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温伏）以爱之名

  周末这场音乐会，是国际知名的华人小提琴家严锦的独奏会。
  伏麟对古典乐并不了解，是个分不清“协奏曲”和“奏鸣曲”有什么区别的门外汉，不过当时在看清严锦的相貌，又在宣传海报上看到了“特邀钢琴伴奏：陆巍峥”这几个字之后，就鬼使神差地买了预售票。
  他没有忘记自己学生时代在n市的凉夏音乐节和他们的那次偶遇。当时大名鼎鼎的钢琴家和小提琴家就坐在自己旁边，亲热地交头接耳。
  “这周五。”伏麟仰躺在沙发上，枕着温景尧的大腿，扬起两张票在对方眼前晃了晃，“有空没？”
  “嗯。”温景尧接过票，点点头，“一起去吧。”
  去年一前一后抵达加州，现在依然还住在一起。伏麟被莱斯特介绍去五星级酒店当学徒，温景尧在大学的实验室做项目。时光在忙碌而充实的工作与小小的甜蜜中飞快流逝，差不多只剩三个月他们就要回国了。
  伏麟打电话给莱斯特汇报情况，商议归期，结果又被对方嘲了一通“没出息”——
  “你男人呢？他什么时候回国？”
  “啊，其实我就是想等他一起回。”
  “你们两个来来去去都非得同步吗！？妈呀，在同一张床睡六七年了居然还没腻，我也是服了。”
  “我们俩也没有同时来美国啊？”伏麟早已练就了金刚不坏的脸皮，对他的嘲讽不以为然，“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影响工作和学习就好。”
  莱斯特无声地抗议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说真的，你们不打算顺便结个婚再回来吗？想结婚的话，我随时可以飞过去帮你们。”
  “啊……？”伏麟怔了一下。
  “千万别落在你老爸后头，像什么话。”莱斯特又说。
  麟爹和顾芸的婚礼日期已定，前期工作正在筹备中。
  “你看那两个老的，年纪一大把了还想搞得轰轰烈烈的。你们一对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不办隆重点说不过去吧？”
  和温景尧在一起这么多年，伏麟当然萌生过结婚的想法，不过他们感情一直很好，倒显得那一纸证书没有太大意义了。
  婚礼啊……
  如今被莱斯特一提，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回国前可以考虑下这个问题。不需要太复杂的过程，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把张纪念性的证书带回家里……
  想想似乎还不错。
  周五晚，他们去旧金山听音乐会。
  票完售得很快，好在买得早，位置也挺好。
  伏麟听古典乐只能简单听个旋律，那些深刻的乐理知识和曲子里的内涵他理解不了。当台上气质冷峻犹如一座大理石雕塑的小提琴家，演奏起时，伏麟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用力戳了一下，攥紧了手中的节目单。
  看上去这么冷的人，竟然能拉出如此温柔缠绵的乐曲……
  伏麟沉浸在音乐中，想起了很多甜美的回忆。
  谢幕时，今晚表现完美的小提琴家和为他伴奏的钢琴家互相拥抱。尽管动作很轻，但他们注视着彼此的眼神，让伏麟认定这的确是一对有情人。
  高山流水，琴瑟和鸣，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法国作曲家法兰克献给小提家伊萨伊的结婚礼物。”温景尧说。
  短短两天内接连听见“结婚”这个词，伏麟的思绪立刻又飘向了远方。
  接下来一周里伏麟时不时就会想，该怎么开口跟温景尧提结婚的事。
  毕竟是他想主动求婚吧？
  求婚总不能太草率了吧？
  钻戒？鲜花？烛光晚餐？
  伏麟挖空心思想了好几个浪漫求婚的方式，觉得操作性差，不太可行，打电话给死党曲言，想参考一下对方的意见。
  曲言打了个呵欠说：“你们都老夫老妻了没必要玩什么少女心，直接床上解决不就得了。”
  伏麟吐槽：“你要不要这么粗俗？”
  曲言大笑起来：“我一直都是直白派的啊。说真的耶，你买点什么情趣内衣穿给他看，别说结婚，就算被送去喂鲨鱼他也心甘情愿……”
  伏麟一瞬间很想把电话扔了，虽然他觉得对方说得也有点道理（……）。
  曲言笑够了才恢复正经：“等见面再详细说吧，我过几天来找你，找个不错的地方一起吃顿饭，顺便把一些婚礼策划案带给你看。”
  曲言在美国生活很久了，交了个开珠宝公司的男朋友。和伏麟不在一个城市，平时见面算不上频繁。
  三天后，伏麟收到了曲言发来的见面地址。
  他和温景尧都比较忙，不仅很少有出去玩的机会，连身边的城市都没有仔仔细细地欣赏过。相较之下，喜欢吃吃喝喝到处游玩的曲言，对这里的了解反而比他们深。
  伏麟丝毫不会怀疑死党的品味，按照手机上发来的地址去找对方订的那家店。
  等他终于走到那条有点偏僻的小路上，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家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小书店。
  伏麟反复确认了门牌号，完全能对上。难道是曲言写错了地址？
  书店的门虚掩着，不知道有没有营业，伏麟轻轻一推就开了。门口收银台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大胡子爷爷，还有一只肥肥的大黄猫，趴在花瓶边无聊地摇着尾巴。
  “请问……”
  伏麟四下张望，没有发现曲言的身影。刚开口询问，门口的爷爷忽然发话了：“你是frank？你朋友让你到楼上去。”
  frank是伏麟的英文名。
  “噢好的。”看样子曲言约的地方就在这了。这不是一家书店吗？难道二楼还有餐厅？
  伏麟疑惑地顺着有些陈旧的木楼梯走上二楼。
  这家书店门面看上去虽小，楼上却是别有洞天。很宽广的一个楼层，主色调是温暖的浅棕，屋顶很高，直通天花板的书架上书籍排列得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显得整个空间特别充实，跟图书馆一样氛围浓郁，又比图书馆多了几分请调。
  伏麟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
  手机微微震动，曲言的新信息到达——
  “左边靠墙的那排书架，从左到右第三列，从下往上第五排，取出一本。”
  伏麟立刻拨了电话过去：“阿言你在哪啊？”
  曲言的声音有些微弱，似乎信号不好：“啥都别管，你先去找书吧。”
  “不知道你在搞什么……”
  伏麟莫名其妙地嘟囔，转过头，刚好一眼就看到了那本白色封皮的精装书。？从来没听说过，是一本吗？
  他没有挂断电话，用下巴夹着手机，把那本厚厚的书从书架上取下来。
  “好了，翻开它。”曲言说完这句，电话立刻断了。
  “喂喂？？”伏麟更加莫名其妙，死党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狐疑地把书翻开……他愣住了。
  手上是一本不折不扣的假书。书页上没有任何内容，全是白纸。书本的中央被掏了个四四方方的洞，塞进去一个皮制的盒子。
  将盒子取出来打开，伏麟惊讶地看见了一枚戒指——
  “surprise！！”
  书架边上的一道小门忽然打开，曲言和温景尧先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们……”伏麟睁大眼睛，不可思议。
  “高不高兴？开不开心？”曲言一脸得意地抱住他跳了两下，“我们在监控室等你好久啦！”
  “你们竟然……”
  伏麟还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尽管他已经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曲言事先和书店老板商量好，然后约他到这里，通过摄像头和手机指示他去翻那本书，最后在他看见戒指的那一刻出现。
  这一切都是为了……
  “麟麟。”温景尧走到他面前，用手拉起他的手，“我们结婚吧。”
  “嘿嘿，还不快点答应！？”曲言斜了一眼友人，“求婚戒指还是温总自己花时间diy的呢。”
  伏麟想笑，又有点不甘心被抢先，但此刻心里更多的还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感动。他紧紧扑上去抱住温景尧，郑重回答道：“好。”
  曲言啪啪啪用力鼓起掌来：“恭喜恭喜，结婚要请我当证婚人啊！”
  书店老板抱着猫从一楼上来看热闹，送上了自己的祝福，怀里圆滚滚的猫咪也不甘寂寞地叫了一声：“喵～～”
  去餐厅的路上，伏麟问起了关于这场求婚的□□。
  原来早在刚来美国的时候温景尧就有这个想法，大概在两个月前和曲言“勾搭上”。求婚戒指看上去很朴素，做工也略微妙，因为这是温景尧在曲言帮忙找的师傅的指导下自己设计制作的（他的品味和水平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那天接到电话，曲言觉得择日不如撞日，立刻联系了温景尧，开始策划这次意外的求婚。两人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以至于伏麟从头到尾都毫无察觉。
  “真服了你们。”
  嘴上这么说，伏麟戴上戒指，心里甜得不行。
  结婚计划已定，伏麟打电话给莱斯特。
  对方立刻订了来美国的机票，然后不断地叮嘱他：“去登记就是去登记，千万别为了早点拿证，在市政厅门口随便花点钱搞一场流水线一样的结婚仪式！真办了我跟你没完！时刻记得我是你干爹，证婚人必须找我！一定要等我来！”
  “不会。”伏麟哭笑不得。证婚人还有人抢着当啊。
  在美国结婚要先进行登记手续，九十天内举行完婚礼之后，才能再次递交材料申领正式的结婚证。
  伏麟和温景尧听从莱斯特的建议，先在网上提交申请，选个合适的时候去了市政厅办手续。排队的一对对新人里有普通的情侣，也有跟他们一样的同性情侣，彼此目光里没有歧视，没有探究，只有对未来生活的期许和对周围人的祝福。
  一个多月后，婚礼在伏麟工作的酒店后花园里举行。
  温景尧打电话通知过自己的父母，不过他们没打算来，只送上了简单的叮咛和祝福。温父大致询问了来宾名单，听见有一些学术界人士时候，咳嗽一声说道：“儿子，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爸，就把我的论文摆在椅子上，让他们没事的时候看看。”
  温景尧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挂了。
  麟爹和顾芸都来到了现场帮忙张罗。参加者除了他们在美国这边认识的同事朋友，还有一直保持联系的国内的亲密友人。
  比如处于赛季休赛期，顺便带着妻子宋佳漪来度假的职棒选手贾宇国。
  比如刚把追了好几年的妹子追到手，整天乐呵呵傻笑的吴卓凡。
  又比如特地空出两天假期，代替在迪拜出差的谢晨星前来送大礼的王子麒。
  “谢总大忙人，你们就原谅他吧。”王子麒摘下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明星范儿光芒四射。
  “没有狗仔跟着你吧？”伏麟开玩笑地张望。
  “我说我去度假，狗仔也不可能跟着我出国啊，他们经费不够吧。”王子麒笑着拥抱了伏麟，“新婚快乐，小麟麟。”
  “下次就轮到我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啦。”
  “好啊，等着我先进军好莱坞。”王子麒开了个玩笑，入座。
  整个婚礼的布置和筹划，从拱门的设计到菜单的内容都由莱斯特负责把关。会场由纯白的鲜花在绿草坪上围成一个巨大的心型，新人们身着量身定制的银灰色西装礼服，看上去又帅气又精神。
  “今天感谢大家来到这里，参加joey和frank的结婚仪式……”
  莱斯特担任婚礼司仪，以众人从未见过的一种庄重姿态进行开场白。
  草坪一侧的婚礼蛋糕非常惹人注目。伏麟和几个帮忙的朋友昨晚没休息几个小时，就是为了亲手制作这个蛋糕。蛋糕底色雪白，从下往上层层叠叠地铺开了黑色的昙花，顶端是交错着的一把剑和一张琴，将中西风格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莱斯特跟新人提出的问题很普通，比如让他们向来宾介绍恋爱史之类。不过没问几句他就表示：“让我们先停一停，来看一段录像。”
  这个突然的插曲事先并没有商量过，伏麟和温景尧都有些意外。
  旁边的投影幕布亮了起来，很快出现了人影。
  第一个出现的是宋佳漪。女神有点愣愣看着旁边说：“哎？开始了吗？”随后立刻正脸面对摄影机，露出了灿烂的笑颜：“我曾经的男神和情敌，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虽然我总是吐槽你们太腻歪了，其实心里一直都很羡慕呢。也谢谢你们让我有机会认识我丈夫，回国以后大家再一起去看场棒球赛怎么样？”
  紧接着贾宇国的脸挤了进来：“一定要来看我比赛哟！给你们留最好的位置！哎我又想说了，伏麟你运动神经那么好，不打棒球真是太可惜了……”
  他们的画面被切断，没多一会儿曲言出现了：“其实我登不登场都无所谓啦，反正我是你们生活中出现率最高的男配角，不过还是要恭喜二位终于办了一场让我们期待已久的婚礼。有幸见证了你们爱情的开始，这些年也一直见证着你们的默契和深情，如今又见证了你们的婚礼，我真的感到很荣幸。”
  正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万里追龙隐的叶轩说：“一手养大的孩子被别的男人拐跑总觉得有点不甘心……哈哈开个玩笑，你俩天造地设特别相配，最好能把变白基因分给我一点吧我最近又晒黑啦……”
  然后是此刻也不在会场的谢晨星，录制地点看起来像办公室：“祝温总和小麟幸福美满，白头偕老。很遗憾不能到现场参加婚礼，礼物托大明星送来了，希望你们喜欢。”
  接下来是温景尧的家人。他父母以一贯简洁的风格说了句“新婚快乐”。周婆婆说：“我老婆子不太会说话，希望你们两个孩子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永远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在这之后很多人陆续出镜。麟爹，顾芸，莱斯特，还有以前关系不错的同学，温景尧的导师，伏麟在莱斯特甜品店工作时候的同事……
  最后一个送登场的，是本短片的制作人吴卓凡。
  “花了一段时间收集祝福视频，是为了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告诉举办婚礼的这对情侣——大家都很爱你们，所以你们一定要幸福到老！”
  “对了，特别鸣谢帮我把中文进行翻译并为本视频制作英文字幕的曲言，爱你哟亲一个～”
  播放到此为止。
  伏麟边看边笑，看到最后有点想哭。
  莱斯特转过身来，郑重地对他们说：
  “从此你们互相扶持，互相爱护，无论顺境或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要对彼此忠诚，共同面对未来的人生。愿你们永远对爱情保持初心，愿你们远离邪恶和诱惑，愿你们时刻牢记，平静温馨的生活，就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他没有问“你愿意吗”这种公式化的问题，而是看着伏麟说：“此时此刻，有什么话想对你的另一半说吗？”
  伏麟转过头注视着身旁的恋人。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已经融化在彼此眼中的无限温情里。
  “感谢上天让我在最好的时间遇到你，让我拥有了一段最好的恋情，现在又举办了一场最好的婚礼。”
  莱斯特又看着温景尧：“你有什么话想对另一半说吗？”
  “我爱你。”
  相爱六年，温景尧依旧不擅长甜言蜜语。他用简单的三个字和一个深深的吻，代替了所有没能说出口的心情。
  会场掌声四起，欢声雷动。
  “喂喂，对戒还没交换呢急什么急，按剧本来啊……”
  莱斯特装模作样抱怨了一句。笑了笑，随他们去了。
  无论何种形式，无论怎样表达，只要他们觉得幸福就好。
  新人举起酒瓶，缓缓斟满香槟塔。
  时间差不多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开始准备一场美味丰盛的自助宴席。
  温景尧和伏麟端着酒杯走到长辈面前，被麟爹爱怜地拍了两下脑袋。
  “好歹还是看到你俩结婚了。”
  “抱歉叔叔，我父母没能来参加。”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你们干爹还在呢，一切账单由他负责处理。”麟爹开玩笑地指了指莱斯特的背影。
  “景尧还在叫叔叔呢？”顾芸笑道，“既然都和小麟结婚了，是不是该改口了？”
  伏麟也乐了，轻轻捏了捏温景尧的右手。
  “……爸。”温景尧立刻改口。
  “哎哟。”麟爹喘了口气，拍着自己的额头，“亲耳听到还是太刺激，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那我还是继续叫叔叔吧。”
  “不行，叫了就不准改口！”
  “我爸是在害羞呢。”伏麟大笑。
  “害羞个屁！……”
  闲扯了半天的称呼问题，麟爹把温景尧拉到了一边。就跟真正的父子似的，勾肩搭背走到角落说悄悄话去了。
  “总之，我把儿子嫁给你了。这些年他过得开不开心我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不会说什么如果你对他不好我就揍你之类的话。爱情是双向的，日子也是两个人一起过的，你们在一条船上，无论谁不努力往前划，这条船都是划不动的……”
  麟爹拍了拍温景尧的肩膀。
  “好好过日子吧，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
  “谢谢爸。”温景尧点了点头。
  新婚夜的次日中午，伏麟和温景尧在餐厅遇见了莱斯特。
  莱斯特没有孩子，在前两年同时收了他俩当干儿子。不过他们一直没有叫干爹的习惯，对方也说没那个必要，他们之间的相处气氛更接近朋友间的轻松惬意。
  莱斯特一看见伏麟出现，笑着揶揄道：“体力真不错啊，今天居然还能下床。”
  伏麟干咳了一声，缓缓入坐。他是体力好，但是昨晚做了太久，腰和屁股也确实难受。
  “我帮你们选了个蜜月路线。”莱斯特扔出一本小册子，“看看，如果觉得ok我就去联系，下周就出发。”
  伏麟翻开一看——地中海七大胜地豪华蜜月行。
  “呃，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哪里夸张？”莱斯特端起咖啡杯，摇摇头，“年轻人啊，一辈子可能就只有一次结婚和蜜月的机会。这是你们一生中最浪漫甜蜜的一段回忆，不重视起来怎么行？”
  伏麟严肃地思考起了这趟旅行的花费开销。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莱斯特看出了他心里所想。
  “那怎么行……”
  “你爸把卡都给我了。”
  “……”
  结束了一趟蜜月之旅回来，申请的结婚证也寄到了他们的住地。
  伏麟在回国的飞机上把那张证书左看右看，决定回去以后装个玻璃相框挂在家里。
  尽管回国以后什么作用也没有，他们的夫夫关系依旧不会被国内的法律承认，但是那场被亲朋好友见证的婚礼，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记忆之一。
  回到久违的家，收拾好了东西，他们于次日拜访了温景尧的父母。
  温母拉着伏麟坐下，说有东西要给他。
  不一会儿她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块成色上佳，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佛。
  “这是景尧他外婆留下来的陪嫁物品，去世之前交代过，说是要送给景尧未来的媳妇。那时候景尧年纪还很小，所以一直由我代为保管。现在我可以把它交给你了。”
  温母把盒子放在了伏麟手上。
  “说起来，男戴观音女戴佛。主要是他外婆没料到景尧会选择一个男孩子，还希望你多多包涵……”
  “不要紧。”伏麟看着手里的盒子笑了，“谢谢外婆，也谢谢您，我很高兴。”
  “庆祝你们终于回国，今天就在家里吃饭吧，我去做……”温母说完这句就想到了什么，尴尬地顿了顿，“为了不让你们吃微波食品……小麟你还是来教我做饭吧。”
  “好，我来帮忙。”伏麟笑眯眯地站了起来。
  “你俩也一起来。”温母指挥着另外两个厨房杀手，“在旁边见习。”
  “噢。”温父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声。
  “爸，妈。”伏麟走到厨房门口，转过身，主动唤出那两个意义深重的称呼，“谢谢你们肯接纳我……”
  “什么谢不谢的，我们还得谢谢你，这几年把景尧照顾得那么好。”温母扶了扶眼镜，“如果景尧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就跟我们说……”
  “然后开家庭会议，让他写八千字论述。”温父不冷不热地接了句。
  温景尧愣了。伏麟一个没忍住，笑喷了。
  一年以后，t大附近开了一家叫“frank&joey”的蛋糕店。
  这家店有着地中海风格的明亮装修。店内蛋糕外表精致、创意独特、口味绝佳，很快让无数食客心醉神迷，高定价无法阻止他们的热情，由此引发了一轮推荐狂潮，迅速爬上了美食网站的首页。
  店老板很年轻，不到三十岁，面容清秀，笑起来脸上有酒窝，让人感到非常温暖。店内每一个蛋糕都是他亲力亲为烤制的。店内的咖啡和红茶很好喝，布丁和饼干很美味，因为每样食材都是真材实料，由他细心甄选。
  老板雇了几个t大学生在店里打工。经过交流店员们得知，原来老板以前也是t大的学生，每每提起大学生活都是很怀念的语气。
  店里有个靠窗的位置始终摆放着“预留位”的牌子，老板说那是属于某个人的专座。不久后店员们发现，唯一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他们学校化学系的年轻老师。帅气的外表，成熟的气质，特别招女生喜欢，可是对人总保持一定距离，有些冷淡，也不怎么笑。
  除了在这家店里的时候。
  老师会对着老板笑，而老板没事的时候就坐在他对面，看着自己的书，无声地陪着他写论文。
  店员们原以为这两人是大学时代很好的朋友，可是就算他们没有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偶尔视线交汇，相视一笑，都能在空气中制造无数的粉红泡泡。
  应该是……恋人吧？
  后来有个妹子终于鼓起勇气问了老板这个问题——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夫夫关系。”
  老板摩挲着戴在左手无名指的婚戒，笑得温柔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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