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 千万别掩饰莫穿帮(7)
生将一碗面端了上来，敦在她对面的桌上。苏妍妍疑惑地抬起头，就见那个举手投足都相当优雅、一副贵公子形象的秦楼，二话不说，抄起筷子夹了一块叉烧，丢进嘴里。
苏妍妍再次傻眼。
似乎是中了石化魔法一般，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秦楼嚼着叉烧、喝着面汤，露出相当满足的笑容来。察觉到她的视线，秦楼抬眼，笑着问：“怎么不吃了？”
“你，”苏妍妍愣了愣，“你……是来吃面的？”
这句话刚问出口，苏妍妍就后悔了。多新鲜啊，这个点儿到面馆来，不吃面还干嘛？难不成还是特地来找她的么？
果然，秦楼疑惑地望她一眼，随即笑意更浓：“是啊。不然你说呢？”
为自己愚蠢的问句感觉到羞愧，苏妍妍借吃面掩饰。理智上明明应该做出如此目的性的判定才对，但是她就是难以把秦楼和“半夜来吃叉烧面”这种事情联系起来。几个小时前还是西装笔挺、在上流聚会中谈笑风生、像是贵族公子一般的秦楼，好像理应搭配那些闪烁着银色光芒的精致餐具以及各种美味珍馐，而与叉烧面这种一点都不华丽的东西，看上去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别。
可面前这个人，只是大口地吃着面。注意到她的凝视，秦楼夹了几片叉烧，送进苏妍妍的碗里：“这里的叉烧做得不错，你尝尝。”
如梦初醒的苏妍妍忙谢绝，却抵不过秦楼的好意。她也夹了牛肉，作为礼尚往来。秦楼笑着谢过，便不再客气，大口地咀嚼起来。他拿起桌边的小瓶，舀了一勺辣油，放进自己的面碗。红艳艳明晃晃的辣油，让苏妍妍看着就热了起来。秦楼却还嫌不过瘾似的，又加了一勺。随后，他端碗喝了一口面汤，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而他的鼻尖上，已聚起因辣味而冒出的汗珠来。
“噗。”苏妍妍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贵公子”，在此时就只像一个吃路边摊的学长而已。不再精英，不再优雅，却让她觉得，可爱了许多，亲切了许多。
听见她的笑声，秦楼捞着面，笑意更浓：“别笑话我了。”
“没有没有，”她慌忙摆手，“我只是没想到……”
秦楼拿起纸巾抹了抹汗，笑道：“在那种地方，哪里吃得饱。”
这声感叹对于苏妍妍来说，真zhèng
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先前的阴郁和不爽，在见到秦楼的笑容之后，就像是被阳光驱散了阴霾。她忍不住笑意，一边招待受虐的胃袋，一边打开了话匣子：
“我还以为身为精英分子的老大你，早该习惯了才对。”
“习惯是习惯，但不自在，”秦楼大口吃喝，动作一点都不显粗俗，只是自然而然，“要说叉烧面，最好吃的是Ｎ大背后的那家。上学那会儿，晚上饿了，经常和阿海一起过去。”
忆起上大学的日子，苏妍妍不由笑道：“我们女生宿舍管得严，十一点的门禁查得可紧了。那时候饿了，就只能靠泡面。宿舍楼的开水不热，泡出来也不好吃。”
“对，我们那儿的开水也不开。后来咱们寝背着舍管阿姨，偷偷买了个小炉，半夜煮泡面，”想起了什么，秦楼大笑出声，“有次晚上查房，炉子刚开了不久，阿海一急，拔了电源就一屁股坐上去盖住了。”
听他这么一说，脑子里浮现出江海那慌慌张张的动作，苏妍妍锤桌大笑：“哈哈！那后来呢？阿姨没发xiàn？”
“没。炉子没被没收，但阿海报销了一条裤子。”秦楼笑得无奈。
完全能够想象出当时的情况，江海对着裤子屁股上的洞发傻，苏妍妍笑得都停不下来。好半天她才止住笑意，拍了拍笑得发酸的脸部肌肉：“原来你和江海是一个宿舍的，难怪感情这么好。”
秦楼点了点头：“认识很多年的好兄弟了。我刚开始做软件的时候，阿海一直帮衬着。那时候没日没夜地做，通宵试程序……”
听着秦楼说过去的事情，苏妍妍可以想象创业的艰难。两名在校学生，凭借实力和报复，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实在是不容易。她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忙不迭地问：“那后来呢？”
“后来？”秦楼轻笑起来，摇了摇头，“哈，差点闹到要退学……”
创业之难，其间种种。在秦楼口口中，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苏妍妍听得入神，不时地插话发表自己的感慨。当说到秦楼最早几个程序的时候，她忍不住拍手，提及当年自己作为使用者和玩家的感受。说着说着，难免又抱怨起那部曾经虐得她直掉泪的游戏作品。秦楼淡淡一笑，放下筷子，顺手在地上拾起两篇落叶，凑至唇边。
轻柔而悠扬的曲调，流泻而出。合着那婉转笛声，苏妍妍轻轻地拍着双掌，击打着拍子。二人对望一眼，相识而笑。
云淡风轻，涛声阵阵。海Lang拍打在岸边，激起美丽的Lang花，在月光下反射出银白的颜色。月正当空，透过木架顶部的绿藤，柔和地洒在二人身上，将二人的发丝染上了一层银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