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战场绞肉机
大地在他们的脚下颤抖、下沉。
一望无际的钢甲光泽此起彼伏，如同怒海狂澜。
另外各自5000轻骑兵分布在左右两翼，进攻面朝两边横向伸展开，仿佛巨大的雄鹰展开了翅膀，朝前面的大同城压去。
大同城城楼上的蒙古士兵感应到城楼似乎都在轻微颤抖。
蒙古士兵脸上出现了震惊。
分布在大同城附近的蒙古骑兵军阵也出现一丝不安。
顺义王卜失兔在城楼上发出愤怒的怒吼：“全军准备！”
按照这个架势，根本不可能突袭，明军的横向战线拉的太长，侧翼突袭的难度太大太大。
卜失兔果断下令主力军正面迎战。
号角声在城头响起来，蒙古军官们拔出锋利的刀。
密密麻麻的蒙古士兵拿出弓箭。
他们等待明军冲进弓箭的有效射程。
而此时，呼和脱里的逃兵已经逃到了距离蒙古主力军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他们逃回来的同时，带回来的是混乱和不安的情绪。
这种不安的情绪是会传播的。
卜失兔一看情况不妙，立刻下令只要逃兵靠近，立刻射杀。
战鼓声响起来了。
呼和脱里的逃兵快速进入射程范围内。
“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漫天的箭雨铺天盖地一般升起来，在空中划出弧度，远远看上去，如同一片黑色的云，向呼和脱里的逃兵压去。
逃兵原本已经惊慌失措，再一看前方，顿时绝望地哀嚎起来。
许多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已经被射成蜂窝，从战马上坠落下来，被惯性甩飞了好几米远。
甚至连战马都被射得全身是箭矢。
逃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崩塌的雪地上，绽放出一片又一片的血花。
一波黑压压的箭雨压下来后，紧接着又是第二波。
呼和脱里悲愤地高呼：“台吉！是我们啊！”
他话音刚落，被三十八支箭矢射中，全身几乎成了蜂窝，连两只眼睛都被箭矢钉穿了。
这可怕的箭雨立刻止住了逃兵们继续往前的脚步，他们混乱地调转马头。
有的人在混乱中坠马，被自己的人踩死，有的人悲哀地喊道：“我们被抛弃了！快逃！佛主啊！保佑我们吧！”
（俺答汗改信萨满教为信佛教）
不停的有逃兵坠马，惨死，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中。
有一部分人朝两边奔逃。
然而，后面的明军很快如冲了上来。
明军的进攻线拉得足有好几里长，他们哪里都逃不掉。
“救救我们！”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也表现出了生物对生存最基本的渴望。
绝望、无助、恐惧，扭曲了这些人。
但是这样的情绪，在明军山洪海啸一般的冲锋下，显得脆弱而渺小。
年轻的士兵们和军官们，手持着长刀，他们已经看见了前方的大同城，看见了前方蒙古人的主力。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最先呼喊的是中军，随后迅速感染全军，热血上头的小伙子们开始跟着一起呼喊。
呼喊声在雪原上翻滚，震天动地。
这种集体的呼喊声是可以快速驱逐所有的恐惧的，它让个体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属于一个强大的集体，并且使个体认为自己变得非常强大，失去了对死亡的畏惧。
那山洪海啸一般的呼喊声，深深震撼住了蒙古人。
接下来，那些被抛弃的逃兵，就像怒海狂潮中的扁舟，被快速淹没。
当明军碾压过那片区域之后，剩下的是肉泥和一片巨大的红色，就像铺在白雪雪原中的红色地毯。
可怕的冲击已经压来了，大同城附近的蒙古军士兵都能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迎面扑来。
蒙古军官忍不住大声喊道：“列队！放箭！放箭！”
第一支蒙古军立刻开始放箭，密密麻麻的箭矢飞冲起来，向前面压去，但是全部落空，因为明军还在几百米之外。
卜失兔大骂道：“不准放箭！是哪个蠢货要放箭的！”
但没有人回答他的话，甚至此时站在城楼上，距离他只有十几米远的人也快要听不见他的话了。
似乎所有的声音，都要被明军那可怕的铁蹄声淹没。
连大同城里的人，都感觉地面可能随时要崩塌。
卜失兔忽然发现，自己拍呼和脱里出去就是个巨大的错误，不但没有起到诱敌深入的作用，反而因为大量的逃兵回来，惊动了主力军队的军心。
以至于现在主力军出现了一些慌乱。
这在大规模的会战中是兵家大忌。
“放箭！快放箭！”
蒙古军官们发出了第二道指令，蒙古士兵惊慌地射出第二波箭矢。
这个时候，明军已经进入两百米的范围。
当第二波箭雨坠落的时候，已经可以零星射到一些明军。
那些箭矢落在钢甲上，发出“叮叮”的声音，坠落在地上。
“放箭！继续放箭！”
蒙古人在继续放箭，这一次比第一波和第二波都要多的箭雨出现在上空，就像一片巨大的黑云压下来。
即便射不穿明军的钢甲，但密集的箭雨形成的冲击力也压倒了许多前锋士兵。
他们从战马上坠落下来，有的人被压在战马下，骨头压断，内脏压破，当场惨死。
有的人则脑袋着地，脖子被压断。
但这种杀伤范围非常有限，大多数箭雨被铠甲挡住，坠落在地上。
一百多米的距离，只需要十秒钟就可以冲过来了。
卜失兔一看这架势，大骂：“明军哪里来在这么多重骑兵！”
不能射箭了，再不进攻，就无法形成强大的冲锋力量，反倒会站在原地被明军给冲杀。
蒙古人立刻也开始冲击。
但卜失兔的心头已经在狂跳起来。
他妈的！明军来的都是重骑兵！
蒙古人当然知道重骑兵的可怕，当年蒙古帝国横扫欧亚大陆的时候，有四成都是专制冲锋的重骑兵，他们就像古代的陆地坦克一样，将一切碾压粉碎。
当然，重骑兵不是无敌的。
重骑兵必须有轻骑兵的辅助，如果有步兵的辅助是最好的。
不过也因情况而定，这个时候，就根本不需要什么辅助。
一旦让重骑兵形成大规模的冲锋，除非对面有重步兵方阵或者火枪手空心方阵。
并且还要隐藏好，因为没有一个愚蠢的军官会带着自己的骑兵队伍去硬刚重步兵方阵。
而此时的情况，蒙古人都是骑兵，且都是轻骑兵。
这就形成了兵种上的降维打击。
“冲……”
站在城楼上的卜失兔的声音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中，他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看着自己的主力军冲出去，终于与明军的正面硬刚起来。
那一刻，他的大脑是一片空白。
最前面的蒙古前锋队，与明军刚接触，就像纸糊的一样被撕开了。
蒙古骑兵在明末的战斗力是什么水平呢？
这么说吧，打明朝边军，肯定是成年人打小孩一样。
漠南蒙古内部也有战斗力等级差异，例如土默特部、鄂尔多斯部、喀喇沁部这三部的军队都打不过林丹汗的军队。
崇祯元年，这三部联合起来，在归化城才击败了林丹汗。
而林丹汗的军队，见到八旗，只有跪的份。
那么问题回来了，现在的京卫军，和八旗正面硬刚，你猜谁能赢？
不管谁能赢，但眼前的战局，土默特的骑兵和京卫军最精锐的重骑兵正面硬刚起来，立刻就呈现出被碾压的事态。
明军在撕开那一层冲击后，立刻压进去，碎肉和骨渣在空中跟着血浪飞舞。
这里成了战场绞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