中间瞪着追上来的那家伙,等着他们追上来打我。
  三个家伙相继到了我前面,成半包围状把我围住,后面是清湖,没有退路。三个家伙都拽出了家伙,都他妈的是铁尺!我心下已经明白,深更半夜的在环湖路上走动而且用铁尺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鸟,甚至很有可能的阴阳殿的打手!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一开打,我就知dào
  眼前这三个家伙是他们的雏,压根不会打架!几个会合便让我全撂倒了,他们根本近不了我的身。被我几下便打得趴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我没有下死手,连手扣都没用上。
  我甩了一下风衣,看着趴在地上的三个小混混:“你们的老大是谁?”三个家伙显然惊惧不已,看着我谁也说不出话来。
  “老大是谁?否则我把你们扔进清湖喂王八!”我低吼了一声。
  正在这时,从那辆车里面又下来一位,缓步走近我,在我五米开外的地方站住。我转过身仔细看了一眼那人,心下忽然讶然,那人我认识!
  “金雨?!”那人也认出了我,喊了一声才快步走到我面前:“兄弟,怎么是你?”
  我低声笑了笑:“小海!好久不见啊!”
  小海尴尬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冲着那三个家伙低声骂道:“你们他妈的都给我滚!”
  三个小混混不知所以,互相看了看缩着脑袋灰溜溜地回到了车里。我和小海靠在轿货车厢旁,互相点燃一支烟:“小海,他们是你的兄弟?”
  小海讪笑了一下:“一帮无聊的家伙!”
  “在巡逻?”
  “嗯!”小海长出了一口气:“眼下快过年了,清城公安局要加强治安管理,我是协警,负责环湖东路的巡查!”
  原来如此。我不知dào
  是谁安排的,小海从混混摇身一变成了协警,这社会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不过小海的为人是不坏的,我们打过几次交道。
  “没办法,自从二爷走了以后我们没的混了,生活还得继xù
  不是!”小海苦笑道:“道上的事情我算是看透了,自己的命自己惜,没人可怜咱!”
  小海说的是实话,在“道上”混早晚把命搭上!萧四、陈伦之流便是例证,倒是张园主是个例外,不过也是饮血成恨。
  “金雨,你这是干嘛去啊?”小海低声问道。
  小海曾经是金锁的手下,若不是金锁鲁莽,在回图城的路上袭击陈伦一伙而后被其追杀,说不定小海现在还跟着金锁混。
  “找人!”我裹紧了风衣苦笑道:“找金锁呢,失踪了三天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小海愣了一下:“二哥他怎么了?”
  我思忖了一下,看来小海对金锁的感情还在,他不像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况且金锁现在跟“道上的”已经没有了什么来往,姑且跟他说说帮忙找找也是好的。
  “小海,有些事情很复杂,我不便多说。金锁的老娘在源城住院,前天失踪了,他去找老太太,也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闹的?二哥他是很稳重的人啊!”小海惊讶不已地叹息道。
  “兄弟,这事你能不能帮个忙找找?”
  “好!我这就跟那三个王八蛋去说!”小海刚要转身,我一把拉住他:“就咱们两个,不要告sù
  他们!”
  小海狐疑地看着我点点头:“知dào
  了!我把他们打发走。”
  我看着小海走到那辆车前,冲里面低估了几句,那三个家伙便开着车离开了。
  “金雨,咱们准bèi
  上哪去找?”
  “石人沟!”
  上了车,我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心里茫然起来。石人沟是我所知dào
  的唯一能找到金锁的地方,其他地方我一无所知。如果这地方找不到他,明天我只能报案了。
  “金雨,这段时间你忙什么呢?”
  “没什么好忙的!上班、下班,整个一个呆瓜!”
  小海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呆瓜?呆瓜能那么利索地将那三个小子给收拾了?我不信!”
  “呵呵!小海,谁把你变成协警的?”
  “我在江所长手下,二爷走了以后,人心都散了,我也不想在道上混了,没那个资本!”
  “嗯!”小海说得很实在,在道上混的都是亡命徒,否则是混不开的。
  到了石人沟道口,大雪封山,车根本就进不去。我和小海下了车,徒步向沟里面走去。山风寒冷,雪路艰难,只有寥寥不多的行人足迹,才让我们找到路。
  “金雨,几个月没看到金锁了,他干什么去了?”
  “养伤!他的腿摔断了,养了三个多月了,还没好利索就发生这事儿了!”
  “哦!”
  “二哥这人吧就是死心眼子,好走极端,袭击二爷那档子事便是例证……”
  一路闲聊,前尘往事都翻腾出来,倒是消除了不少寂寞。走了二十分钟,我们终于到了石人沟村口,我辨别了好一会,才确定金锁家茅草屋的位置,便前行带路向金锁家走去。
  两颗硕大干枯的山梨树依然在寒夜里静立,木篱笆已经破败不堪,那茅草屋正如我想象的一般,废墟被大雪掩埋,残垣断壁都看不见了。
  “这……这就是金锁他们家?”小海显然是极为惊讶地问道。
  我苦笑道:“秋天的时候这里还有个茅草屋,现在什么也没剩下,烧没了!”
  “失火了?”
  “嗯!被人防火烧了!”
  我举步走进院子,望着犹如坟包一般的废墟雪堆,心下苦楚不已。不管怎么样,这里是金锁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家,这里寄托了他太多的感情,而现在,那些都已经灰飞烟灭了。
  忽然,我发xiàn
  厚厚的雪上似乎有过人的足迹,那足迹很浅,或许是被后来下的雪掩盖的缘故。我心下一惊,莫非金锁真的会来过?
  我快步走近废墟,四下仔细观察了一番,那似被雪掩盖过的足迹显然在这里停留过,但四周寂静,根本没有人的影子。
  我望着对面的石人山,心下打了个精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小海,咱们上山!”
  “金锁回来过?”小海疑惑地盯着我问道。
  “很可能!这里是他和老娘的家,他不回这里会到什么地方去?”
  小海沉默了一下,继而点点头:“我真没想到……”
  上山的路极其难走,大雪刚下了三天,根本就没有人上山,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上山的路,小心翼翼地向山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