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举案齐眉

  尉迟枭的注意力这会没在自己身上,云裳其实是有些失落的,那晚他郑重其事的说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可是这会儿人在这里,心却不在,有了一个孩子又能怎样。
  暗自嘲笑是自己想多了,云裳从深沉的悲痛中艰难的走出来,继xù
  手里的事。她从来就不是需yào
  别人帮她抚触伤口的女子,即使外表柔弱的让人想象不出内心庞大的坚强。
  云裳手上还有水果溢出的汁液,在灯火晃应下闪出晶白的光,尉迟枭忽然看的有些迷醉,鬼使神差的拉过云裳细长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舔吻起来。
  夜色沉凉,蝉声鹂鸣,云裳并没与尉迟枭想象中的扭捏推拒,这使得他心头一喜。可是这欢喜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认知在尉迟枭的心头恍惚形成:几天下来云裳并不是每一次亲热都会排斥,但是归结起来,似乎是夜晚的时候会听话一些。
  “你不喜欢白天被人亲近?”
  这话问的云裳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该如何回答,一双迷了些许情意的眸子疑惑的看向尉迟枭。
  “为什么白日里总是离我那样的远,到了夜里随我怎样也不见你反对?”尉迟枭说毫不掩饰自己的疑问。
  云裳心里倒是一阵冷笑,这人难道是贱骨头吗,难道自己该拒他千里之外就是好的嘛?
  不过嘴上可是不敢这么说,小女儿家的姿态羞羞然的捏着自己的衣角:“臣妾只是不想王上在凤阳宫耽搁了处理政事的时间。”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般没分寸的人?”眉毛一挑,尉迟枭深沉的声线透出一丝薄凉。
  “王上自然事事尽在掌握,没有分寸的是臣妾。臣妾愚钝,不知如何做才能让王上满yì
  ,既能不失闺阁情趣让王上乏味,又不会被人处处指点诟病,说臣妾妖颜惑主。”
  云裳的声音轻轻柔柔又羞羞怯怯,低着一颗头,看不清眼睛里的神采。但是尉迟枭断定这一刻的云裳必是心中苦涩的。
  “是谁说了什么?”话是对云裳说的,声音里还带有一丝体贴的温柔。可是望向远处的眸光释fàng
  出嗜血的光芒。
  若是有谁敢言语他王妃的是非,他定能让这个人这辈子都后悔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
  猛地抬起头,云裳急忙摇摇头道:“没有!是臣妾每日三省吾身,知dào
  自己本身诸多不足,臣妾以后必会更加谨慎,不惹王上生气。”
  云裳的话里虽然把责任都揽到她自己身上,可是尉迟枭听得分明,这里面定是和自己有关了。
  回想这些日子二人相处的模式,真的想不出来自己到底说了那些话会让云裳多心,只是这许多日子里她都是小心翼翼的。
  搬正云裳的头,迫使眼睛看向自己,尉迟枭放柔了声线:“是不是本王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这样的尉迟枭让云裳出乎意料,她没想到尉迟枭竟是会放下身价的来询问自己,瞪大了一双好kàn
  的眸子,云裳受宠若惊的摇头:“没……没有!”
  邪魅的勾动唇角,尉迟枭棱阔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魅惑的摄人心魄一样,带着催眠的沙哑:“还不说吗?”
  还不说吗?当然是要说的。
  被尉迟枭有力的臂膀挟制住,云裳低不下头去,可是眼睛越过尉迟枭的脸,飘忽向身后,怯生生的开口:“臣妾只是不想被王上嫌恶,不想在王上的心里臣妾就只如坊间女子一般。”
  豁然开朗的心却是甚感无力,原来是这句话惹到了这个炸毛的小刺猬。
  一把把云裳揽进怀里,宽阔的胸膛显得云裳单薄的身体更加娇小,下巴抵在云裳头顶,闷闷的声音传进云裳耳膜:“是本王话重了。”
  这就是尉迟枭所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吧。
  要这个男人认错服软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这一点点的示好云裳满足了。
  躲在怀里的小人儿胜利的微微一笑,她看得到尉迟枭在慢慢的改变,这改变是她一手促成的,显然,让这样一个高高在上惯了的男子,会心甘情愿的甚至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微小改变,让云裳颇有成就感。
  不舒服的动了动身体,云裳小声的说:“轻一点,弄疼我了。”
  尉迟枭的力道确实用的有点大,不过这也是因为怀里柔弱的触感实在让他失了分寸,越是靠近就越想靠的更近,把她揉捏进自己的身体,融进血液。
  那么她就再也离不开自己,那么她心里在细微的想法自己也会在第一时间知dào
  ,那么这样那样的猜忌自然也会少了很多,误会少了,对云裳的伤害也就少了,云裳开开心心的,就是他最开心的事。
  尉迟枭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自私的还是大方的,只知dào
  这会他深深地沉浸在一个叫做司徒云裳的女子,所给予他的无比深沉的情感漩涡中,而且他还是奋不顾身的甘之如饴。
  很少听到云裳抗议,所以尉迟枭迅速的松开手,他可是还记得,上一次自己在她的双臂上留下的紫黑的手印。
  女子到底是比不得男人皮糙肉厚的,到底是娇小玲珑的人儿,就该放在怀里珍视。
  太多次的经验让尉迟枭知dào
  ,云裳是一个受了伤害也不会喊痛的人,更让他下定决心,这个女子就算是不相信,不到证据确凿的时候也不要轻易伤害。
  就是在云上这样潜移默化的影响下,这个极度自信的男子正在一步步走进一个天大的圈套中。
  胜负皆有定数,谁又在谁的掌控之中,不到最后的生死关头,怎会知dào
  谁才是真zhèng
  的大赢家。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几日,本来阴霾的天气潮湿的空气,总是让人感觉心情压抑。可是勤政殿里身着黑色朝服的一众官员,却都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王城的雨不大,可是却是受南方影响。也就是说甘霖骤降,南方的旱情终于得到缓解。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春种时候,可是至少解决了百姓的饮水问题,而且还能赶上一季秋种。
  有人把这场雨归结为是云妃祈福感动上苍,云妃因为祈福祷告一事伤了自己的身体,早有人传到各处,现在天下皆知王上有一个贤妃相助。更有人在此时提出该大加封赏云妃,以作天下女子典范。
  不过有赞成也难免会有反对,对云裳的偏见多存zài
  于老臣之中,也因为是老臣,地位威望更高,尉迟枭也就更难办。毕竟他要治理的是一个国家,不是能够随心所欲为之的。
  对于这些云裳倒是不甚在意,还要对尉迟枭开导:“王上,臣妾阅历不足,自然不宜身居高位,如今四枚凤印,有三枚您都交给了臣妾,臣妾的权利已经是后宫中最大的,臣妾心足的很。”
  “你倒是不贪婪。”尉迟枭还没从激烈的朝辩中解脱出来,声音还低沉的很:“本王只是想让自己喜欢的人,有同样的身份地位站在自己的身边,这又有什么错,前朝要倚仗他们,难道本王的后宫也要倚仗他们不成,是不是本王娶妃生子也要经过他们的同意!”
  尉迟枭越说声音越大,云裳只是安静的听完,直到最后一句,错愕的眼神看向尉迟枭,竟是忍不住笑开了。
  尉迟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还不是为了她,不然自己何时同满朝文武出现过这样激烈的朝辩。
  被尉迟枭这样一瞪,云裳笑的压抑,耸动的肩膀弯弯的眉眼,还有掩着檀口的小手,一切看在尉迟枭眼里都那么好kàn
  ,心里也软了下来,气也消了七分。
  终于云裳不笑了,偷眼去看尉迟枭。果然那人黑着一张脸,翘起下巴很是无语的问:“笑够了?”
  云裳又“嘿嘿”两声,才点头道:“嗯。”
  “嗯?”尉迟枭声音一拧,她竟然还真的敢承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纵容她了,看来有必要重新考lǜ
  下大臣们说的话,似乎不是全无道理的。
  尉迟枭的方式很是奏效,云裳赶忙摆摆手,急着否认:“没有,臣妾没有。”
  尉迟枭的烦躁烟消云散,夫妻间的逗趣也到此为止,倚在尉迟枭的怀里,云裳抬头仰视这个男人:“臣妾真的不在乎什么王后不王后的,只要能守在王上身边,臣妾就满足了。”
  尉迟枭点了点头,这个人在他怀里,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见尉迟枭不言语,云裳继xù
  说道:“其实丞相他们说的有道理,以臣妾的出身,的确不容易被百姓接受,所以王上再给臣妾一点时间,也给百姓和大臣们一点时间,让臣妾来证明自己,司徒家谋反之事臣妾真的也是无辜,还有……”
  云裳回转身,极是认真的看着尉迟枭才悠悠道:“既然要做王后,臣妾自然要证明,我是真的有那样的能力的,我想得到这样的认可。”
  云裳周到的思虑尉迟枭懂,就像他曾经急于想证明自己不是受人摆布的傀儡,急于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一样,所以云裳的想法,他是最能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