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青梅煮酒论英雄(求个月票撒)
“大师出身似非正宗,又是散修,必然对上乘道法求之若渴。我对云台山的秘法全无兴趣,可以让给大师,只取那件宝物。”
干荫宗也是个老实人,他出身逍遥府,一来不缺道法,二来也门规也不允许,自然对云台山的道法没太多兴趣。
云台山的镇山八宝,每一件都威能无穷,名头更在大妖重离子的三件宝贝之上,得了一件,足以横行天下,所以干荫宗更想得到那件云台山的镇山法宝
他思忖对方是个散修,名不见经传,能够修炼到大衍境,只怕已经是道法的极限,自己让出云台山秘法,正是两全其美。
干荫宗因为王崇杀了魔罗睺,还把魔罗睺尸身所化黑水收了,免得祸害生灵,生出好感,若不然,他才不会随便跟人结成伙伴。
王崇并无犹豫,一口答应道:“如此甚好!”
干荫宗跟他不过初次见面,就愿意出手相助,耗费功力帮他炼化魔罗睺死后所化的魔气,倒也堪称“好人”。
他势单力孤,自然也不介意,临时找一个靠得住的伙伴。
王崇还不知道,自己二十年后,能不能回得去毒龙寺,毕竟他身份尴尬。
若是这个身份被揭穿,云台山正邪兼修,好些法门奇妙无双,若有机缘学成一门,终身受用不尽,倒也不差毒龙寺的传承太多。
干荫宗见王崇答应的爽快,也十分开心,说道:“道玄大师果然是爽快人。我二人联手,虽然未必能在数百修士中崭露头角,却也不怕任何人了。”
这位逍遥府的接玉使,并无太多心计,根本没有怀疑王崇的来历,甚至他也没有认出来,这位“道玄大师”乃是巨鲸妖身。
这却也须怪不得干荫宗,一来他行走天下的经验不足,二来……王崇以七二炼形术,把一身妖气化尽,就算修为比他更高一筹,若无特殊法门,又或者专门查看气息的法宝,也未必就看得出来,这是一头“大妖”化形。
王崇倒是个有心计的,他跟干荫宗“暂时”联手,第一件事儿,就是问道:“我出身小门户,对天下各派修士,了解不多。不知干老弟是否能把这位云台山的反叛灵将,还有围攻他的各路豪杰,都详细介绍一番!”
就算不假装,王崇也是真不熟悉,天下各派,各路散修。
他倒是知道云台山,也知道九烟上人,四路元帅,八大灵将,但更详细的资料,就都不得而知,尤其是这位吕公山灵将,精擅什么道法,为何闯下诺大名头……
不要说王崇了,就算天心观的几位长老,这些事儿,也是茫然,毕竟天心观地位太低,接触不到这等层次。
干荫宗伸手一指,说道:“道玄大师,这些话说来颇长,不如我们去那边暂且落脚,也商议详细,此番该如何行事。”
干荫宗所指,是一座小山峰,山峰上只有一株古松,倒也颇干净。
王崇自是不会拒绝,两人各自驾驭遁光,在小山峰上落下。
王崇偷偷观察,干荫宗虽然能够御剑,但气息不算十分稳固,应该是初入大衍境。他提议休息,十之三四,可能是真气不济。
天罡境只能一气掠空,腾空不过数十丈到里许,功力精深之辈,一口气掠行数里,已经是极限。
大衍境虽然能够出入青冥,腾空飞翔,但此不过剑仙初步,功力浅薄之辈,一个时辰能飞百余里,飞得半个时辰,已经算是不俗。
就算功力深湛的大衍剑仙,也不过一个时辰飞二三百里,能坚持几个时辰罢了,终究是血肉之躯,不能无休无止,不用休息。
干荫宗还真是初入大衍,他突破大衍境才不过一个月,此番下山,其实说来跟王崇也有些干系。
逍遥府攻打峨眉山,折损了四名掌旗使,也折损了四面都天烈火旗,其中两面就在王崇手里。
逍遥府的大御史姜玉伯,不好意思去峨眉讨回丢落的四面都天烈火旗,就派出四名弟子去搜集天材地宝,要重炼四面大旗,干荫宗正是其中之一。
干荫宗作为姜玉伯的亲传弟子,在逍遥府也是地位颇高,所以才被赐了一面都天烈火旗防身。
此番姜玉伯是希望这个徒弟,行走天下,能增长见识,收集材料,重炼都天烈火旗,反倒是顺便。
王崇也不知道,此宝的重要,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
其实,换了其他大门派弟子,只看到这面大旗,就能猜出来干荫宗的身份。
干荫宗落在山峰,便按照师父叮嘱,先盘膝打坐,调理内息。
逍遥府跟峨眉一般,都叮嘱门人弟子,出门在外,随时都可能跟人动手,随时随地都要调息真气,保证战力。
他运转都天烈火心法,小半个时辰之后,只觉得气息圆满,真气恢复至巅峰,这才睁开了眼睛,却见王崇似乎有些百无聊赖,正在闲看风景。
就如王崇偷偷观察他一般,干荫宗也偷偷观察过王崇,见王崇这个样子,他心底就不由得微微羡慕,心道:“这位道玄大师,功力比我深厚太多,居然仍旧神完气足。”
王崇使用的巨鲸妖身,若论真气雄浑,在大衍境的修士中,倒也真堪称罕有其匹。
七二炼形术本来就以真气雄浑著称,巨鲸妖身修炼次数,相得益彰,真气比寻常大衍境剑仙,浑厚了数以十倍。
刚才他不过击杀了十余头魔罗睺,又稍微赶路一段,还真就没有什么损耗。
王崇见干荫宗恢复了真气,双掌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说道:“干道兄如此年纪,就有大衍境的修为,放眼天下,只怕也没得几人了。”
干荫宗被王崇夸赞了一句,也略有得色,不过他随即就苦着脸是,说道:“若说天下道门天才,干荫宗还真数落不着。”
王崇微微惊讶,问道:“愿闻其详!”
干荫宗从袖中,取出一口葫芦,拿了两个酒杯,探手虚空一抓,摄来一块青石,把葫芦和酒杯放在上面,斟满了青碧色的酒液。
他劝了王崇一杯,说道:“此乃我闲来无事,自酿的青梅酒,道玄大师不妨饮几杯,此乃素酒,不妨事儿。”
王崇哪里是吃素出身,当下呵呵一笑,也不推辞,就举起一杯,一饮而尽。
干荫宗也干了一杯,捏着酒杯,叹了口气说道:“天下正道有三宗两派一府,魔门有六大正宗,然正邪之外,还有海内三山,海外七岛……”
“若论天份,除去那些修道千年以上的老怪物,千年以降,当以魔极宗项情为天下第一!”
“人人都说,他是魔君的种子,百年铸金丹,震惊天下!有史以来道魔两家,也仅三人能有如此天份,只是稍稍逊色峨眉老祖阴定休,太上魔宗的九渊……”
“再次,便是太上魔宗的梁漱玉,此女号称魔门第一美人儿,只是闭关潜修,从未出手,谁也不知道她修为若何!只听九渊曾当着太上魔宗诸位长老的面吹嘘过:我这个徒儿,日后必然是魔门第一人。”
干荫宗一口气,说了二十余名道家魔门,海内外各派近千年以来的遮拦人物。
其中王崇居然也听到了白云大师和玄叶真人的名字,他一时间有些愕然,待得干荫宗介绍得告一段落,就问道:“为何不曾听说,峨眉一仙二云两个铃铛的名字?”
干荫宗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入门才十几二十年的晚辈,连个御剑都不会,哪里轮的到他们被天下人品评?”
王崇这才知道,自己领会错了东西,他回想一遍,倒也觉得干荫宗说的不错。
能够被天下人品评的,怎么不会是几个新入门的弟子,纵然这些人有阴定休老祖钦定,终究也只是峨眉一家之言。
王崇心头寻思一遍,又复好奇的问道:“未知道,这一次围攻吕公山的,可有这些俊秀人物?”
干荫宗伸出五根手指,说道:“恰有五人。”
王崇问道:“可有项情,梁漱玉两个吗?”
干荫宗哈哈一笑,说道:“若是我刚才说的那些人里,排名头几个的来了,我干荫宗掉头就走,说什么也不敢来凑这份热闹。”
他顿了一顿,正色说道:“这三百余名修士里,共有二十余人,能够与我们相争。”
“其中有七头大妖,散修八九人,再就是我说的那五个,以及……我与道玄大师。”
王崇听干荫宗先说起七头大妖,不由得微微一愣,因为其中三个,居然还是老熟人。
正是在碧波洞逃走的毒菩提,南雄和尚,还有白羊大仙。
另外四头大妖,比浮玉公子,庚易老祖那等废物,都要强横不少,尽是金丹的修为。
一个叫做五毒夫人,据说是一头蜈蚣精,天生爱吃各种毒虫毒草,炼就一口五毒妖云,生人沾沾就死,就算修成道行之辈,也支撑不得多久。
一个叫做黄袍怪,出身不详,乃是西域来的远方妖怪,被五毒夫人看上,两人就勾搭一起,还有了苟且。
这头妖怪不惧五毒,善使一口大刀,武艺惊人,走的是上古炼气士的路数。
另外两头妖怪,却是来自海外,是海外巨头龙王的手下,精擅水法,能发泼天大水。
至于那些散修,王崇一个也没听过,干荫宗介绍了一回,他都暗暗记在心底,还要等见了人,再做对比。
最后干荫宗介绍那五个各大派的弟子,他倒是上了心,因为头一个他就熟悉,正是太上魔宗的朱红袖。
另外一个,虽然他没听说,但居然也有些渊源,乃是玄叶真人门下大徒弟,人送绰号小剑仙的欧阳图!
此人虽然是峨眉三代弟子,但入门极早,修道的年岁,甚至还久过了几位师叔。
阴定休的大徒弟,虽然是玄机,但玄机乃是带艺投师,所以玄叶真人才是拜师最久之人,他跟随阴定休学道,已经超过七百年,收徒亦是最早。
这位小剑仙欧阳图,几乎是跟白云大师一起拜师,只是一个是拜师玄叶,一个是拜师阴定休罢了。
欧阳图原本的绰号,叫做玲珑剑,一手峨眉正宗的太清剑诀,当年甚至还胜过白云大师一招。
玄叶真人是叛出峨眉之后,记得老师有一仙二云两个铃铛之说,这才亲自给徒儿改了绰号,唤作——小剑仙!
只是这个绰号,似乎跟欧阳图十分不合,他离开峨眉之后,修为就进步迟缓,被勇猛精进的白云大师超过。
如今白云大师已经是阳真境的大高手,他却仍旧停留在金丹境,饶是如此,他也是此番围攻吕公山各派修士中,剑术最强的一人。
另外三人,分别是武当派的缙云仙子林绿珠,吞海玄宗的姚莲舟,混元道的天鹤道人!
这三人都跟朱红袖,还有干荫宗一样,都是大衍境,只是功力都比干荫宗深厚太多,修道也比他年久。
除了这些人之外,干荫宗也介绍了他所知的一些有名的人物,只是这位逍遥府的接玉使,语气中就露出几分瞧不起,显然并不觉得,这些人够资格跟他相争。
王崇还是听得干荫宗这一席话,才对天下各派的修行之士,有所了解。
他不管在天心观,还是峨眉山,都未有机会接触这些见闻。
干荫宗和王崇,聊聊谈谈,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半葫芦青梅酒。
干荫宗这个酒葫芦里,盛放了约有百斤美酒,若是寻常人喝了这么多,早就都醉死过去。也就是两人都是修行之士,喝了数十斤青梅酒,仍旧精神抖擞,饶是如此,王崇也略有几分醉意,忍不住问道:“各路剑仙如此厉害,吕公山又凭什么逃得活命?”
干荫宗忍不住笑道:“若论本事,他虽然号称云台八灵将斗法第一,也绝逃不脱这些人的追捕,但是他却偷了云台山的三件镇山宝贝,就算是小剑仙欧阳图遇上此人,也未必稳操胜券!”